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种因
异变之地。
第五神庙。
两人走入，通过正殿，九曲回廊，来到第三座山洞中。
“哗哗。”
铁索摇曳声，在天地间响起。
铁索中间，同样锁着一人，发须花白，形如枯槁。
林七夜注视着前方被铁索困住的老者，眸子微眯。
“娃儿，救命。”
老者看到察觉到有人到来，抬起头，待看到两人后，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激动之色，开口道。
“你是什么人？”
林七夜平静道，“又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我是？”
老者听过眼前人的问题，眸中闪过一抹迷茫之色，片刻后，回过神，道，“我是好人，因为得罪了那些牛鼻子道士，被他们困在这里。”
林七夜注视着铁锁中的老者，脸上冷意闪过，道，“那你认识我身边的姑娘吗？”
老者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你说困住你的人是道士，那你，又是什么身份？”林七夜神色淡然地问道。
“我是，我是。”
老者想了想，旋即眸子一亮，道，“我是教书的。”
林七夜看着老者的反应，没有再多问，转身看向后方的还珠，道，“能不能救？”
林还珠轻轻摇头，道，“不能。”
“丫头，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老者闻言，立刻急了，喊道。
林还珠安静无言，没有理会。
林七夜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娃儿，救我，只要你救我出去，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后方，老者急声喊道。
林七夜没有再回应，带着还珠离去。
“他们很危险。”
两人出了神庙后，林还珠忍不住主动开口解释道。
“不必多解释。”
林七夜平静道，“林家规矩，术业有专攻，专业之人做专业之事，互不干涉，那些人，你比我了解，所以，你说的算。”
林还珠听过，神色微怔，旋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你要渐渐适应你林家人的身份。”
林七夜神色平和道，“这种小事，我以后不会再提醒你。”
“嗯，多谢兄长。”林还珠轻声应道。
“走吧。”
林七夜说了一句，目光看向远处的两座神庙，眸中凝色闪过。
那两座庙中，又困着怎样的人？
千年前的道门，究竟做了怎样惊世骇俗的事情。
数息后，林七夜回过神，继续朝着第二神庙的方向走去。
第二神庙，两人走入，沿途，主殿、偏殿、九曲回廊，四座神庙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走过九曲回廊，毫无意外，在第四座山洞内，看到了第四位冥土。
“咳咳咳！”
纵横交错的铁索中，剧烈的咳嗽声不断响起，被锁在里面的人，是一位身材消瘦的男子，脸色极其苍白，病恹恹的样子，给人一种说不出诡异感。
“兄长，走。”
不等里面的人说话，林还珠神色突然一变，立刻拉过眼前兄长，迅速离开。
两人方才退出山洞，纵横交错的铁索中，男子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整个山洞也随之剧烈摇动起来。
黑色气流，由男子为中心，不断向外蔓延，下一刻，千百铁索不断摇曳，数不尽的符咒亮起光芒，压制男子的力量。
九曲回廊内，林七夜感受到前方山洞中若隐若现的气息，眸子微沉。
不妙，此人竟然已可以动用这么多力量，弄不好，过不了多久就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脱困。
“还珠，你强，还是他强？”
林七夜看向一旁的女子，问道。
“他。”
林还珠如实应道。
“去第一座神庙。”
林七夜听过身边女子的回答，没有再多耽搁，快步朝外面走去。
老者、稚子、病人，接下来的一人，不难猜了。
两人随后离开第二神庙，朝着第一神庙走去。
外面的天色，如今已完全暗下，残月挂高，夜色十分寂静。
异变之地外，数不尽的武者们集聚，却无人敢踏入其中。
此前令人惊惧的一幕，至今依旧让所有人忌惮不已。
半步五境，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即便五境大修行者都做不到如此地步。
没过多久。
第一神庙外。
两人走来，进入其中。
“哗啦啦。”
两人刚进入神庙，铁索摇曳声随之响起，声声刺耳。
九曲回廊前，林七夜刚要走入，便被身后的林还珠拉住。
“兄长，有危险。”
林还珠神色前所未有地认真道。
“不可以进？”
林七夜停步，问道。
林还珠迟疑了片刻，道，“那座山洞，不能进。”
“好。”
林七夜应了一声，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林还珠迈步跟上，柔弱的容颜上，此刻尽是凝重之色。
九曲回廊尽头，光亮出现。
林还珠再度拉住眼前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能再靠近。
“哗啦啦。”
铁索摇曳声，越发刺耳。
透过光明，隐约可见，前方山洞中，无数铁索纵横交错，铁索内，一位只有一腿一臂的男子站在那里，周身气流汹涌，不断腐蚀着周围的铁索。
隐约可见，距离男子最近的一丈范围内，已经有数根铁索断裂，上面的符咒亦全都消失不见。
“救我出去。”
这一刻，山洞中，男子似乎感受到了外面有人来了，立刻开口说道，“我可以给你不死不灭的秘法，还有一步入五境的契机。”
山洞外，林七夜听到前方男子的话语，神色不见丝毫动容，目光反而凝重下来。
麻烦了。
看此人的情况，应该很快就能挣脱封印。
还珠和他性命相连，他多少有些把握，才敢放她出来，但是，这四人不同。
“兄长，我们出去吧。”
一旁，林还珠看着前方山洞的男子，神色越发忌惮，再一次提醒道。
“嗯。”
林七夜点头，旋即转身离开。
“救我出去！”
就在这时，后方山洞中，一声怒吼响起，接着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爆发，黑色气流疯狂弥漫开来，竟是隔着封印，拘向九曲回廊中的两人。
林还珠有感，神色一变，周身幽光大盛，翻手一掌，硬挡弥漫而至的黑色气流。
两股气息碰撞，林还珠口中一声闷哼，脚下连退两步，嘴角处，鲜血点点落下。
林七夜见状，一把拉过前者，迅速退出十丈之外。
九曲回廊中，蔓延的黑色气流仿佛到了极限，难以再向外扩散。
“没事吧。”
十丈外，林七夜看着眼前女子，问道。
“没事。”
林还珠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迹，轻声应道，“兄长，我们快走吧，他若脱困，我打不过他。”
“好。”
林七夜颔首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洞，目光无比凝重。
老、弱、病、残，道门四厄全都齐了。
那还珠是什么？
回去后，要问问那一位了。
灾厄
深夜。
异变之地。
铁索摇曳的哗哗声若隐若现，到了夜晚，更加的频繁。
第一神庙前，两人一前一后走出。
“走吧，该回家了。”
林七夜看了一眼天空上的残月，说道。
“家。”
林还珠听到这个陌生的词语，轻轻呢喃了一声，旋即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随后一同朝着异变之地外走去。
夜下，异变之地外，依旧还有无数武道强者们等候，带看到两人走来后，下意识向后退去。
