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慢性肝炎

一、肝郁脾滞证

（一）肝郁脾滞证

主症：气郁、湿浊里证迁延、反复经久不解，症见疲乏无力，肢体酸困，胁胀胁痛，嗳气、恶心，纳谷欠香，脘腹痞满，大便秘溏交加，舌淡红或边红，苔白腻或厚腻，胁下积块，脉细弦或弦滑。

证析：疲乏无力、肢体酸困、胁胀胁痛为肝气郁结之候；嗳气，恶心，纳谷欠香，脘腹痞满，大便时溏，为肝郁疏泄不利，日久而脾气阻滞，升降失常，运化失健；舌边偏红、苔白腻、厚腻，脉细弦或弦滑，皆肝郁脾滞之征。

治法：疏肝理气，调和脾胃。

方药：藿枳汤。佛藿香5g，绵茵陈12g，车前子10g，白茯苓10g，炒白术10g，牡丹皮6g，金石斛12g，焦栀子6g，生白芍10g，绿枳实5g，粉甘草3g。

制法：除藿香外，用清水600mL，将药物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再入藿香用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取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方中焦栀、丹皮、茵陈、车前清肝泻火、活血化瘀、利湿清热、凉血解毒，力求久郁肝胆之疫毒、湿热从速清解，配藿香、枳实、茯苓、白术健脾和中，且理脾胃之气滞，又合石斛、白芍、甘草柔肝养阴，益胃生津，并防精血耗损及伤阴。

（二）兼证

1.兼胃气虚弱

主症：肝郁脾滞者，兼有饥时脘痛，痛时全身无力，得食得暖方缓。舌略胖嫩，苔薄白，脉细弦等。

证析：本兼证的出现有两种情况，一是肝郁脾滞，久而涉及胃腑，而致胃气虚弱，一是素体胃气虚弱，加以肝郁气机不利、脾滞升降失常而胃气更加虚弱。

治法：兼顾或先处以养胃疏肝。

方药：加味戊已汤。北柴胡6g，佛手柑10g，黄郁金6g，川楝子10g，广木香4g，白茯苓12g，制黄精10g，炒白芍15g，香砂仁5g，炙甘草3g。

制法：除木香外，用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再入木香用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方中黄精、炙草补中益气以养胃虚，合木香、砂仁以行肠胃气滞，白芍配甘草为柔肝、缓急、止痛要药，与疏肝调气和血的柴胡、佛手、郁金、川楝同用，不仅开胸胁之满、消胁胀胁痛、软癖块积块，对于肝气犯胃之脘腹撑急亦有缓解作用。

2.兼肝脾失调

主症：肝郁脾滞者，出现时或脘腹阵痛，痛则泄泻，便后痛不缓，常伴倦怠乏力，舌胖苔白腻，关脉弦而重按无力。

证析：肝郁脾滞是于气机郁结，气血失调，脉络痹阻，不通则痛；脾土虚弱，脾不升清，胃不降浊，运化失匀，痛则泄泻，泻后痛不缓，是以肝愈郁，脾愈弱，乃病情进一步发展之征。

治法：兼顾或先处以疏肝健脾。

方药：加味痛泻要方。干橘叶15g，佛手柑10g，黄郁金10g，佛藿香5g，豇豆壳10g，炒白术10g，软防风5g，四陈皮5g，白茯苓10g，广木香5g，川楝子10g，炒白芍12g。

制法：除橘叶、木香外，用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再入橘叶、木香用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方中橘叶、佛手、郁金疏肝气，合川楝、白芍以平肝缓急，免苦泄伤脾；长豇豆壳、藿香、木香理脾气，防风疏肝缓脾，配陈皮、白术理气健中，且不过于壅脾，以达疏肝健脾的作用。

3.兼痰气互结

主症：肝郁脾滞者，有时或咽中如有物梗阻，吞之不下，咯之不出，舌胖嫩苔白润或白腻，脉弦缓或弦滑。

证析：肝郁脾滞者，由于聚湿生痰或气滞津停，凝聚成痰，痰郁交阻于胸膈之上，故咽中如有物梗阻，此乃肝火日肆脾气日虚，病情有所发展之征。

治法：兼顾或先处以开郁化痰。

方药：加味半夏厚朴汤。北柴胡6g，湘枳壳6g，生白芍12g，佛手柑10g，黄郁金10g，煮半夏10g，厚朴10g，白茯苓12g，紫苏5g，四香附10g，生甘草3g，生姜片3片。

