2.2 当前国际形势分析
20世纪90年代,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东欧剧变、华约解散、前苏联解体,持续了近半个世纪的两极格局彻底瓦解。然而,冷战后的世界并没有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进入一个持续稳定的发展阶段。相反,各种错综复杂的因素相互交织,不仅使大国间的关系重新调整,同时也使地区性冲突此起彼伏。国际社会处于一个“冷和平”、高风险的安全环境中。
一、时代主题
在《邓小平文选》中,至少有26次使用了“时代”一词。江泽民的“七一”讲话,讲到“时代前列”、“时代精神”、“时代发展”、“时代特点”、“时代的主题”、“时代的潮流”等,共有15处之多。《瞭望》载文阐述胡锦涛时代观五大主张,包括深刻变革论、和谐世界论、共同发展论、共担责任论和积极参与论。时代问题从总体上规定和制约着我国内政外交的基本战略和基本政策。因此,认识和把握国际战略形势,首先就要对时代问题有一个清醒和科学的认识。
(一)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时代主题
20世纪下半叶以来,世界形势发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变化。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邓小平冷静观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40多年世界形势发生的一系列变化,认为时代主题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和平力量压倒战争力量,帝国主义的三大矛盾得到缓和,经济发展问题成为国际关系中的主要因素,因此,战争与革命已经不符合时代的特征,和平与发展成为当今时代的两大主题。也就是说,当今世界上带有全球性的战略问题,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发展问题。和平问题就是反对霸权主义,维护世界和平;发展问题主要是南北问题,即发展中国家的发展问题,也是全人类的发展问题,是当今世界的核心问题。在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时代中,世界大战一时打不起来,人类有可能争取到一个较长时期的总体和平局面。这是因为和平力量的增长超过了战争力量的增长。当代世界战争的主要威胁来自霸权主义,主要的战争力量也是霸权主义;而和平力量首先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还应包括反对战争的一些发达国家以及广大美国人民。和平力量有很大的发展,战争力量的发展则受到很大的限制,和平力量的增长已超过战争力量的增长,特别是中国的发展将使战争更难打起来,这是制约战争的重要因素。
从邓小平做出两大问题的判断以来,又是将近30年的风云翻腾。特别是进入21世纪以来,世界形势发生了很多新的变化。冷战思维依然存在,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还有新的发展。以美国为首的一些西方国家还在扩大军事集团、加强军事同盟,不时利用“人权”等问题干涉他国内政,甚至公然侵犯他国主权。不公正、不合理的国际经济旧秩序还在损害着发展中国家的利益,贫富差距不断扩大。因民族、宗教、领土等因素而引发的局部冲突时起时伏。但国际形势仍然继续向缓和的方向发展。各国人民要求平等相待、友好相处的呼声日益高涨。要和平、求合作、促发展是时代的主流。
(二)当今时代主题的特点
当我们强调世界主题没有变的时候,必须同时看到这个主题在发展中的各种新变化、新特点。
(1) 总体上的和缓、稳定,局部性的战乱、动荡。世界已不是两极对峙,大国之间也无意大动干戈,因而不存在爆发世界性大规模战争的客观要件。但由于新的格局和秩序都没有建立,局部性的民族矛盾、宗教纠纷、边界争端、领土争议、利益冲突大量发生,构成一种特殊的至今尚未痊愈的“冷战后综合症”。这种战乱、紧张和动荡,虽然是局部的,但始终如杂草丛生,呈纷乱之势,影响着世界的和平与安全,给许多国家和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