林七夜走出异变之地，身后，林还珠跟随。
然而。
就在林还珠将要踏出异变之地时，周围天地间，异光大盛，化为牢笼，困锁祸世冥土。
林还珠前行之路，顿遭阻隔。
“兄长。”
一步之隔，仿佛天堑，林还珠面露急色，唤道。
林七夜停步，转身看着后方寸步难行的还珠，眸中闪过一抹凝色，没有犹豫，重新走了回去。
“兄长，我出不去。”
林还珠看着眼前重新回来的兄长，情绪低沉道。
“不急，总有办法。”
林七夜安慰了一句，目光看着周围渐渐消失的光华，眸子微微眯起。
看来，整个异变之地就等同于一座大阵，还珠他们五人，不是想出就能出的。
异变之地外，南岭各方的武道强者们看到这一幕，互视一眼，心中齐齐出了一口气。
那个女人好像出不来！
“林家小子，那女人是灾祸之源，你将她放出，就不怕遭报应吗！”
众人前，一位五境大修行者壮起胆子，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大声呵斥道。
“没错，林家小子，你怎敢做出这样祸及天下苍生的事情！”
又有一位五境大修行者开口，义正言辞斥责道。
“对，林家小子，你闯大祸了！”
“林家家门不幸啊！”
异变之地外，各方武者看到眼前女子出不来，全都有了底气，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林七夜冷冷地看了一眼外面的一群白痴，没有理会，带着还珠先行离开。
后方，一群人看到两人离开，又骂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没有意思后，渐渐停下来了。
吵架这种事情，要有来有回才行，单方面输出，很难持久。
“儒首。”
异变之地，一处相对空旷的高地上，林七夜北望，恭敬一礼，道，“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可有什么办法，将还珠带出去？”
“你想好了吗？”
太学宫，东院，孔丘看着南岭方向，开口问道。
“她现在是林家人。”
林七夜平静道，“有什么事，我担着。”
“罢了。”
孔丘闻言，轻轻一叹，道，“十四天后，月圆之夜，子时一刻的时候，那座大阵会有一瞬间力量减弱，届时，她便能够出来。”
“多谢。”
林七夜再度恭敬一礼，微笑道，“回去后，我再带着还珠当面向您老人家道谢。”
“呵。”
木屋内，孔丘淡淡一笑，道，“你的心思，可真不少。”
“过誉。”
林七夜神色平和道，“还珠要想在世间立足，得到你老人家的认可，是最有效的方式。”
“回来再说。”
木屋中，孔丘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言。
异变之地内，林七夜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很清楚，想让那老头帮忙，不是那么容易的。
回去后，有得谈了。
“还珠，再等几日。”
结束通话后，林七夜看向一旁的女子，语气温和道，“十四天后，你便能出去了。”
“多谢兄长。”
林还珠面露感动之色，说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林七夜应了一句，看了看周围的景象，随便找了一处还算遮风避雨的岩壁，升起了篝火。
两人随后在篝火前坐下。
夜已深，异变之地十分安静，唯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不时响起。
篝火前，林七夜拿出飞仙诀的功法继续研究，七式已成，所剩，唯有最后，也是最难的第八式与第九式。
林还珠也不打扰，安静地坐在那里，不言不语，耐心等待。
十四天，对于已不知道被困了多少岁月的林还珠而言，着实不值一提。
就在林七夜和林还珠在异变之地等候月圆之夜时。
大商都城。
漫天大雪飘零，寒冬，越来越冷。
过了年节，本已到了开春，只是，春暖花开的日子，看上去依旧遥遥无期。
如今，即便是平民百姓，都已经感受到天气的异常，终日惶恐不安。
“有小弟的消息了吗？”
内院，林幼薇看着眼前的红烛，关心地问道。
“还没有。”
红烛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有黑叔和白姨跟着，小七夜不会有事的。”
“嗯。”
林幼薇点了点头，眸中担忧之色依旧难掩。
朱珠之事，对小弟的打击肯定不小，她真担心小弟过不去自己心理这关。
“大小姐，白公子来了。”
就在这时，内院外，一名小厮快步走来，恭敬行礼道。
“应该是有小七夜的消息了。”
红烛闻言，立刻想到了什么，说道。
话声方落。
内院前，一道衣着白色儒袍的身影迈步走来，朝着院中的两人客气一礼，道，“林姑娘，红烛姑娘。”
“才回去几天，怎么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红烛见状，没好气地说道，“快说正事，是不是有小七夜的消息了？”
“嗯。”
白忘语面露无奈之色，收起繁文缛节，道，“林兄如今在南岭的异变之地，应该半个月后动身回中原。”
“半个月？”
林幼薇闻言，诧异道，“为何要半个月后再回来。”
“等一个人。”
白忘语如实道，“林兄在异变之地的神庙中救出了一位姑娘，取名，林还珠，此女，十四日后的月圆之夜方才能出异变之地。”
“林姓？”
林幼薇听过，心神一震。
赐林姓，便意味着入林家，那位姑娘，对小弟恐怕十分重要。
“还珠。”
一旁，红烛呢喃了一句，道，“朱珠，难不成？”
思及至此，红烛眸子闪过难以置信之色，道，“那位姑娘，可以让朱珠死而复生？”
“有这个可能。”
白忘语点头道，“那位姑娘，被道门镇压神庙之中已逾千年，若无必要，以林兄的性格，绝不会冒险放她出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林幼薇回过神，沉声道，“不论她此前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现在，她既然入了林家，便是林家人，她不负林家，林家，绝不负她！”
“长姐，定然会喜欢你的。”
日落日升，不知几个昼夜，异变之地。
林七夜看着天空，微笑道，“还有二哥，对了，还有你义父老林，你以后要行的礼可不少，当然，礼不会白行，是有见面礼的。”
天际。
皎月东升，转眼，盈月高照。
“走了。”
篝火前，林七夜起身，神色平和道，“回家！”
回林园
月圆夜。
子时将至。
林七夜带着还珠来到异变之地的边缘，等待子时一刻的到来。
皎月东升，高挂月空。
异变之地外，各方的武道强者们走了许多，又来了许多，有的是在等机会，有的是在看热闹。
“这小子要做什么？”
子时至，一名五境大修行者看着前方走来的两人，诧异道。
“管他呢，反正那个女人出不来，那小子若是敢一个人出来，我们立刻擒住他！”
一旁，第二位五境大修行者冷笑一声，道。
“不错，我就不信他能在里面呆一辈子！”
第三位五境大修者开口，神色冰冷道。
众人嘈杂的议论声中，异变之地边缘，林七夜抬头看着天际的盈月，没有理会外面的人。
那老头说，出去的时机，只有一瞬间，绝不能错过了。
月西行，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月正当中时，子时一刻，到来。
“还珠，走！”
林七夜一把拉住身后女子的手，准备离开。
“放我出去！”
就在这一瞬间，天地间，一道愤怒异常的声音响起，恐怖的气息弥漫，响彻天地。
异变之地力量减弱，无穷无尽的黑色气流由第一座神庙弥漫而出，所过之处，万物腐朽，尽数毁去。
“走！”
林七夜有感，立刻拽着还珠朝外面走去。
刹那，天地各方，异光升腾，阻止冥土脱困。
林七夜见状，周身真元升腾，催动白月神石，以神物之力，笼罩两人之身。
