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104.步法练习

这日周末，上午，程致远叫上鱼头一起去滑石厂。中午时分，二人捧着捡来的滑石回到九栋楼，堆放在楼下空地上。程致远预先已将杨万仪传授的四象步法图记在脑中，这时凭借记忆指挥鱼头摆阵。

几周前，程致远用红砖头摆阵，反复练习走位，已领会出一些“阴阳步”与“交错步”的奥妙。因砖头又大又硬，走位时经常硌脚，他不想因此分心，这日才选用质地柔软的滑石当做点位。

鱼头按照朋友要求摆完阵图，蹲在地上问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程致远反复检查，确认方位无误，笑道：“可以啦，不过如果你愿意留下，我可以教你一些……”

鱼头不等他说完，起身便走，道：“你当我是你呢，可以好几天不吃东西。”摆摆手告辞，边走边小声嘀咕：“一大早把人叫起来干体力活，连口吃的都不给，再干下去还不得饿死我。”

程致远望着鱼头走出十几米，回头盯着地上大小不一的滑石，思忖：“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总是由少到多，由简单到复杂。数学正是遵照此理，从规律总结出定理，由定理推理出推论，再将推论衍变为公式，足见道理很多都是相通的，过程不外乎先由简至繁，再化繁为简，最后深入浅出地表现出来。武功重视实际应用，更需依照此理执行。”

想到这里，开始进行尝试。只见他缓慢移动脚步，先走一遍“四象循环步”的常规顺序走法，然后用滑石绘出走位顺序图，并在线段上标记箭头。完成后，他走到阵中，温习几遍阴阳步与交错步的走法，并试图将这两种步法融入到四象步中去。

走位的过程中，他回首过去杨万仪说过的话，心想：“阴阳步的要旨在于对立与互化，日常习练，可提高自身平衡感，等到临敌之际，通过快速变换双脚站位，让对手捉摸不透下一步的进攻方式，迷惑对手的同时，出其不意发招，攻敌不备，从而取胜。交错步在阴阳步的基础上，化身法为步法，以‘天、地、人’三才为站位点，递相进闪，往复腾挪，这样便能在人丛中灵活进退，应付自如……”

他一面思考，一面走出阵外，绕着阵图观察。等他再次回到阵中，突然斜跨几步，五六步间来到阵脚，转个直弯，从另一条路线向阵中方向移步，重新回到阵中起点。

他环顾阵周，想道：“倘若实战中敌方人数众多，又成包围之势，我仍采用这种四四方方的走位法，实在很容易被对方摸清套路。假如我看到进攻的时机，难道不发起进攻吗？一旦进攻，难保不会将后背留给另外的敌人。对方只需把握住机会，以逸待劳，我非得遭受重创不可，我若受伤，此后险象环生……”

他并非质疑这个阵法的实用性，感觉还是自己没有正确领悟，摇了摇头，再次走到阵外，凝视阵法思索。

以往他每次突破关隘之前，都会遇到层层阻力，如今没有杨万仪指点，他只能独立思考攻破难关，打开新的天地。当然这也是他的乐趣所在，因此遇到困难不会轻易气馁，影响心态多少还是有的。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远处一群小孩子相互追逐而来。

程致远并非执着的人，思路卡住的时候，他便不会坚持去想，改为做点别的事。等到再回来思考时，往往便会有些新思路，当下转过目光，向喧哗声望去。

只见二年级的葛小帅抄着一根竹棍，正追赶一群小孩子。前面跑的孩子们生怕被他赶上，拼命奔逃。看到这个情况，程致远不由得暗奇：“不是该一群人追逐一个吗，怎么他一个人追着一群人跑？”快步跑上近前，拦住一个逃命的孩子，问道：“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那孩子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指着葛小帅道：“致远哥，他要拿尿棍点我们。”

