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易风文集(第三卷):马克思经济学和中国社会主义经济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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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张空想社会主义属于资产阶级思想体系的同志,从恩格斯的《大陆上社会改革运动的进展》一文中,摘引了傅立叶的协作社“实际上还是旧的经过改良的竞争制度”一语,从马克思的《资本论》中,摘引了圣西门“以前写的所有著作,事实上只是歌颂现代资产阶级社会,反对封建社会”《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1版,第25卷,684页。一语,作为理论根据和出发点。我以为,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些话,并不能作为论证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学说属于资产阶级思想体系的充足理由。恩格斯在那里只说到傅立叶的协作社,马克思在那里只说到圣西门以前的著作,都没有对圣西门和傅立叶的全部学说做全面评价,更没有说到欧文。所以仅根据这两处引证就断言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学说属于资产阶级思想体系,看来是不全面的。

恩格斯在《大陆上社会改革运动的进展》一文中确实指出过,傅立叶“原来在关于协作和自由劳动的一切漂亮理论后面,在慷慨激昂地反对经商、反对自私和反对竞争的连篇累牍的长篇言论后面,实际上还是旧的经过改良的竞争制度,比较开明的囚禁穷人的巴士底狱”《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1版,第1卷,570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的手稿中也确实指出过,圣西门“以前写的所有著作,事实上只是歌颂现代资产阶级社会,反对封建社会,只是歌颂产业家和银行家,反对拿破仑时代的元帅和法律制造者”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68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但是,在引证这些话时,应该考虑到下述的一些情况。

恩格斯的这篇文章写作时间较早,是在1843年。1844年以后,无论是在马克思和恩格斯合写的著作(如《神圣家族》《德意志意识形态》《共产党宣言》等)中,还是在恩格斯的著作(如《<德国农民战争>一书序言》《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等)中,对傅立叶等人的方案的评价,总是着重指出它的批判的革命的成分,赞扬他对未来社会的天才设想。对于傅立叶等人的局限性,则强调要从当时的历史条件出发,从劳动和资本的现实关系出发来加以分析和批判。

引用马克思手稿中的上述这段话时,应该注意到,恩格斯在马克思逝世后整理这部手稿时曾加上了一个重要附注:“如果马克思来得及修订这个手稿,他无疑会把这一段话大加修改。这一段话,是他看到那些前圣西门主义者在法兰西第二帝国所起的作用有感而发的。在法国,正是在马克思写这段话的时候,这个学派的救世的信用幻想,由于历史的讽刺,作为规模空前的骗局得到了实现。后来,马克思说到圣西门,总只是赞美他的天才和博学的头脑。”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684页。

引证还应该注意原文思想的完整性,不能任意切取其中的一部分。恩格斯在讲了前述一段话以后,紧接着就说:“当然我们不能停在这一点上;而法国人也确实没有停在这一点上。”《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1版,第1卷,579页。马克思在讲前述一段话的前面,也有一段重要的话:“我们不要忘记,圣西门只是在他的最后一本著作《新基督教》中,才直接作为工人阶级的代言人出现,才宣告他的努力的最终目的是工人阶级的解放。”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684页。可见,经典作家即使在某一特定情况下对空想社会主义者进行最严厉的批评时,也十分注意这些思想家在晚期的成熟的著作中所表现出来的无产阶级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