神物阻隔，异变之地对冥土的压制进一步减弱，两人相继从中走出。
瞬息后，子时一刻过去，异变之地的力量恢复，第一座神庙中，怒吼声渐渐被压下，周围黑色气流也随之消失。
异变之外，各方强者们看着里面骇人的一幕，心中震惊久久难抑。
众人身边，林七夜带着还珠走过，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人上前敢阻拦。
“就，就这么让他走了？”
两人走远后，一位五境大修行者开口，沉声道。
周围，众人沉默，不敢说什么。
那个女人的恐怖，他们都曾亲眼见识，即便不愿放那林家小子离开，又能如何。
“还珠。”
“嗯？”
“回家之后，跟你红烛姐学一学为人处世，还有，你身上的气息，也要学会压制。”
“嗯。”
路上，林七夜叮嘱了很多，即便他和还珠的命格与性命相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让还珠一直如此听话。
让还珠多经历点红尘事，不是坏事。
连他这个两世为人的怪物，都被红尘事束缚，他相信，还珠也不会例外。
南岭，中原，山高水长，一路之上，林七夜带着还珠走遍千山万水，亲眼见识各方风土。
待两人踏上中原大地时，已是一个月后。
一个月的时间，林还珠的样子明显有了变化。
虽然看上去依旧柔柔弱弱，但是，身上多多少少有了几分人气。
“兄长。”
南境的一座城中，林还珠指着街边一个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小盒子，轻声问道，“那是什么？”
“胭脂水粉，女人化妆用的东西。”
林七夜回答道，“你红烛姐对这些东西最是熟悉，回去后，她会教你怎么用。”
又十日。
两人距离大商都城，已经近在眼前。
林园，内院外。
一名小厮快步走来，将密信送至。
红烛接过信看了一眼，转身走向一旁的房间。
“小七夜回来了。”
房间内，红烛将密信递了过去，说道。
林幼薇接过密信，看过之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终于回来了。
夕阳将落。
都城外，两人迈步走来。
太学宫，东院。
两人踏入都城的刹那，孔丘立刻有所察觉，目光看向南城门方向，苍老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么明目张胆的回来，着实不像那个小子的风格。
看来，南岭一行，那小子改变了不少。
夕阳西落，天色渐渐暗下。
林园前，林七夜带着林还珠走至。
府外，林幼薇站在那里，看到两人，美丽的容颜上露出欣喜之色，快步迎了上去。
“幼微姐。”
林七夜看着眼前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回来了。”
“先回府。”
林幼薇压下心中的激动之情，说道。
“等等。”
林七夜看向身旁的还珠，开口道，“还珠，叫人。”
“长姐。”
林还珠上前，乖巧地喊道。
“还珠是吗？”
林幼薇看着眼前柔柔弱弱的女子，神色温和道，“走，跟姐姐回府。”
说完，林幼薇上前牵过眼前女子的手，朝着林园走去。
林七夜跟在后面，神色淡有笑意。
“小七夜。”
三人方才入府，红烛快步上前，喜悦道，“你总算回来了。”
说话间，红烛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幼微身边的女子，面露古怪之色。
这柔柔弱弱的姑娘，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连儒首那老头都感到头疼的怪物。
不管了，既然已经领到家里，那就是林家人，有什么问题，以后慢慢调教吧。
“老张和老柳都没有回来吗？”回内院的路上，林七夜开口问道。
“还没有。”
红烛摇头道，“你和火麟儿的决战后，那两人便失去了消息，至今还不曾现过身。”
“奇怪。”
林七夜闻言，眉头轻皱，仙子师父和老张跑到哪去了。
内院。
四人走回，林七夜看着眼前三人，开口道，“我去睡会儿，还珠，你跟着两位姐姐，要好好听话。”
“嗯。”
林还珠轻声应道。
林七夜笑了笑，没有再多言，迈步回了自己房间。
房门关闭，不多时，油灯也随之熄灭。
床榻上，林七夜沉沉睡去，三年时间，第一次真正的睡着。
“他是真的累了。”
房间对面，林幼薇站在窗前，看着前方房间，心疼道。
这三年，她就没有见小弟好好休息过一次。
“整日奔波，又要为林家的未来殚精竭虑，能不累吗。”
红烛轻轻一叹，说道，“就算再累，今夜过后，他还是要重新站起来，推着林家继续前行。”
这便是嫡子的宿命，他没有选择。
他离开的这些日子，林园可发生了不少事，林家和皇室之间，随着小公子回来，恐怕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她甚至不敢想，小公子知晓幼微遇刺之事，会有怎样的反应。
“忘语。”
太学宫东院，孔丘开口，问道，“有朝一日，他和天下人背道相驰，你如何选择？”
白忘语沉默，片刻后，认真道，“林兄是天命之子，永远不会错。”
“呵。”
孔丘闻言，淡淡一笑。
这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拜儒首
天初亮。
林园前，马车已经备好。
林七夜早早地带着还珠离开，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朝着太学宫方向赶去。
还珠的身份，早晚会成为麻烦，所以，必须先做准备。
半个时辰后。
太学宫外，马车停下，林七夜和还珠相继走了下来。
“林教习。”
两人刚到太学宫，便有儒门弟子上前迎接，恭敬行礼道，“儒首有请。”
“有劳。”
林七夜还礼，旋即带着还珠朝着东院走去。
很快，两人来到东院前，带路的儒门弟子随后离去，没有多留。
“儒首，法儒掌尊。”
林七夜和还珠进入小院，看着里面的两个老头，恭敬行礼道。
孔丘、法儒两人目光直接忽略眼前小子，看向其身后的女子。
冥土。
这小子，真将她带回来了。
“小家伙，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很快，法儒收回目光，感慨道，“这种事，也只有你敢做了。”
“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林七夜面露微笑，道，“不过，真正的大麻烦，依旧还在那异变之地里面。”
“什么意思？”
法儒不解地问道。
“道门四厄。”
林七夜平静道，“四座神庙，镇压着四人，分别为老、弱、病、残，其中，残与病，应该距离脱困不远了。”
“道门四厄？”
菜园中，孔丘闻言，抬起头来，问道，“四厄，却有五座神庙，小家伙，你运气不错。”
“的确不错。”
林七夜笑了笑，应道，“第一次便选中了正确答案。”
“目前来看，似乎是这样。”
孔丘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子，你应该知道，人心，有时比灾厄更可怕。”
“我明白，所以，我才会第一时间来太学宫，找到儒首您老人家。”
林七夜微笑道，“还珠要在这世间立足，你老人家的态度，比任何东西都管用。”
“老朽若是死了呢？”孔丘反问道。
“儒首长命数千岁，不会死。”林七夜随口应道。
“是人都会死。”
孔丘无奈道，“罢了，这个问题先不谈，老朽拜托你的事情，你想的如何了？”
“儒首，还珠需要一个正式的身份。”
林七夜没有着急回答，谈条件道，“我觉得，太学荣誉教习的身份就不错。”
“你小子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一旁，法儒忍不住斥责道。
“掌尊，我林家是商贾世家。”
林七夜轻笑道，“做生意，当要公平交易，小时候，老师教过我，等价交换是生意的基础。”