(2) 恐怖主义活动猖獗。由于世界贫富差距的拉大、霸权主义的横行,以及种种民族、宗教、利益上的矛盾,一些极端势力,包括一些无力以正当方式反抗的弱者,便动辄采取恐怖主义的方法,制造动乱,扩大影响。这种恐怖主义行为,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和动机,由于它伤及无辜,因而已成了人类公害,也成为威胁不少地区和平与安全的不稳定因素。特别是9·11事件的发生,对国际关系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3) 高技术局部战争成为主要的战争形式。各种高新技术在战争中广泛应用,其地位也更加突出。战争的直接交战空间缩小而相关空间扩大。战争的节奏大大加快,进程大为缩短。作战方式往往是陆、海、空、天、电一体化的协同作战。美国在阿富汗战争中,动用的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打的是太空(卫星)、天空(飞机)、海洋(军舰)、海下(潜艇)、陆地(特种部队)五维一体化的战争。战争的目的不是造成尽量多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而是要从政治上压倒、摧垮和控制对方。为了达到这种政治上的目的,今后的战争已经不一定需要世界大战的形式,也许打一场高技术的局部战争就已足够了。
(三)世界和平与发展面临的一系列挑战
当今世界和平、合作、发展、进步,是不可阻挡的时代潮流。各国人民都不愿看到世界上任何地区发展新的战争、动乱,渴望世界持久和平和稳定安宁,渴望世界共同发展和普遍繁荣。但是,影响和平与发展的不确定因素也在增加,世界还很不安宁。不公正、不合理的国际政治经济旧秩序没有根本改变。世界经济发展很不平衡,南北差距进一步扩大,发展中国家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获益较少,有的面临被边缘化的危险。国际关系民主化远未实现,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又有新的表现。一些地区因民族、宗教、领土、资源等问题引发的争端此起彼伏,武装冲突和局部战争不断发生。恐怖主义、跨国犯罪、环境恶化,毒品等非传统安全问题日趋突出,尤其是恐怖主义已对国际和地区安全构成了现实威胁。
1.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
冷战结束后,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并未随之退出历史舞台。美国等更加肆无忌惮地采取“新干涉主义”政策,公然践踏国际关系准则,粗暴干涉别国内政,插手别国内部事务,甚至更多地直接使用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广大发展中国家。它们除使用军事手段外,还以经济制裁和文化渗透等各种方式,促使这些国家内部政治矛盾和民族矛盾激化,引发社会动乱和流血冲突。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冷战的阴云虽然消失了,但“冷战思维”却在一些国家战略制定者的头脑中根深蒂固。美国等大国中一些顽固坚持“冷战思维”的人,在失去了前苏联这个全球性军事对手之后,又在人为地制造“对手”,杜撰“邪恶轴心论”,以及所谓的“文明冲突论”、“中国威胁论”和“即将到来的中美冲突”,企图遏制中国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与此同时,一些地区性强国的地区霸权主义也有所抬头,它们不断扩充军备,挑起与邻国的边境冲突,目的在于谋求在本地区的霸主地位。由此可见,这种“冷战思维”使“一个冷战结束了,另外两个冷战又已经开始了”,这将给国际社会造成新的动荡和危机,也给国际和平稳定与发展带来新的变数。
2.领土争端和资源争夺