程致远刚要询问那是什么厉害武器，说话那孩子见葛小帅追近，已经跑开。

葛小帅跑到近前，见程致远一脸茫然，立刻笑得直不起腰，问道：“致远哥，你说我这个武器厉不厉害？”

程致远问道：“你拿的是什么武器？”

葛小帅道：“这是我刚发明的尿棍。”

程致远奇道：“尿棍？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字？”他想动画片中的武器都有很含蓄霸气的名字，尿棍一名不免粗俗直白了些。

葛小帅哈哈大笑，道：“因为这个棍子泡过我的尿了，所以我叫它尿棍。”

逃跑的孩子们见葛小帅与程致远说话，纷纷停下，有人拄着墙壁，有人扶着桃树，有人蹲在地上，趁机喘息。他们听到葛小帅的话，全都满脸嫌恶，有人还“噫”出声来，语气中充满了鄙视的意味。

程致远笑道：“这东西多脏啊。”

葛小帅不以为然，道：“不脏没有威力的，越脏他们才越怕。”见孩子们都停下来，便要继续追赶。

程致远向旁看了孩子们一眼，低声提议葛小帅：“你应该再戳点屎上去，这样就威力大增了。”

葛小帅恍然大悟，道：“对啊，我马上去戳。”走出三步，回头问道：“哪里有屎？”

程致远道：“茅楼啊。”

葛小帅认真地点了下头，道：“我马上去茅楼。”

程致远道：“当心，自己别掉坑里了。”转念一想：“如果他真掉进坑里，那不就人见人怕，从此天下无敌了？”

稍微娱乐一下，程致远又走回阵前，继续思索。

过不多时，葛小帅拎着棍子跑回来，冲孩子们喊道：“喂，你们快过来闻闻。”

孩子们正在做游戏，听葛小帅喊叫，不如先前那么害怕了，谁也没有拔腿就跑。葛小帅还在兴头上，又喊了一声。

一个孩子远远喊道：“我们才不闻你的骚尿味呢。”

葛小帅道：“这次换味了，尿味都不见了。”见大家都不敢来，自己先闻了一下，道：“不骗你们，可香了。”

远处几个孩子将信将疑，慢慢移动过来，问道：“究竟是什么味啊？”

葛小帅道：“有点哈密瓜味。”程致远闻言，差点笑出声来。

一个胆子大的孩子走上前，凑近闻了一下棍子头，立刻瞪大眼睛，嘀咕道：“这味道有点怪啊，怎么越闻就越想闻呢。”

余下的孩子们见有人闻过，也纷纷上前去闻。

葛小帅举着棍子让他们闻个够，笑道：“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忽然一个孩子跑了开去，转身时已捏住鼻子，叫道：“他戳屎了，那棍子上的味道是屎。”

孩子们十分警觉，立刻四下散开。

葛小帅嘿嘿坏笑，道：“王小健，你怎么知道是屎味，你是不是抠屁股闻过？”

王小健愣了一下，道：“我抠过你的，还让你闻呢，你还说香呢。”

葛小帅道：“就你话多，看我不戳你屁股。”说着追了上去。

王小健见他气势汹汹追来，吓得躲去程致远背后，露出半个脑袋，道：“葛小帅，你要是敢戳我，致远哥就帮我打死你。”

葛小帅跑到程致远面前，指着王小健道：“你这妖孽还不现形，快快吃俺老孙一棒。”话虽如此说，担心戳到程致远，只是挥舞棍子，却不下手。

程致远怕他们闹起来踩碎滑石，道：“咱们去那边玩。”护着王小健走去一旁，葛小帅也跟着移动过去。三人还是保持原来的站位。

忽然程致远心念一动，对王小健道：“你去旁边捡个树杈。”说完，招呼远处看热闹的孩子过来，让他们每人捡根树杈。九栋楼一带很有长幼尊卑的规矩，几乎人人遵守。程致远是四年级的学长，这些孩子大多都是一年级的，所以人人听他的话，依言去捡树杈回来。葛小帅也没有趁机偷袭王小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