“可以。”
孔丘没有犹豫，直接答应道，“老朽死之前，没人能拿她的身份做文，但是，老朽死之后，就无法保证了。”
“那你老人家再多活几百年。”
林七夜笑着应了一句，继续道，“好了，儒首你想知道的答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老人家，对抗大规模的妖族，就只能修筑长城，不然，极夜寒冬若至，人族无险可据，黑夜之下作战，等同找死，至于对抗寒冬的办法，我已让四殿下去做，唯一，而且无法解决的事情，是黑夜。”
说到这里，林七夜语气一顿，认真道，“没有阳光，就没有粮食，几个月能忍，一年两年，依靠事前屯粮，也能勉强度过，但是，再久，人族必亡，没有任何解决之法，长夜若至，与其等死，只想着怎么熬过去，还不如想想，怎么破开黑夜。”
“破开黑夜？”
孔丘闻言，眸子闪过一抹异色，道，“怎么破，说说你的想法。”
“也没什么想法，主要是不知道长夜到来的原因。”
林七夜目光看着天空的朝阳，说道，“看这太阳，也不像马上燃尽的样子，应该是外因导致，我们那个世界，有一种说法叫做核冬天，就是大爆炸引起的浓雾遮蔽太阳，不过，这个世界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说到这里，林七夜语气一顿，凝声道，“要么其他的行星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大世界挡住了太阳光，要么就是地质变化引起的异变，导致浓雾或者阴云遮蔽太阳，反正不管哪种情况，对于九州而言，都是解决不了的灾难。”
孔丘听过，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后，开口道，“老朽全力推演长夜为何到来，找出具体的原因，你来想解决之法，如何？”
“尽力而为吧。”
林七夜轻轻一叹，道，“说实话，不论长夜到来的原因究竟是哪个，人族活下去的可能性都不大，人力对抗天象，比登天还难。”
“容易，也不会找你了，不是吗？”
孔丘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逆天而行的天命之子。”
“儒首过誉。”
林七夜客气一礼，道，“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罢了，人有为，虽然不一定能胜天，但是，无为，必死。”
“累吗？”
孔丘轻声问道。
“活着都累。”
林七夜微笑道，“不然，活着做什么，您老人家活了千年，更累。”
“呵。”
孔丘无奈一笑，道，“你这张嘴，真是什么时候都有理。”
“吃饭的手段，没办法。”
林七夜应了一句，目光看向身后的女子，神色温和道，“还珠，见过儒首和法儒掌尊。”
“嗯。”
林还珠轻应，上前一步，恭敬一礼，道，“还珠，见过儒首、法儒掌尊。”
“名字不错。”
孔丘平静道，“还珠，要好好听你兄长的话，他为了让你来到这个人间，可背负了不少东西。”
“还珠知道。”林还珠轻声应道。
“还珠懂得很少，儒首您老人家不要给她太多压力。”
林七夜轻笑道，“好了，我去看看小红帽，不和你们两个老头聊了。”
说完，林七夜拱手再度一礼，带着还珠离开。
“变了很多。”
两人离开后，法儒开口，轻叹道。
“不是变了，而是，不再隐藏了。”
孔丘平静道，“这或许才是他原本的样子，薄情、冷漠、精于算计，当初那没心没肺的少年模样，不过是他蒙蔽天下的伪装罢了。”
一场决战，撕下了林家最可怕之人的伪装，从今往后，这个大商要不太平了。
卸下伪装的林家嫡子，又怎么可能再容忍别人对林家的欺辱。
北院。
朝阳下，剑影纷纷，白忘语为首，数以百计的儒门弟子正在做早课。
林七夜走来，在不远处停下，目光看着前方小红帽，面露笑意。
“兄长。”
一旁，林还珠轻声道，“他就是长姐的夫婿吗？”
“嗯。”
林七夜点头应道。
如今，他最担心的就是此事。
儒首那老头的推算，向来准确，小和尚历劫，被弄得人不像人傀不像傀。
那忘语呢？
他的劫，究竟是不是长姐？
报复
太学宫，北院。
一群身穿儒袍的儒门弟子们在认真地做早课，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走来的两人。
林七夜和还珠也没有上前打扰，耐心等待。
不多时，早课结束，眼观八路、耳听四方的常昱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人，面露惊喜之色，喊道，“林教习。”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林七夜看到众人热切的目光，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林教习，听说你打赢了朱雀圣女，真是太厉害了。”
常昱第一个跑上前，喋喋不休道，“是不是火麟儿放水了，不然，以林教习的实力很难赢啊。”
后方，儒门弟子们也相继跑了过来，问东问西。
相处两三年，大家都很熟了，问起来，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林教习能赢，我要占六十三分之一的功劳。”
一位儒门弟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切，谁不是！”
周围，许多儒门弟子一脸鄙视地说道。
“大家都有功劳。”
林七夜轻笑道，“没有各位的帮忙，我也练不成飞仙诀的第七式。”
这第七式，是儒门弟子们一剑一剑演化出来的，没有这些家伙，他的确赢不了。
“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邀功时，不远处，白忘语迈步走至，语气淡漠道。
“是！”
常昱等人看到大师兄发话了，赶忙应了一句，一哄而散。
儒门众弟子都离开后，白忘语看着眼前人，伸手拔出了身后的剑，开口道，“来！”
“还珠。”
林七夜也没有拒绝，看向身后的女子，神色温和道，“退后一些。”
“嗯。”
林还珠乖巧地应了一声，退出十丈之外。
两人对视，随后，同时身动。
双剑交并，一者浩然无缺，一者快如惊雷，错身之间，各展剑上精妙。
平分秋色的战局，两口剑，越舞越快，越舞越是凌厉。
“浩然篇，红尘滚滚。”
战至白热，太易起锋芒，一剑斩落，正气浩然。
“三尺霜月明！”
浩然近身，纯钧起霜寒，一剑迎上，正面硬挡太易锋芒。
“轰！”
双剑碰撞，余波狂啸奔腾，林七夜脚下退半步，稳住身形。
“进步不小。”
白忘语收剑，神色温和道，“难怪能打赢火麟儿。”
“夸我，就是在夸你自己。”
林七夜笑了笑，道，“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完，林七夜转身看向十丈外的女子，开口道，“还珠，过来。”
“嗯。”
林还珠听到兄长的呼唤，立刻快步走了上去。
“不必刻意介绍，我知道还珠姑娘。”
白忘语微笑道，“以后，要叫四姑娘了。”
“姐夫。”
林还珠盈盈一礼，唤道。
白忘语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称呼，哑然失笑道，“林兄，你教的？”
“自己学的。”
林七夜轻笑道，“走吧，去你房间问些事情。”
“好。”
白忘语点头，旋即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
白忘语煮上茶水，开口问道，“四姑娘知道她自己的身份吗？”
“她只是没有记忆，又不是傻瓜。”
林七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还珠，轻声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救都救了，再说什么都已晚，慢慢教吧。”