领土和资源是国家赖以生存与发展的重要基础。领土争端和资源争夺,是引发国家间利益冲突的基本诱因,也是国家间引发局部战争和武装冲突的主要动因。国家间的领土争端因其形成的历史条件不同,具有不同的性质和特点。一是历史上长期遗留的领土争端,如英阿马岛领土争端、希腊与土耳其领土争端、以色列同阿拉伯国家之间的领土争端等;二是殖民统治者为了给独立后的前殖民地国家制造麻烦而留下的领土纠纷,如印巴克什米尔争端、一些非洲国家间的领土争端等;三是两极格局解体后新独立国家间的领土争端,如独联体国家之间出现的新的领土争端、前南联盟国家间的领土争端等;四是新的国际法出台前后引发的国家间领土争端,如在联合国《国际海洋法公约》制定过程中和批准之后,一些国家开始对某些海洋岛屿提出主权要求,甚至对别国已拥有明确主权的岛屿提出主权要求,引起国家间的海洋领土争端等。领土争端往往是同资源争夺以联系在一起的。冷战结束后,由于各国更加注重发展经济和增强综合国力,对资源的争夺及与此相关的领土争端,已成为各国普遍关注的问题。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引发的海湾战争,就是冷战后西方大国和地区强国为争夺世界石油控制权而进行的一场战争。同时,国际经贸冲突、金融危机也越来越成为影响国际安全的重要问题。各国有关市场、关税、倾销、配额、投资、汇率等方面的冲突和争夺将更加频繁和激烈。因经济权益冲突导致的国家之间关系紧张,在其他因素的影响下,有的也会诱发国家间的武装冲突和战争。
3.民族矛盾和宗教纷争
冷战结束后,一些国家和地区的民族主义思潮再次兴起,尤其是一些新独立的民族国家和一些极端民族主义者企图按照民族地域、民族共同体和民族心理认同来重新划分边界,甚至不惜用武力来修改边界,从而导致不同民族之间、部分民族与政府之间的矛盾激化,引发一系列武装冲突和局部战争。两极格局解体后,宗教矛盾同民族矛盾一样更加公开化、尖锐化和国际化。宗教矛盾与纷争主要表现为:一是宗教之间的矛盾,如伊斯兰教、基督教、天主教、东正教、印度教等;二是宗教与世俗之间的矛盾,主张用宗教来统治国家政治、经济、文化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发动“圣战”推翻世俗国家的政权,建立政教合一的国家;三是宗教内部各教派之间的矛盾,如伊斯兰各教派除了占85%的逊尼派和占14%的什叶派之外,还有30多个教派,相互间的矛盾和纷争常常导致武装冲突和局部战争。同时,宗教信仰是一个世界性问题,宗教矛盾和纷争往往具有国际化的性质。一个地区的宗教矛盾和纷争,会引起整个国家乃至世界范围的动乱和不安宁。需要指出的是,在民族和宗教问题的背后,往往有超级大国插手的因素。处于自身国家利益的需要,超级大国在利用军事手段和经济手段的同时,也在利用别国宗教矛盾,暗中支持和挑起这些国家的国内战乱,以达到破坏别国的政治稳定甚至颠覆别国政权的目的。这些不能不引起广大发展中国家的高度警惕。
4.跨国性问题
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和世界经济的一体化,整个世界的空间在相对缩小,“地球村”正在逐步形成,许多跨国性的问题也随之出现并显得日益严重起来,给国际社会的安宁与稳定带来了越来越严重的威胁。
(1) 大规模杀伤武器扩散和危险增大。冷战结束后,联合国以压倒多数票,先后批准和通过了无限期延长《核不扩散条约》和《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这充分反映了世界大多数国家和人民爱好和平的意愿。然而,一些国家超出本国防御的需要,不顾国际社会的反对,采取各种手段,研制和发展核生物武器;一些有核国家的非法组织为了谋取经济利益进行有组织的核材料走私贩运;同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大国在防核扩散问题上常常采取双重标准,在对一些国家采取严格的限制、核查和制裁的同时,又怂恿甚至提供原材料给另一些国家秘密研制核生物武器。
(2) 国际恐怖主义活动十分活跃。近年来,世界各地的恐怖活动不断发生,无辜平民伤亡的人数越来越多,危害性越来越大。恐怖活动的性质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一是袭击目标由针对一般设施和个人,转变为针对国家重要政治、军事设施和军政要员;二是恐怖手段由暗杀、绑架、劫机,转变为大规模自杀式袭击等战争手段;三是活动范围由热点地区和战乱国家,转向西方大国内部;四是伤亡人数由几个人或数十人,增加到数百人甚至数千人;五是恐怖活动的目的由单纯报复、要挟,转变为企图达成战争的政治目的。国际恐怖与反恐怖的斗争日趋激烈,已经发展成为一种新的战争手段和战争形式。特别是2001年9月11日发生在美国纽约和华盛顿地区的大规模恐怖主义袭击活动,造成3000余人伤亡和上千亿美元的经济损失,世界为之震惊。事实表明,越来越猖獗的国际恐怖主义活动已对世界和平的稳定与安宁构成了严重威胁。