制法：除紫苏外，用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再用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方中厚朴、紫苏理气宽胸，开郁畅中，半夏、茯苓、生姜化痰散结、和胃降逆，合柴胡、白芍、枳壳、香附、郁金、佛手，共奏疏肝理脾、行气通滞、活血化瘀之功。

4.兼有心肺瘀阻者

主症：肝郁脾滞者，兼见胁肋窜痛或刺痛，胸闷气憋，呼吸不利，或时干咳，甚则痛闷欲绝，舌晦暗，或夹瘀斑，苔薄白，脉沉弦或涩。

证析：肝主藏血，心主血脉，肝司气化，肺为气主，肝气久郁，气郁血滞，脾滞聚痰，痰凝血瘀，若肺之肃降失司，肝气上逆于肺而肺气闭郁，肺气闭郁则血行无力，可造成心肺瘀阻，故胁窜痛或刺痛，胸闷气憋，呼吸不利，甚则痛闷欲绝，舌见瘀象而脉涩。

治法：兼顾或先处以宣肺活血。

方药：加味瓜蒌薤白汤。瓜蒌实10g，干薤白5g，紫丹参12g，赤芍药10g，黄郁金10g，牡丹皮6g，延胡索10g，茜草根6g，干藕节10g，湘枳壳5g，白茯苓12g，金石斛12g，西洋参粉2g，田七粉2g（另冲）。

制法：西洋参粉、田七粉除外，用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再用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两次调西洋参粉、田七粉温服。

方解：气为血帅，血随气行，药用益气宣肺、和络活血的西洋参、丹参统领诸药以行气通滞化瘀，以达通则不痛的效果。其中丹参配田七、郁金、茜草、丹皮、赤芍既归肝经又归心经，可心肝同治，西洋参合瓜蒌、薤白、藕节且归肺经而气血双调，辅用茯苓、石斛并培肝脾之本。

二、肝脾气虚证

主症：肝郁脾滞证迁延反复经久不解，症见神倦乏力，多愁善虑或视力减退，胁坠痛喜按或时刺痛，胁下积块，质偏硬，纳减脘胀，泄泻或完谷不化，面色苍暗，目下状如烟熏或虚浮水肿，蜘蛛痣或血丝缕、肝掌，舌质晦暗、胖嫩、有齿印或夹紫斑或舌脉充盈，舌苔薄腻，脉弦细或重按无力。

证析：神倦乏力、视力减退、胁痛喜按为肝气虚惫之征；纳减脘胀、泄泻或完谷不化或虚浮水肿，皆脾气虚弱之象，故舌质胖嫩或有齿印，脉细、重按无力；然而胁下积块质偏硬、时刺痛、面色苍暗、目下状如烟熏、舌质晦暗、蜘蛛痣、红手掌等又是痰凝血瘀的证候。本证发展过程，往往先有一些兼证反复出现，由滞致虚，肝气愈郁，脾气日衰，聚湿生痰、气滞血瘀而虚滞相兼。

治法：疏肝健脾，行气活血。

方药：加减柴胡疏肝散。北柴胡10g，黄郁金10g，生北芪15g，漂白术30g，白茯苓15g，制黄精10g，西当归6g，鸡血藤30g，醋鳖甲12g，醋青皮6g，春砂仁5g，炙甘草3g，西洋参3g，三七粉3g。

制法：除洋参粉、三七粉外，将药物用清水8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后用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4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两次调西洋参粉、三七粉温服。

方解：柴胡、郁金条达肝气、疏通血脉、调和营卫；配大量白术、茯苓、黄精、甘草以补中益气、健脾和胃；合青皮、砂仁、鳖甲助行气散结、利湿化痰；结合北芪、西洋参、当归、三七及鸡血藤，对于肝脾气虚、气滞血瘀，可具补气活血之功。

加减：若脘腹痞满、纳呆、泄泻加重者，方药暂去当归、黄精、鸡血藤，减白术剂量，再加藿香5g，煮半夏5g，长豇豆荚10g，凤凰衣10g，焦楂10g以调理脾胃。若胁窜痛或刺痛更甚、或左胁积块增大者，此气结、痰凝及瘀阻加重，方药加延胡索10g，川楝10g，四香附10g或佛手10g，橘红10g，牡蛎15g，以助调气和血而止痛、消痰化瘀而软坚。若口干、心烦或少寐不寐，唇舌偏红，脉稍速者，须暂减黄芪、洋参、白术、当归，加入少量黄连同煎或万氏清心牛黄丸每日1～2粒，以防气郁化火。若鼻衄、齿衄及紫斑者，须虑虚热动血，方药暂减黄芪、当归、鸡血藤，再加紫珠草15g，仙鹤草15g，旱莲草15g以凉血、收敛止血。