“就怕青青那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白忘语轻叹道，“你也看到了，三藏可被青青折磨得不轻。”
“我不是小和尚，还珠也不是青青。”
林七夜应道，“老白，我离开这些日子，都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红烛姑娘她们没有告诉你？”白忘语不解道。
“昨天回林园后就睡了，今天又早早出门，没来得及问。”
林七夜拎起已开始沸腾的茶水，倒下两杯，将其中一杯推了过去，说道，“而且，有长姐在家，有些事我也不好多问。”
“皇室，对林园下手了。”
白忘语没有隐瞒，如实说道，“就在你南下不久。”
林七夜闻言，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平静道，“详细说说。”
“你南下没多久……”
白忘语如实将风供奉夜袭林园之事说了一遍，事无巨细。
林七夜安静地听着，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话。
“好在林姑娘并无大碍。”
说到最后，白忘语轻轻一叹，道，“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和你交代。”
“杀了，有些可惜。”林七夜轻声道。
白忘语神色微怔，很快反应过来，解释道，“让他逃回宫，就再也动不了他，即便能够生擒，仅凭一位供奉的口供，也证明不了什么，还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我明白。”
林七夜淡淡一笑，道，“随口说说而已，对了，老白，你何时能入五境？”
“托林兄的福，快了。”
白忘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笑道，“本来我以为还要三五年，现在看来，用不了那么久了，一年吧，也许，更快。”
“请我吃饭。”
林七夜轻笑道，“或者，帮我去丹房抢点丹药，这次南下，我的那些丹药，全都吃完了。”
“看情况吧。”
白忘语笑了笑，道，“最近丹房看的紧，不好抢了。”
“回家。”
林七夜直接起身，道，“刚回来，一堆事要处理，我老人家真是劳累的命，还珠，走了！”
说完，林七夜没有再多言，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后方，林还珠赶忙快步跟上。
两人走出房门的刹那，林七夜脸色顿时冷下。
敢对幼微姐下手，很好！
死一个供奉，太少了。
一旁，林还珠感受到眼前兄长身上冰冷的气息，轻声道，“兄长，我可以帮忙的。”
“不必。”
林七夜神色平静地应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回家后，你先跟着你红烛姐学习为人处世，其他的事，先不用你管。”
“知道了。”
林还珠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应道。
很快，两人离开太学宫，坐上马车，回了林园。
内院。
林七夜走回，开口道，“红烛，帮我把三皇子和大皇子的情报全都找出来！”
“是！”
院中，红烛看到眼前小公子冷漠的神色，心中一沉，立刻恭敬领命道。
暗子
林园。
内院。
房间内，火炭燃烧声噼啪作响。
年节过后将近三个月，寒冬似乎还没有过去。
林七夜坐在火盆旁，看着桌上的一堆卷宗，一卷，又一卷。
隔壁房间，红烛正在教授还珠易容、化妆、茶艺等等所有女子应该掌握的技能。
还珠学得很快，基本上教一遍就能记住，有模有样地重复出来，所以，红烛教起来也很省心。
“兄长，喝茶。”
夕阳西落时，还珠端着一杯茶走入，轻声说道。
“你煮的？”
林七夜放下手中的卷宗，接过茶水，问道。
“嗯。”
还珠轻轻点头道。
“我尝尝。”
林七夜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旋即颔首道，“还不错，如何，习惯吗？”
“习惯。”
还珠轻声应了一句，道，“长姐和红烛姐对我都很好。”
“她们是自家人，对你好是应该的。”
林七夜微笑道，“人世险恶，唯有家中，方才能让你安心卧榻，所以，不论如何，要守护好自己的家，明白吗？”
“明白。”
还珠再次点头应道。
“去休息吧。”
林七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道。
“还珠告退。”
还珠应了一声，旋即起身退了出去。
房间中，篝火噼啪作响，林七夜拿起两位皇子的情报卷宗，再次仔细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桌上的卷宗，已全部看完。
林七夜注视着桌上的两堆卷宗，眸中闪过一抹冷色。
精力有限，两人，只能先挑一个处理。
看谁运气不好了。
想到这里，林七夜随手将其中一位皇子的卷宗丢入了火盆中。
顿时，火盆中，火焰蹿升，燃烧的越发猛烈。
翌日。
天亮不久。
林七夜出了府院，乘坐马车，朝着东城南方向赶去。
都城东南方，安静的小院内。
俞青玄早早地起来，将院中的落雪清扫干净，一个人生活，不受外人打扰。
不多时。
院前，马车停下，林七夜走下马车，看着院中的女子，面露笑意。
“七夜。”
俞青玄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道，“你何时回来的？”
“前天晚上。”
林七夜迈步走入了院子，神色温和道，“昨天去太学宫办了些事，今天便来了。”
“听说你打赢了？”
俞青玄强压心中的激动，问道。
“嗯，赢了。”
林七夜笑道，“最近如何，年节没去林园过吗？”
“没有。”
俞青玄摇头道，“年节时，受思思郡主邀请去了东临王府，便没有去林园。”
“东临王？”
林七夜闻言，眸中异色一闪而过，道，“我与那思思郡主倒是有过两面之缘，上一次在藏鹭园，看东临王妃的意思，有意将思思郡主许给四殿下。”
“思思郡主也和我提过此事。”
俞青玄点头道，“王妃的确有这个意思。”
“挺好。”
林七夜笑了笑，道，“门当户对。”
“还得陛下点头才行。”
俞青玄轻声道，“思思郡主毕竟是武王之女，婚嫁之事，不能轻易决定。”
“那是当然。”
林七夜笑道，“不过，思思郡主身份不俗，想必陛下不会反对这门亲事，慕白那小子，这次可有的受了。”
“别乱说。”
俞青玄忍不住轻声斥责道，“四殿下可是皇子。”
“呵。”
林七夜轻轻一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听得到。”
俞青玄摇了摇头，示意别乱说。
林七夜似乎没有在意，继续道，“青玄，你怎么不问我和火麟儿的一战，是怎么赢的？”
“怎么赢的？”
俞青玄下意识问道。
“妖族至宝。”
林七夜笑道，“林园，曾经来过一位玄风妖王，对速度的领悟，天下第一，我林家花了大价钱，从他那里获得了一件妖族至宝，加上玄风妖王的独门秘术，所以，我才能战胜火麟儿。”
“七夜！”
俞青玄听过前者所言，脸色顿变，道，“别乱说话！”
“这么紧张做什么？”
林七夜面露不解之色，很快恢复平静，笑道，“算了，我不说就是了，等有机会你去了林园，再让你见识那位玄风妖王留下的宝物，一定能让你大开眼界。”
“林公子，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你快走吧。”
俞青玄强压心中的悸动，然后将眼前胡言乱语的人推出了院子。
“怎么了，青玄？”
林七夜诧异地问了一句，旋即一脸无奈地说，“罢了，那我就先回去，有时间，你来林园，我们再好好聊。”