(3) 难民潮有增无减。据国际红十字会关于1996年世界灾难的统计报告披露,1985年国际难民人口达2209万人,但10年后这个数字翻了一番多,达到4500万人,再10年后这个数字又增加了一倍,达到9000万人。巴尔干地区、西亚库尔德人居住区、阿富汗、利比里亚、卢旺达、布隆迪、索马里、苏丹等许多战乱地区都存在着大量难民。难民所到之处给当地居民就业、物资供给、社会治安带来了许多难题,有时还引发社会动乱。
(4) 国际贩毒走私更加猖獗。国际毒品控制委员会认为,全球毒品问题日益恶化。东南亚的“金三角”、拉美的哥伦比亚和秘鲁等传统的毒品生产地依然十分活跃;近年来,阿富汗的“金新月”地区又成为一个新的重要毒品产地。在处理毒品走私问题上,各国已开展全面的合作,但也引起一些尖锐的矛盾和冲突。
5.热点地区问题
巴以冲突反复升温,和平进程严重倒退。2001年年初,沙龙当选以色列总理后,采取更加强硬的立场,继续奉行“清除”政策袭击和暗杀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领导人和骨干成员,不断扩大军事打击范围和行动规模,激起巴勒斯坦人更加强烈的反抗。巴以局势几近失去控制,大有爆发中东战争的危险。直到美国9·11事件之后,在国际反恐大局和美国的压力下,巴以局势才重新得以控制,但双方流血冲突仍未停止。进入2002年以来,中东局势再度急剧恶化,以军出动重兵向巴控区发起进攻,重新占领多个巴自治城市,袭击巴多处重要目标和阿拉法特的驻地,双方流血冲突进一步激化,给双方都带来非常惨重的人员伤亡。巴尔干地区危机四伏,冲突不断。自2001年2月份开始,阿族极端武装分子不仅袭击塞族警察和平民,煽动种族仇恨,制造紧张局势,而且还将暴力冲突扩大到马其顿。面对严重恶化的国家安全局势,马其顿当局出动军队对阿族非法武装盘踞的地点发起进攻。其后,在北约和欧盟的斡旋及施压下,马其顿政府与阿族非法武装间接达成了全面停火协议。然而,马其顿与阿族之间积怨很深,且阿族非法武装还拥有大量武器,双方武装冲突不会就此结束。朝鲜半岛和平进程停滞不前,南北会谈受到阻碍。2001年,朝韩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基本上处于停顿状态。这既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原因。韩国国防部发表2001年度《国防白皮书》,依然将朝鲜列为其“主敌”。朝鲜认为,韩国把与之对话的朝鲜定为“主敌”,双方当局间的对话和民间的交流就很难进行下去。朝鲜强烈要求韩国撤销“主敌”论,而韩国方面没有做出相应的回应。同时,韩国与美国军队不断举行针对朝鲜的军事演习,韩国与美日就半岛问题协调立场,也引起朝鲜方面的不满,成为朝韩进一步开展对话、交流与合作的障碍。美国前总统布什主张对朝采取强硬政策,并中断了美朝之间的对话。这也是朝鲜北南双方暂时搁置对话与交流的重要原因。2010年3月26日韩国天安舰在黄海白翎岛西南方海域爆炸后沉没,46人遇难,经过近两个月的调查,韩国公布调查结果说,天安号是遭受朝鲜小型潜水艇发射的鱼雷攻击而沉没的。朝鲜则发表“控告书”,指责是对朝鲜的严重挑衅。天安号事件更加剧了朝韩问题复杂化。印巴首脑会谈无果而终,冲突时续时断。印度和巴基斯坦军队近年来在克什米尔地区不断发生武装冲突。进入2002年以来,印巴双方在边境地区大举陈兵,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此外,其他地区的武装冲突时有发生,如菲律宾政府军向劫持人质的非法武装发动进攻;印度边防部队与孟加拉国军队在孟东北博杜瓦地区发生武装冲突;斯里兰卡政府军在贾夫纳半岛对猛虎组织发起猛烈进攻;哥伦比亚政府军对反政府武装发动了近年来规模最大的攻势等。总之,进入21世纪后,虽然国际形势总体上继续趋向缓和,但国际社会仍面临着各种复杂多变的、多元化的安全威胁。这些安全威胁,有的是现实的、直接的,有的是潜在的、间接的,但却是客观的、不容置疑的。爱好和平的人们不应放松警惕。
二、世界军事形势分析