三、脾肾阳虚证

主症：肝脾气虚者，症见胁痛喜按喜揉，胁下积块质偏硬，倦怠无力，少气懒言，四肢不温，畏寒喜暖，脘冷或泛清水，纳少腹胀，喜热饮，五更泄泻或完谷不化，甚至滑泄失禁，夜尿频多，余沥不尽，滑精、阳痿，腰膝冷痛，面色少华，舌胖偏淡，苔白腻而滑，脉沉迟或细弱。

证析：脘冷或泛清水，纳少腹胀，喜热饮，为脾阳虚衰；畏寒喜暖、四肢不温，夜尿频多，余沥不尽，滑精阳痿，腰膝冷痛，乃肾阳不振；胁痛喜按喜揉，五更泄泻或完谷不化，甚至滑泄失禁，全身或下肢水肿，为脾肾阳气俱虚而运化失职、气化失司；倦怠无力，少气懒言，面色少华，舌胖偏淡，苔白腻或滑，脉沉迟细弱，皆脾肾阳虚之外候。

治法：温阳益气，补肾健脾。

方药：加味真武汤。潞党参15g，北黄芪15g，炒白术15g，白茯苓15g，熟附片5g，清花桂5g，肉苁蓉10g，仙茅6g，黑杜仲10g，紫河车15g，灵芝草15g，西当归6g，菟丝子10g，甘枸杞10g，熟地黄10g。

制法：肉桂除外，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后文火煎存200mL，药汁冲肉桂3分钟；第二煎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再用药汁冲肉桂3分钟，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气虚、阳虚，二者虽无绝对界线，治则有所区分，肝脾气虚多用参、芪、苓、术，脾肾阳虚为肝气久郁，精血化源不足，必须配以桂、附、仙茅、苁蓉、杜仲、紫河车、菟丝子等温阳之品，以达温补脾肾阳气之效。肝体阴而用阳，肝病阳虚，亦须佐以酸甘化阴的熟地、枸杞、当归、灵芝，以免过于助火暗耗阴精营血。

加减：若滑泄不禁，可暂减苁蓉、当归、熟地，再加煨诃子、鸡内金各10g，乌沉香3g。若阴虚水泛、水肿加重，可暂减熟地、甘杞，再加猪苓、泽泻各12g，补骨脂6g，茯苓皮30g同煎。

四、肝郁化火证

主症：气郁、湿热或热毒里证迁延、反复不解，症见右胁灼痛或拒按，胁下积块，易怒心烦，少寐不寐，口苦咽干或渴饮，大便干结，眦赤、咽红，舌红或绛，脉弦滑或弦数或细弦。

从慢性肝炎临证所见，本证患者数居于首位，其中有湿热化火与气滞化火之分，往往相互混淆，然缘由不一，治宜审详。

（一）湿热化火

肝郁化火者，黄疸加深或迁延不退，或退而不尽，伴小便黄赤色深，舌红绛，苔厚腻或焦黄，脉弦数或滑数。回顾病情，多从湿热或热毒里证迁延、反复不解而来，属湿热化火。

证析：湿热化火区别要点，一是黄疸延久或加深；二是源于湿热或热毒里证；三是具舌质红绛或苔厚腻或焦黄，脉弦滑数诸湿热外候。证乃湿热或热毒蕴结所致。

治法：清热燥湿，泻火解毒。

方药：大芩连汤。川黄连6g，绿子芩12g，龙胆草6g，焦栀子10g，水牛角30g，草河车10g，黄郁金10g，绵茵陈30g，败酱草15g，乌玄参15g，赤芍药15g，金石斛15g，白茯苓12g。

制法：清水1000mL，先煎水牛角，浸泡10分钟，再入诸药用武火煎沸，后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芩、连、焦栀及胆草泻火解毒，清热燥湿，通泄三焦火毒；水牛角、玄参、赤芍凉血安神，化瘀散结，入血泻火解毒；绵茵陈、郁金、草河车、败酱草疏肝解郁，清热利湿，利胆退黄，提高泻火解毒、活血化瘀之功，并用金石斛、白茯苓补五脏虚劳、养阴生津和健脾补中、宁心安神，保养肝脾。