话声落，林七夜转身上了马上，乘坐马车离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
小院前。
一架看起来平凡无奇的马车远远停下，随后，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来。
正是大皇子慕渊和老太监赵桀。
“大殿下。”
俞青玄看到来人，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上前行礼道。
“林家嫡子刚走？”
慕渊开口，神色淡漠道。
“离开半个时辰了。”
俞青玄低着头，如实应道。
“他还真是信任你。”
慕渊淡淡道，“什么都肯告诉你，不过，青玄，你却令本王很是失望。”
俞青玄站在那里，美丽的脸上冷汗直流。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慕渊语气冰冷道，“方才，你只需多问一句，本王就能知道他府中的妖族宝物是什么，藏在哪里！”
“大殿下。”
俞青玄抬起头，说道，“林三公子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妖族之王若真来了都城，太学宫那位儒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儒门一直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不可能放任妖族为祸都城。”
“儒门，呵。”
慕渊冷冷一笑，道，“现在的儒门，已不是当初的儒门，天下皆知，林家嫡子实力远逊于朱雀宗圣女，你觉得，他是怎么赢的？”
俞青玄神色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勾结妖族，其罪，当诛灭九族！”
慕渊眸中冷意闪过，道，“给你三天时间，本王要知道他所说的妖族宝物是什么，藏在哪里，好自为之！”
说完，慕渊冷冷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子，旋即转身离去。
院中，俞青玄看着大皇子离去的背影，脸上尽是懊悔和自责之色。
她知道，林公子愿意告诉她这些事，是因为信任她。
只是隔墙有耳。
她这座院子周围，如今已布满了大皇子的眼线。
林园。
内院，林七夜走回，前方，还珠立刻出门迎接，盈盈一礼，道，“兄长。”
“谁教的？”
林七夜面露笑意，问道。
“红烛姐姐。”
还珠起身，轻声应道。
“不错。”
林七夜笑着应道，“不过，在自己家里，这些礼数就没必要了。”
“嗯。”
还珠点头应道。
林七夜上前两步，刚准备回屋，又停下了脚步，道，“对了，还珠，近几日，若是有人入府，不管做什么，你都不要擅自出手，明白吗？”
“明白。”
还珠听话地应道。
愿者上钩
“看这天气，应该快转暖了。”
林园，内院。
林幼薇的房间中，林七夜坐在火盆前，看着外面，一边烤手一边说道，“天气好像没冬季那么冷了。”
“再冷下去，百姓就熬不住了。”
一旁的桌案后，林幼薇翻阅着手中的账册，应道，“希望天能快些转暖吧。”
“天转暖，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七夜从红烛手中的果盘内拿过一块果脯塞入嘴里，道，“北境那些漠北八部的人，一直在等天气转暖之时，好再次开启战争，他们之前抢的粮草，估计也剩下不多了，若我是澹台镜月，肯定不会等到粮草都消耗完，再匆忙开战。”
“多事之秋啊。”
林幼薇轻轻一叹，感慨道。
“爱咋咋地。”
旁边，红烛吃着果脯，不在意地说道，“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你们两位谈的事可又不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能管的。”
“也是，想那么多也没用。”
林七夜笑了笑，道，“对了，那个老变态整日藏在屋里做什么呢，回来后，就没见他出来过。”
“不知道啊。”
红烛不在意地说道，“应该在发明什么古怪的东西吧，一直这样，习惯了。”
“红烛姐可要哄好你这位便宜师父。”
林七夜轻笑道，“他在，林园的安危，最起码不用担忧了。”
“知道啦。”
红烛随口应道，“不是还有还珠吗，还珠也不比我那便宜师父弱。”
一旁，还珠听到有人提到她，抬起头来，展颜一笑。
“还珠不适合在这都城中出手。”
林七夜神色温和道，“虽然有儒首那老头的帮忙，还珠的身份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有句话说的好，众怒难犯，若还珠表现的太过异常，引起百姓的恐慌，即便以儒首那老头的威严，也很难再起到什么作用。”
“好吧。”
红烛闻言，无奈道，“我以为有还珠罩着，我就可以在这都城横着走呢。”
“你不是一直都横着走吗？”林七夜笑道。
红烛一怔，没有听明白。
“兄长说红烛姐姐是螃蟹。”
旁边，一点就通的还珠很是贴心地解释道。
“小七夜，信不信姑奶奶我勒死你啊！”
红烛炸毛，用手臂勒住眼前人，恶狠狠地说道。
“我错了。”
林七夜立刻服软，求饶道。
就在两人打闹之时。
内院外，一名小厮快步走来，恭敬行礼道，“三公子，俞青玄姑娘求见。”
“知道了，将人请到正堂，我随后就到。”
房间中，林七夜嘴角微弯，坐直身子，应道。
“是！”
小厮领命，旋即转身离开。
“青玄？她怎么这时候来了？”
一旁，林幼薇不解地问道。
“过来串门呗。”
林七夜起身，笑道，“幼微姐，我先去招待客人。”
说完，林七夜没再多言，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正堂。
俞青玄坐在客座上，喝着下人送来的茶水，目光游离，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青玄。”
不多时，林七夜迈步走来，招呼道，“可算把你盼来了。”
“林公子。”
俞青玄起身，客气行礼道。
“干嘛这么客气，坐吧。”
林七夜走到主位上坐下，道，“刚才幼微姐还念叨你，说你年节时怎么不来林园过年。”
“事出有因，还望林公子向幼微姐姐解释一下。”
俞青玄依旧十分客气地说道。
“已经解释过了。”
林七夜端过下人送进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青玄，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林公子，我今天来，是想看看你此前所说的妖族至宝。”俞青玄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地说道。
“妖族至宝？”
林七夜愣了一下，哑然失笑道，“哪有什么妖族至宝，那是我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勾结妖族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俞青玄听过前者的回答，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青玄你不会真是为了看什么妖族至宝才来的吧？”林七夜笑道。
“不是。”
俞青玄轻笑一声，摇头道，“我也是说笑的，七夜，昨日那种玩笑，以后不能再开了。”
“知道。”
林七夜轻笑道，“昨天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所以才想开个玩笑吓吓你。”
“我的确被吓住了。”俞青玄无奈道。
“我的错。”
林七夜笑了笑，应道，“下次不这样了。”