世界军事形势是指当前整个世界总的军事状况和未来发展趋势,军事是政治的继续,政治是军事的集中表现。世界各国和各国家集团军事实力的消长,决定它们在国际政治中的地位和作用。政治、经济利益的利害冲突是国际军事斗争最深刻的根源。只有准确地把握和认识世界军事形势,才能对国际政治、经济和军事斗争有着深刻的理解。冷战结束后,世界军事力量的总体规模呈下降趋势,但多数国家军队的质量水平却在不断提高,特别是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世界政治、经济、科技等各个领域都在发生并将继续发生深刻的变化。多数国家尤其是美国、俄罗斯、日本、印度等各主要大国,紧紧抓住这一难得的战略机遇期,根据国家利益、安全威胁、地缘环境和综合国力等情况,积极推进军队转型,展开了面向未来的军事战略调整,强调运用军事力量维护和促进国家政治、经济、军事利益。因此,加强军事力量仍被作为维护和扩展各国利益的重要手段,作为争夺多极化格局中重要地位的战略筹码。
(一)地区大国军事态势
美国拥有一支全球性进攻的军事力量。近年来,美军人数虽然有所减少,但仍维持着年均2600多亿美元的高额军费开支,占世界军费总额的三分之一以上。拥有世界一流的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具有全球快速投送和打击能力。美军现实行“前沿存在”战略,有四分之一的现役部队部署在海外,将全球划为五大战区,在世界各地保持着数百个军事基地,以控制战略要点,扼守全球海域的16个咽喉要道。美军在亚太地区的兵力达10万余人,其主要战略意图在于应付东北亚可能发生的地区性冲突,同时也有针对中国和俄罗斯的战略考虑。值得注意的是,冷战后美国的霸气十足,其对外干涉的范围由重点地区向全球扩展,干涉的内容、形式、手段和“名义”不断增多,干涉的力度特别是武装干涉的力度明显增长,有时简直到了疯狂的程度,令世人无比愤慨。这表明,当今世界还缺少能够有效制衡美国的力量。
俄罗斯仍拥有世界上仅次于美国的军事力量,拥有一支强大的战略核威慑力量。其常规力量虽有明显削弱,但仍具有较强的作战能力。俄军在欧洲地区部署了大量兵力,以遏止北约继续压缩其战略空间,同时准备对付俄联邦内部和独联体各国出现的突发事件或武装冲突;在亚洲地区部署了约50万兵力,目的是对付美、日军事力量和应付东北亚可能发生的武装冲突。总体上讲,俄军目前处于防御态势。
日本企图成为政治大国和军事大国。日军总兵力约27万人,其军费已由1990年不到300亿美元,猛增到2009年的近580亿美元(1998年受金融危机影响仍为450亿美元),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二。现拥有各型飞机近千架,其中有300多架第三代作战飞机,编有四个“八八舰队”(即由八艘驱逐舰和八架反潜直升机及其他舰艇组成),是一支装备精良、体制灵活、便于扩充的军事力量。近年来,日本在防务问题上摆出了步步紧逼的姿态。先是借修改《日美防卫合作指针》把防卫范围从“日本本土”扩大到“日本周边地区”1000海里,包括我国台湾和整个亚太地区。2005年,日又通过了“相关法案”,进一步强化了美日军事合作;接着声称,日本军用飞机和舰船在“发生紧急事态时”可开到日本以外地区;后来,借口朝鲜发射导弹(卫星)大肆渲染日本受到“重大威胁”,积极参与美国的“战区弹道导弹防御计划”。2007年3月又宣称,日本自卫队可对外国基地实行“先发制人”的打击。日本这种逐步升级的防务动向,清楚地表明了它建立“带有威慑作用的遏制性防务体系”的图谋。目前,日军兵力部署的重心已由北向西和向南调整,主要战略意图是应付朝鲜半岛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并有对付俄罗斯和我国的一面,其军事战略已开始具有进攻性质。
欧盟是北约的重要力量,其自主防务的倾向在发展。起核心作用的是英、法、德等国。英国现有总兵力22.6万人,其中海外驻军约5~6万人,拥有核打击、核威慑和一定的海外作战能力。法国现有总兵力约40万人,具有一定的核与常规作战能力,在海外通常保持约1万兵力。德国具有较强的常规作战能力,现有总兵力约36万人。长期以来,欧盟一直在谋求改变其经济上是巨人、军事上是矮子的状况。冷战后,欧盟与美国之间的矛盾虽然在增长,但他们在战略目标、战略利益的主导方面是一致的,欧、美既互相利用又互相依赖,美国的主导与控制作用在一定时期内不会改变。与此相适应,北约的性质也由冷战时的防御性军事组织转变为今天的进攻性军事同盟。前不久,通过北约东扩后首批三个国家(捷、波、匈)的加盟,不仅使北约成员在数量上增至19个,而且将西方的战略前沿向东推进了700千米。接着,从1999年3月24日起,北约集团绕过联合国安理会,对南联盟发动了赤裸裸的侵略,这是北约成立50年以来,首次对一个主权国家动武,开创了极其恶劣而危险的先例,标志着美国推行全球称霸战略的恶性升级。
