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侯辰谷后秦灭西秦，长安城乾归降姚兴

后秦攻占东晋的洛阳后，天王姚兴就开始谋取与其紧紧相连的西部邻居西秦了。在讲述后秦攻灭西秦之前，笔者先简要介绍一下西秦国主乞伏乾归于394年十二月称秦王后的一些事情。

395年正月，西秦王乞伏乾归在都城金城（今甘肃省兰州市）依照中原国家设立百官，任其子乞伏炽磐为太子、领尚书令，左长史边芮为左仆射，右长史秘宜为右仆射。四月，乞伏乾归派兄弟乞伏益州攻打据守上邽（今甘肃省天水市）的姜乳，由于乞伏益州过于骄纵，这一战兵败而回。六月，乞伏乾归迁都西城（今甘肃省靖远县西）。七月，后凉吕光第三次攻打西秦，这一战后凉获胜，乞伏乾归向后凉称藩，还将其子乞伏敕勃送到后凉为质。不久，乞伏乾归开始后悔，甚至觉得向后凉称藩是奇耻大辱，一怒之下将建言称藩的左辅密贵周、左卫将军莫者羖羝诛杀。

396年十月，乞伏乾归的兄弟秦州牧乞伏益州与堂兄弟乞伏轲弹发生冲突，乞伏轲弹投奔后凉。后凉天王吕光以为西秦内部兄弟不和，决定趁机向西秦发动第四次攻击。三个月后，后凉与西秦发生交战，西秦先败后胜，全靠乞伏乾归使用计策。十二月，西秦立义将军越质诘归叛变，率两万户部众投奔后秦。姚兴任越质诘归为镇西将军，封平襄公，并将其部安置在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北）一带。397年六月，乞伏乾归任河州刺史彭奚念为镇卫将军，任镇西将军屋引破光为河州牧，任定州刺史翟瑥为晋兴郡（今青海省民和县西北）太守，镇守枹罕（今甘肃省临夏市）。十月，后秦长水校尉姚珍投奔西秦，乞伏乾归接纳并将女儿嫁给姚珍。398年正月，就在后凉内忧外患之际，乞伏乾归派乞伏益州攻打后凉三城，俘虏一万多人而回。六月，后凉叛军郭黁兵败南投西秦，乞伏乾归任其为建忠将军、散骑常侍。十月，乞伏乾归派乞伏益州、武卫将军乞伏慕兀、冠军将军翟瑥率二万骑兵攻打吐谷浑。吐谷浑可汗慕容视罴与西秦兵马在度周山（今甘肃省临潭县西）交战，慕容视罴大败，向西撤守白兰山（今青海省布尔汗布达山）。慕容视罴送其子慕容宕岂前往西秦为质，请求和解。乞伏乾归将其族一女嫁与慕容宕岂。399年三月，鲜卑叠掘部首领河内率五千余户部众向西秦投降，乞伏乾归任河内为叠掘都统，并将其族一女嫁与河内。七月，西秦丞相、南川公出连乞都去世。三个月后，乞伏乾归任金城郡太守辛静为右丞相。

从乞伏乾归称秦王以来，西秦对外作战主要是北边的后凉，西边的吐谷浑，从未向东与后秦发生冲突。五年中，二秦之间发生的事只有两件，一件是西秦立义将军越质诘归投奔后秦，被姚兴收留。还有一件就是后秦长水校尉姚珍逃往西秦，被乞伏乾归收留。后一件事也不会是后秦攻打西秦的原因，因为这件事离后秦前来攻打隔了两年多。后秦为何要攻打西秦，只能认为是姚兴想积极对外开疆拓土。

400年年初，西秦都城所在西城南景门崩塌，乞伏乾归接报后非常厌恶，下旨迁都苑川（今甘肃省榆中县东北）。乞伏乾归怎么也没有想到，其刚迁都不久，后秦就派大军前来攻打了。五月，后秦天王姚兴派镇守秦州上邽的陇西公姚硕德，率五万兵马攻打西秦。姚硕德的兵马从南安峡（今甘肃省秦安县南）进入西秦境内，西秦王乞伏乾归率兵从都城苑川南下抵抗，在陇西（今甘肃省陇西县）修筑营垒。七月，二秦的兵马开始接触。乞伏乾归派武卫将军乞伏慕兀驻守沿边重要据点，后秦入侵兵马的粮草线全被切断。后秦天王姚兴获报陇西公姚硕德大军初战不利，决定亲自率兵秘密前往援救。

尽管姚兴是秘密出动，消息还是被乞伏乾归获知。乞伏乾归听到姚兴亲自来攻，也做好与后秦决战的准备，还意气风发地对众将说道：“孤自称王建国以来，屡次摧毁劲敌，从无失算。现在姚兴率全部中原之师前来，兵势强盛。这里山川阻隘，不是骑兵纵横之地，应当把敌人引到平原之地，待其疲惫不堪之时再攻打。存亡在此一举，卿等应当戮力同心。若能除掉姚兴，关中之地将尽为我国所有。”乞伏乾归说完立即调整部署：派武卫将军乞伏慕兀率中军二万人进驻柏杨（今甘肃省清水县西南），镇军将军罗敦率外军四万进驻侯辰谷（今甘肃省清水县境内）。乞伏乾归部署完毕，还亲率数千骑兵前往打探后秦兵马虚实。

