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什么是指示语

指示语是语用学的一个重要议题，指在语境中才能确定其所指对象或所指信息的词语或结构。英语名叫deixis（也叫indexical或indexical expression），来自希腊语，意思就是利用语言进行“指点”（pointing）或“标示”（indicating）。语用学研究语境条件下的语言使用与理解，而指示语可通过语言结构直接反映语言与语境之间的关系，尤其是语言使用与理解的语境依赖性。因而，从狭义的角度讲，语用学就是指示语研究。

指示语是日常语言交际中十分常见的现象。语言哲学家巴尔—希列尔（Bar-Hillel,1954）曾指出，指示及指示性是自然语言固有的、不可避免的特性；人们所讲的90%以上的陈述句都包括说话人、听话人、时间、地点等的指示信息，如I（我）, you（你）, this（这个）, here（这里）, now（现在）, yesterday（昨天）等，只有获知类似词语的指示内容后，才能完整理解话语意义。例如：

（5）我饿了。

（6）下周在这里见我。

（7）一会儿有人要发表讲话。

例（5）、（6）的理解需知道说话人是谁、什么时候说的；例（6）的理解还需知道“下周”所指的时间信息，以及“这里”表示的地点信息；例（7）的理解，除了时间信息以外，还需知道“有人”指的是谁。可见，此处的“我”、“下周”、“在这里”、“一会儿”、“有人”都涉及字面意义以外的语境指示信息，它们都是些具有指示功能的语言形式，因此通称为“指示语”，包括指示代词、人称代词、物主代词、时态、某些情态助动词和表示移动的动词、时间和地点副词、某些称谓，以及在特定语境中表示事物和人的社交关系的词语或结构。

语用学发展至今，指示语是必不可少的重要议题之一。指示语可划分为如下五类（Fillmore,1971a; Levinson,1983）：

（a）人称指示（person deixis）

（b）时间指示（time deixis）

（c）地点指示（place deixis）

（d）话语/语篇指示（discourse/text deixis）

（e）社交指示（social deixis）

在特定语境中我们需要知道说话的时间、地点等指示信息，但重要的是，说话人希望通过某一话语传递什么交际用意。如例（5），说话人仅在陈述“我饿了”吗？是否暗示对方应找个地方吃饭？因此在对指示语描写时，我们需要考虑说话人的意图或交际用意。

在现实社会中，语言的指示信息不明确，或有意无意地在指示信息上含糊其辞，会带来负面的社会效果。例如：

（8）包装纸上注明的“当日产品，保证新鲜”，使人不可置信，因为上面看不到生产的日期。没有日期的“当日”，岂不是天天是“当日”？这样的产品，又怎么能“保证新鲜”呢？只有注明生产日期的“当日产品”才算是名副其实。（选自《不知当日为何日》，上海《新民晚报》, 1985年10月18日）

此外，在街上的小店铺里我们常见到类似“本店转让、全部半价、最后两天”的用语，但却没有标注具体日期，显然“最后两天”是蓄意使用的，具有欺骗顾客之嫌。此类例子足以说明指示信息的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