印度是不可小视的地区性军事强国。印军现有总兵力约126万人,居世界第四位。军费由1995年的79亿美元,增加到2009年的290亿美元,装备有230多架第三代作战飞机和一艘航空母舰等先进武器装备,并已拥有核武器和射程达2500千米的中程导弹,可覆盖整个南亚、中东和我国大部地区。1999年4月试射了可以携带核弹头的“烈火”二型中程导弹,一再挑起南亚新的军备竞赛。同时,还准备自行建造一艘价值150亿卢比的航空母舰。在中印边境,印军部署了21万人的作战部队,装备有数量、质量均占优势的主战坦克和作战飞机,经常举行针对我国的军事演习,公然宣称要谋求与我国对等的核威慑。
东盟各国继续谋求军备的现代化。20世纪90年代以来至金融危机爆发前,东盟各国军费年均增长率达10%左右,新增军费主要用于购买先进的作战飞机和军舰,扩充海、空军事力量。1991年以来,东盟一些国家仅在我国南海海域就举行了200多次联合军事演习,有时还有美军参加。菲律宾等国家近来还利用允许美军重新租用其军事基地等手段,极力拉住美国重返该地区,其长期占据我南海岛礁的企图显而易见。
(二)世界军事战略调整
争夺21世纪的战略主动权,是世界多数国家军事战略调整的基本目标,但在具体内容和性质上却有很大差别。美国作为唯一的超级大国,其战略调整的目标是确保美国军事力量在21世纪的绝对优势,继续称霸世界,以建立美国领导下的“单极世界秩序”。其余西方大国和地区强国的战略目标则是,谋求地区事务的支配权或地区霸权,争取在国际舞台上拥有更多的主导权。其他国家尤其是广大发展中国家战略调整的目标,多是创造和保持一个有利于本国发展与稳定的国际环境,特别是周边环境,致力于本国的经济建设和社会稳定,以提高自己的国际地位,争取更多的国际事务发言权。这场全球性军事战略调整,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最广泛、最深刻的一次战略调整。其主要动因有三点。
(1) 国际安全环境发生了变化。当前,国际形势缓和势头不会逆转,爆发世界大战的可能性不大,但霸权主义强权政治有新的发展,局部战争和地区冲突此起彼伏。从1991年至1998年的8年间,世界上共发生了80场局部战争或武装冲突,年均约10场,大大高于冷战时期年均四场的水平。由霸权主义直接或间接操纵支持的局部战争或地区冲突已经成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世界各国所面临的主要威胁,此外还有走私贩毒、恐怖主义等其他多元威胁。针对安全威胁的新变化,世界各国纷纷对军事战略进行调整和重新定位。
(2) 高新技术的发展引起军事领域里的深刻变革。科学技术的进步,是社会、经济、军事变革的先导,尤其是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推动着新军事革命的兴起,产生出一系列新的军事理论、作战思想、武器装备和军队组织体制。这在客观上要求各国调整自己的军事战略,以顺应时代的发展趋势。
(3) 21世纪的到来使世界各国面临新的机遇和挑战。随着世界多极化和经济全球化的发展,21世纪将更加充满竞争和发展机遇。21世纪国际竞争中的赢家,将产生于那些今天在战略上已做好充分准备的国家。基于这一认识,一些国家早在冷战后期就着手进行军事战略的调整,以抢先占领军事领域中的战略制高点。
总之,这场全球性军事战略调整的动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军事因素,又有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等因素;既有当前的战略需要,又有中远期的战略考虑。它是冷战后国际竞争舞台上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历史性选择。调整后的各国军事战略尽管名称各异,但却大同小异。