正堂中，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随便聊着什么，并没有太多有营养的话。
约么半个时辰后，俞青玄起身离去，没有久留。
府前，林七夜看着马车走远，方才转身回府。
内院。
林七夜回来时，红烛盘中的果脯还没吃完。
“这么快？”林幼薇诧异道。
“随便聊了几句，她就走了。”林七夜笑道。
“怎么没带她来内院转转。”林幼薇不解道。
“人家忙。”
林七夜从果盘中拿起最后一块果脯塞入嘴中，边吃边说道，“青玄现在不仅仅是花魁，还负责教授思思郡主琴艺，能抽出时间来一趟林园就挺不错了。”
一旁，红烛看着空荡荡的果盘，撇了撇嘴，这家伙，不仅阴险，还总是抢她的东西吃。
大皇子府。
慕渊听到眼前女子的禀报，眸子微眯，道，“原话？”
“一字不差。”俞青玄恭敬应道。
“知道了，回去吧。”
慕渊平静道，“若是有其他的事，本王会派人通知你。”
“是。”
俞青玄领命，旋即转身离开。
“殿下。”
房间内，老太监赵桀低着头，提醒道，“这丫头已经不可信了。”
“本王知道，不过，本王暂时还用得着她。”
慕渊冷笑道，“那林家嫡子可真够小心的，但是，他越是隐瞒，就越说明，他昨日的无心之言是真！”
“殿下，我们不知道那所谓的妖族至宝是什么、在哪里，并不好找。”赵桀轻声道。
“我们找不到，有人能。”
慕渊淡淡道，“妖族，对妖族气息的感应最是敏锐，让他们来办事，不就行了。”
“殿下的意思是？”
赵桀诧异道，“动用他们？”
“不错。”
慕渊神色冰冷道，“扳倒林家，就等于除去了父皇的心头大患，未来储君的争夺上，本王就能领先所有人一步。”
月如钩。
林园内院，林七夜看着天际，嘴角弯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都城，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他有些不习惯。
妖物
寒夜，剑声簌簌，剑气纵横，耀眼夺目。
凤血护体，林七夜体内的伤势，早已痊愈，行剑之间，凌厉霸道，冰冷无情。
不远处的房间内。
正在捣鼓什么东西的卯南风有感，目光看向窗外，面露诧异之色。
南岭一行，这小子的变化好大。
从前的温和内敛，全都不见了。
从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是一个如此薄情冷漠之人。
不多时。
内院中，剑锋停止，寒风吹过，满地雪花上的剑痕全部消失。
房间内。
茶水沸腾，一壶茶，刚好煮好。
林七夜走回房间，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为即将到来的客人倒上了一杯茶。
“参见小公子。”
没过多久，院中，一抹身着青衣长袍，长发过腰，半遮一目的男子凭空而现，恭敬行礼道。
“坐。”
林七夜开口，平静道。
“多谢小公子。”
天之阙迈步走入房间中，在茶桌对面坐下。
桌上茶水，热气蒸腾。
“可知我为何从二哥那里把你调来？”林七夜神色淡漠道。
“不知。”天之阙摇头道。
“因为你足够聪明。”
林七夜淡淡道，“本来，地傀的身法最适合我此次指派的任务，可惜，地傀没你聪明。”
“多谢小公子夸奖。”
天之阙目光平静地应道。
“做完这里的事，你若想回南岭，便可以回去。”
林七夜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不强求。”
“如果任务结束，我还活着的话，会认真考虑。”
天之阙也端起了身前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应道。
“你可没那么容易死。”
林七夜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道，“不然，你也坐不上五大影子杀手第一的位置。”
“小公子过誉。”
天之阙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虚名而已，杀手，还是要低调一些。”
“有道理。”
林七夜点头，看了一眼敞开的房门，一掌拍出，房门应声而关。
“关上门谈事，就不会影响别人了。”
房门关闭，林七夜看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道，“耐心等一等吧，鱼儿何时上钩还不一定，不过，他应该很急。”
“小公子为何这么确定，鱼儿一定会上钩？”天之阙不解道。
“因为欲望。”
林七夜笑了笑，道，“给你说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在我的家乡，一直有一些很愚蠢的骗局，不高明，却总能骗到人，比如，我说眼前的茶，可以延年益寿，包治百病，但是，很贵，要百两金，你信不信？”
“当然不信。”
天之阙毫不犹豫地应道。
“你不信，是因为你不需要。”
林七夜微笑道，“但是，有这么一个人，他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你觉得，我的茶，他会不会买来试一试。”
天之阙闻言，面露思索之色，点头应道，“很有可能。”
“这就是欲望。”
林七夜微笑道，“需求、恐惧、期望、猜忌、侥幸、占小便宜，都是欲望，利用好它们，人心，其实很脆弱，也很容易欺骗。”
天之阙听过眼前人所言，沉默下来，许久，问出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道，“我等也在小公子的棋盘上吗？”
“其实，我不怎么喜欢下棋。”
林七夜端起茶壶，将两人杯中再次添上茶水，神色平和道，“让子，没意思，不让子，更没意思，至于你问的问题，你能坐在这里，便等于林家的一份子，林家人，不算计林家人。”
“荣幸。”
天之阙轻声道。
林七夜刚要再说什么，突然，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嘴角微弯，道，“天之阙，该你干活了。”
林园外。
一抹黑影掠过，进入林园之后，先在前院的几个房间翻腾起来，凭借敏锐的感觉寻找想要的东西。
内院。
房间内，林七夜从一旁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茶桌上，旋即轻轻打开，随口问道，“你说，他会不会闯进来？”
“应该不会。”
天之阙摇头道，“他来，只是想确认，林家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件东西。”
“不错。”
林七夜赞赏道，“所以，我说你比地傀聪明，但是，我还不想亲手处理这件事，毕竟，皇室的事，哪怕牵扯上一点，就会很麻烦。”
“借刀杀人。”
天之阙轻声道，“小公子高明。”
“算不得高明。”
林七夜喝着杯中茶，道，“商皇那个老狐狸讲究制衡，让四个皇子斗来斗去，却从来不打破这个平衡，我想知道，四位皇子的制衡局面，若是被破掉一角，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前院。
黑影找了许久，突然，身子一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看向林园内院。
片刻后，黑影消失，掠向内院。
房间内，灯火通明，黑影停步，听着里面两人的谈话，阴冷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异色。
房间中，谈话声不断传出，深夜下，似乎无人察觉。
约莫一刻钟后。
黑影离去，当真如天之阙所料，没有硬闯。
“小公子，属下告退。”
房间中，天之阙起身，恭敬道。
“去吧。”
林七夜微笑道。