也许是老天要灭亡西秦吧，就在乞伏乾归出发不久，大风突起，还伴着浓浓大雾，一时天昏地暗，乞伏乾归与其主力兵马——中军失去联系。这时后秦的骑兵又追了过来，乞伏乾归不敢应战，夺路而逃，一路奔向了外军的防地。第二天清晨，后秦兵马向西秦的外军发起攻击，当时乞伏乾归正在军中，只得指挥外军迎战。侯辰谷一战，西秦四万兵马不敌后秦，其中三万六千余人向后秦大军投降，乞伏乾归一路逃回都城苑川。后秦天王姚兴乘胜西进，一路进抵枹罕。姚兴在枹罕论功行赏，王公直至每位将士都有赏赐。史书记载，后秦征服西秦，还收缴铠马六万匹，后秦大军在西秦境内纪律严明，无人敢私自抢掠，百姓非常感激拥护。

再说西秦王乞伏乾归逃回苑川，不敢驻足，又向北来到金城。此时的乞伏乾归可以说心情极为沮丧，对跟随而来的部将说道：“孤没有才能，勉强称王已经十余年了。今天遭到如此惨败，已经无力再与敌人交战了，孤准备向西据守允吾（今甘肃省永靖县西北）。然而兵马全到允吾，敌人一定还来追杀，到时一定难以幸免。现在，卿等留下，各率部众向姚兴投降，可保全族，不要再追随孤了。”乞伏乾归想去的允吾当时属于南凉的领地，也就是说乞伏乾归准备到南凉去避难。众将都不愿离开乞伏乾归，一齐说道：“无论生死，都愿追随大王。”乞伏乾归非常无奈地说道：“孤今天是想到别人那里去讨口饭吃，如果老天不亡孤，也许有一天孤还会复兴大业，到那时还能与众卿相见。如果众卿现在随孤一同去死，对众人都无益处。”说完大声哭泣，与众将离别，前往南凉的允吾。

却说当时南凉国主已是秃发利鹿孤，第一任君主武威王秃发乌孤已于399年八月的一天因喝醉了酒，骑马伤了肋骨去世。临终前，秃发乌孤传旨册立年长者为君，群臣都推举其弟秃发利鹿孤继任王位，秃发利鹿孤便称武威王。秃发利鹿孤当时镇守西平郡（今青海省西宁市），遂又将都城迁至西平。也就在秃发利鹿孤迁都一年后，西秦王乞伏乾归与其子乞伏炽磐只带数百骑兵来到允吾，向南凉投降。秃发利鹿孤获报后，派兄弟广武公秃发傉檀前往迎接，并将乞伏乾归安置在晋兴郡，待之以上宾之礼。秃发利鹿孤的兄弟、镇北将军秃发俱延对秃发利鹿孤说道：“鲜卑乞伏部本来就是我们的属国，因为天下大乱，才自称为王。现其惨遭失败才前来投奔，一定不会真心实意。如果他再投奔姚兴的秦国，必将给我国带来祸患。臣弟以为应当将其放逐到乙弗部去，叫他想走也走不掉。”秃发利鹿孤倒还仁义，说道：“乞伏乾归走投无路才来，我们却怀疑他心意不诚，将来岂能有人再来投奔？”

秃发俱延说得没有错，乞伏乾归果然在想着要返回故土，也想向后秦投降。不久，后秦大军班师东返。南羌部梁戈等派人秘密来请乞伏乾归返回故土。乞伏乾归准备接受。岂料这一消息被乞伏乾归的部将屋引阿洛得知，屋引阿洛连忙向南凉晋兴郡太守阴畅禀报。阴畅立即纵马前往西平，向秃发利鹿孤奏报。秃发利鹿孤决定派其弟秃发吐雷率三千骑兵前往扪天岭（今甘肃省永靖县西）驻屯，以阻截乞伏乾归。乞伏乾归知道走漏了消息，担心被秃发利鹿孤杀掉，对其子乞伏炽磐说道：“我们父子在此，秃发利鹿孤一定不能相容。现在姚兴的秦国越来越强盛，我准备前往投奔。如果举家前往，一定会被秃发利鹿孤骑兵追上，我准备留下你们兄弟及母亲在此为质，秃发利鹿孤一定不会生疑。我一旦到了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有了姚兴的依靠，秃发利鹿孤也不敢加害你等。”乞伏乾归于是把乞伏炽磐等送到西平，自己于400年八月来到后秦控制的枹罕，向后秦投降。十一月，乞伏乾归来到长安，后秦天王姚兴接受其投降，还颁诏任其为都督河南诸军事、兼河州刺史，封归义侯。401年二月，后秦天王姚兴派乞伏乾归回到他的故都苑川镇守，并将他的部众全部派给他。后来乞伏乾归的儿子乞伏炽磐也从南凉的西平逃出，前往后秦。秃发利鹿孤获报后，立即派兵追拿，于半道之上将乞伏炽磐擒回。秃发利鹿孤非常生气，准备将乞伏炽磐杀掉。广武公秃发傉檀劝阻道：“儿子投奔父亲，不应该责备，应当原谅他以显大度。”秃发利鹿孤听从劝言，便没有杀掉乞伏炽磐。

后秦击败西秦，乞伏乾归最终投降姚兴，西秦到此灭亡。姚兴经过将近四年的东征西讨，其国领土已拥有雍州、秦州，还占领凉州部分郡县以及司州部分郡县，不仅拥有长安这个关中重镇，还拥有洛阳、上邽、枹罕等重要城池。然而姚兴并不满足于此，在注重内政治理的同时，还在寻机对外作战，最终将领土向西拓展到凉州。让我们将关西一带的故事暂且搁下，再来看看关东地区的后燕在遭受了北魏的重创之后，又发生了哪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