(1) 将重点转向应付局部战争。冷战结束以后,世界各主要国家和国家集团的战略家,在对国家军事和安全状况及其趋势进行系统分析、判断后,一致认为,在当前及今后一段时间里,世界安全的主要威胁是局部战争和地区武装冲突。
(2) 加强高技术常规战争研究。虽然核武器威力大、破坏性大,杀伤力强,但由于其使用风险过大,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核武器一直扮演着战略威慑的角色。在现今局部战争和武装冲突中,大规模使用核武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随着军事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以微电子技术为核心的技术革命成果广泛应用于军事领域。各国在发展民用科技和经济的同时,都突出了国防科技的重要位置,并且有计划、按比例地增加军费投入,加强高技术常规战争研究。
(3) 重视军队质量建设。主要表现在制定军队质量建设规划,如俄罗斯安全会议研究,到2016年前将武装部队兵力减至100万人,并实施配套改革措施,把俄军建成一支精干高效、装备精良、纪律严明、高度职业化的现代军队。保持精干的现役部队,主要是精简非作战部队,进行体制编制调整,优化组织领导体制。建立快速反应部队,如美军专门成立了“应急部队司令部”,可以在30天内向7500海里以外的地区部署足够部队。加强预备役部队建设,改善装备,严格训练,提高快速动员能力。
(4) 由陆地争夺转向海空及陆空争夺。21世纪将是人类开发利用和争夺海洋、太空的时代。为此各国纷纷采取了相应措施。冷战后,世界各国非常重视海军建设,大量研制各种先进的舰艇。随着航天技术的发展,广阔的外层空间成为各军事强国争夺的新领域,外层空间已成为继陆地、海洋和空中之后的第四维战场。目前,全世界发射各种航天器近5000个,其中,70%是用于军事目的。
通过分析,不难发现此次全球性的军事战略调整已经表现出四个特征。第一,主动性。与以往那种在战争威胁不断增大的情况下被动进行的战略调整不同,这次的军事战略调整,是在大战危险减少、国际形势总体趋缓、21世纪到来的背景下主动进行的。第二,综合性。冷战时期,各国军事战略主要是针对现实威胁,解决如何制止和打赢战争的问题,内容比较单一。这次多数国家的战略调整,涉及面都较宽泛,综合性较强,既考虑到军事因素,也考虑到政治、经济、科技和文化等因素;既包括对威胁的判断、可能的作战对象,又包括战略目标、战略任务、战略指导、战略力量和手段等内容;既运筹军事力量的使用,也谋划军事力量的建设等。第三,灵活性。针对当前国际安全威胁中不确定因素增多的情况,世界各国尤其西方大国的军事战略调整更加注重增强战略的灵活性。在战争指导上,强调在遏制战争的同时准备打赢战争,力求在危机出现前或刚萌发时,就综合运用政治、外交、经济手段进行化解和运用军事手段进行干涉。在战略部署上,将“前沿存在”与快速反应相结合,以应付在世界各地发生的危机和冲突。在战争准备上,强调既准备应付大规模战区战争,又准备对付中小规模地区冲突和危机,还准备进行各种非战争性军事行动。在军队建设上,大力发展“力量投送”型部队,建立快速反应部队,随时准备进行应急机动作战。第四,超前性。不少国家不仅在计划实施今天的军队如何建设,明天的军队如何发展,而且开始筹划“后天的军队”应当是什么样子。其超前规划的时间跨度由通常的五年左右,延伸至10~30年以上。美国依据“塑造、反应、准备”军事战略,制定出了《2010年联合构想》、《2016年航空航天构想》和《2025年海军发展构想》等新的战略规划,并开始研究“后天的军队”,即2030年以后美军的发展构想。其他一些国家也都在当前战略指导下制定军队的中长期发展规划。与此同时,军事预测手段的日臻完善和军事理论先导作用的日益增大,为这种超前规划提供了现实条件。军事战略是筹划战争和军队建设的方略,是统揽整个军事领域的龙头。军事战略的调整必然带动建军和作战的全面变化。目前,世界多数国家虽然都在适度缩减军队规模,但同时也都在大力加强军队的质量建设,发展高新技术武器装备。可以说,这次全球性军事战略调整的实质,是减少数量,提高质量,增强实力,以质取胜,谋求在多极化战略格局中的优势地位,争夺21世纪的战略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