天之阙点头，迈步走出房间，追了上去。
“这些家伙，真是自寻死路。”
天之阙刚走，红烛便端着果盘走了进来，坐在桌旁，说道，“小七夜，你真阴险。”
“我可什么都没做。”
林七夜轻笑道，“毒虫是红烛姐你下的，其他的活是天之阙做的，即便杀人的刀，也不在我手中，关我什么事。”
“你的确什么都没做，但是，你的心，脏啊。”
红烛一脸鄙夷地说道，“命令是你下的，刀是你借的，你依旧是最阴险那一个。”
“谬赞了。”
林七夜笑了笑，从果盘中拿出一块果脯放入嘴中，一边吃一边说道，“几个月不见，红烛姐御虫的本事又增进了不少。”
“废话。”
红烛没好气地说道，“你都能进步，本姑娘我天赋异禀，凭啥就不能。”
说话间，房间外的雪地中，一只只毒虫爬了出来，进入了房间内。
红烛拿出一个小葫芦，将毒虫全部收起。
大皇子府。
灯火通明，慕渊坐在房间内，如其父一般，自己与自己对弈。
这时，一抹黑影掠入房间，沉声道，“确有其物，不过，一直在林家嫡子身边，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硬闯。”
“做得好！”
慕渊闻言，手中的黑子怦然落下，道，“你要的血食，本王会派人给你送去，先下去休息吧！”
黑影点头，没有多言，转身离开。
夜下。
天之阙冷冷一笑，退入黑暗中。
同一时间。
大皇子府中，一位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小厮趁着夜色离去，不知前往何方。
林园，内院。
寒风吹过，房门打开，掀开卷宗一角。
卷宗第一页，赫然写着一个渊字，如此醒目。
谁为刀俎，谁为鱼肉，尚未可知。
皇子
“殿下。”
香炉焚香，沁人心脾。
一名小厮走来，神色低沉道，“大殿下府中，养有妖物！”
“咳咳。”
房间中，正在焚香的三皇子慕尧剧烈咳嗽了几声，语气疲惫道，“在哪里？”
“南院。”
小厮如实应道。
慕尧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道，“可确定？”
“千真万确。”小厮应道。
“知道了，下去吧。”
慕尧挥手，提醒道，“小心一点，不要暴露了身份。”
“是！”
小厮领命，旋即转身离开。
“大皇兄。”
香炉前，慕尧轻声呢喃了一句，眸中寒意一闪而逝。
早就怀疑他那大皇兄有问题，没想到，问题竟是出在这里。
几十年的腿疾，都能痊愈，妖族的本事可真不小。
不过，勾结妖族的罪名，纵然皇子，也承担不起。
“来人。”
许久，慕尧回过神，唤道。
“三殿下。”
一名下人快步走来，恭敬行礼道。
“咳咳。”
慕尧再次咳嗽了几声，道，“去请宣武王过府一叙。”
“是！”
下人恭敬领命，快步离去。
“咳咳咳。”
房间内，咳嗽声越来越剧烈，慕尧拿出一枚丹药塞入嘴里，脸色方才好了一些。
三座神藏被毁，一般情况下，不死也残了，慕尧身为皇子，不缺灵丹妙药，经过半年时间的休养，总算恢复了一些元气，但是，距离痊愈，还相差很远。
原本，大商四位皇子，大皇子慕渊有腿疾，四皇子慕白无心皇权，十一皇子慕青，母亲又出身不高，唯有慕尧，无论才能和出身，都堪称完美，是四位皇子中最有可能继承大统之位的人。
而慕尧，也算争气，笼络朝臣，礼贤下士，有着贤王美名，又有宣武王这位武王舅舅支持，获封太子，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只可惜。
仅仅不到一年时间，一切都变了。
大皇子腿疾痊愈，开始获得不少朝臣的支持，四皇子亦出面参与夺嫡，让一些臣子喜出望外，十一皇子更是在北境的战争中，以一套混编战术大破漠北铁骑，立下赫赫战功，四人中，唯有三皇子慕尧，不仅寸步未进，还因为一些原因被商皇冷落了许久，明显有了式微的迹象。
所以，即便慕尧这样还算有城府的人，心中也不免有了一丝急躁和不安。
他需要机会，一个重新出现在众人之前的机会。
“大皇兄，三弟真要感谢你啊。”
香炉前，慕尧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炉中的香气，睁开双眼的刹那，眸中杀机大盛。
约么半个时辰后。
三皇子府前。
宣武王下了马车，快步进入府内。
不多时，宣武王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入房间，恭敬行礼道，“殿下！”
“舅舅不必多礼。”
慕尧上前扶起眼前人，轻声道，“这里没有外人，礼数就免了。”
“谢殿下。”
宣武王起身，看到房中没有下人在，面露关心之色，道，“尧儿，你的伤势如何了？”
“好转了许多。”
慕尧回答道，“舅舅，我让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商议。”
“什么事？”宣武王不解道。
“大皇兄府中，有妖。”慕尧认真道。
“妖？”
宣武王闻言，神色一震，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你是如何知道的？”
“大皇兄府中，有我安插的眼线。”
慕尧正色道，“舅舅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大皇兄残了几十年，为何突然就痊愈了？”
“怀疑过，只是，怀疑归怀疑。”
宣武王凝声道，“不过，一直猜不到原因，便只能不了了之，你的意思是，大皇子的腿疾能够痊愈，是因为妖族？”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解释。”
慕尧冷声道，“不然，大皇兄养那些妖物有何用？”
“你准备怎么做？”
宣武王目光微凝，问道。
“坐实此事。”
慕尧神色冰冷道，“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我们可不能错过。”
“可是，大皇子毕竟是皇子。”
宣武王沉声道，“没有十足的证据，不能轻易动手。”
“当然。”
慕尧点头道，“在绝对的把握前，我不会冲动行事，但是，机会难得，我们也不能就这样错失。”
宣武王想了想，很快，下定决心，神色认真道，“好，只要有十成的把握，舅舅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多谢舅舅。”
慕尧闻言，躬身行了一礼。
“尧儿，切莫如此。”
宣武王立刻伸手扶过眼前侄儿，道，“这是舅舅应该做的。”
林园。
内院。
林幼薇的房间内，林七夜坐在火盆前，一边烤着手，一边看着外面，显得十分清闲。
“小弟，这几天怎么总往我这里跑？”
桌案旁，林幼薇翻阅着手中的账本，随口问道，“不做事吗？”
“没什么要紧的事。”
林七夜轻笑道，“所以，过来陪陪幼微姐。”
“不练剑了？”
林幼薇抬头，问道。
“休息两天。”
林七夜应道，“劳逸结合。”
“你呀，怎么说都有理。”
林幼薇神色温和道，“我这里不用你陪，你去陪陪还珠吧，那丫头刚来林园，还是有些认生。”
“还珠？”
林七夜闻言，朝着外面喊道，“还珠，过来！”
“兄长。”
很快，还珠走了进来，疑惑地问道，“兄长找我？”
“坐。”
林七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
“嗯。”
还珠点头，乖巧地坐了下来。
“学的怎么样了？”
林七夜笑着问道，“没有偷懒吧？”
“没有。”
还珠摇头道，“红烛姐姐教的，都学会了。”
“真是聪明。”
林七夜夸赞道，“这样吧，给你一件小任务考验一下，两天内，你去三皇子府走一趟，要光明正大的进去，但是，不能被人发现，怎么样，做得到吗？”
还珠听过，点了点头，应道，“做得到。”
“去准备吧。”林七夜笑道。
“嗯。”
还珠轻应，旋即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