加减：若大便秘结，可加元明粉10g（另冲），大黄10g，以泻邪火，通涤积滞。若胁灼痛拒按加重者，可加川楝子10g，延胡索10g，以疏肝理气，调气和血。若烦躁不寐较重者，可加竹茹30g，珍珠母30g，合欢皮10g，以清热除烦安神。

（二）气滞化火

主症：肝郁化火者，小便黄赤色尚浅，舌红无苔或少苔或少津，脉细弦数，回顾病情，多从气郁里证迁延、反复发展而来，属气滞化火。

证析：多见于无黄疸型患者，病源起于气郁里证，且呈现舌红无苔、少苔或少津、脉细弦数等肝火炽盛、内耗肝脾津血及阴营诸象。此乃由气机郁结经久，肝气亢奋，促使少火化为壮火。

治法：解郁清火，养阴生津。

方药：金橘汤。黄郁金10g，生橘叶15g，牡丹皮10g，焦栀子10g，佛手柑10g，生白芍15g，生黄芪10g，粉葛根10g，豇豆壳10g，乌玄参15g，板蓝根12g，粉甘草3g。

制法：橘叶除外，用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武火煎沸，后入橘叶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丹、栀、郁金、川楝、白芍、甘草缓肝之急，清肝泻火，平息自燔木火；玄参、板蓝根滋阴降火、凉血解毒，提高解郁清火的功能，增强养阴生津之效用，拯救邪火逼灼营阴；并入生芪益气扶正，协同橘叶、佛手舒郁消肿以达肝气；以葛根清热生津升发胃气，豇豆壳散结降逆以宽中理气，共解久郁之滞气。

加减：若烦躁不寐者，可加龙胆草6g，竹叶15g，以助清肝泻火，除烦安神。若胁灼痛或拒按加重者，可加地耳草15g，延胡索10g，以助疏肝解郁，调气和血。若尿频涩痛者，可加蒲公英15g，车前子15g，以助清火解毒，利水通淋。

（三）兼证

1.兼郁火逆胃

主症：肝郁化火者，兼有胁时窜痛，脘腹胀痛，嘈杂不适，呕吐酸水或苦水，舌红苦腻，脉弦或弦滑。

证析：肝胃之气相通，肝郁化火者，兼见胁脘胀痛，泛酸嘈杂，乃肝火日肆，乘胃克土之候，其苔腻、脉弦滑征为肝火逆胃，胃失和降，水饮不化，停积于胃，逆而上冲的反映。

治法：兼顾或先处以平肝和胃。

方药：加味左金汤。栀子根60g，黄郁金10g，蒲公英12g，凤凰衣10g，干橘叶12g，绿枳实5g，乌贼骨10g，浙贝母5g，广木香3g，红豆蔻3g，吴茱萸汁炒川连5g，长豇豆壳10g。

制法：除橘叶、木香外，用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武火煎沸，再入橘叶、木香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黄连、吴茱萸清泻肝火、开泄肝郁，降逆制酸，合栀子根、橘叶、郁金助行气通滞、清火宁胃，配乌贼骨、浙贝、木香既能解肝经郁火，又具芳香燥湿以化胃中水饮，并入凤凰衣、豇豆壳、蒲公英增强理气和中，共达平肝扶胃之效。

2.兼火热灼胃

主症：肝郁化火者，时而兼发胃脘灼痛，痛势急迫，按之更甚，烦渴喜凉饮，甚至发热，呕吐，舌红、苔黄、少津，脉弦滑或弦数。

证析：肝气郁滞不得宣泄则犯胃克脾，脾胃气滞，脉络痹阻则胃脘痛；肝郁化火，火性急暴则痛而灼热，痛势急迫，按之更甚，火热熏蒸，迫灼胃津、胃失和降则烦渴喜凉饮，甚至发热呕吐。其舌红、苔黄、少津，脉弦滑或弦数，皆火热之外候。

治法：兼顾或先处以泻火和胃。

方药：加味三草汤。鬼针草30g，地耳草20g，败酱草10g，蒲公英12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生白芍15g，佛藿香5g，黄郁金10g，绿枳实5g，豇豆壳10g，粉甘草3g。

制法：除藿香外，用清水800mL浸泡30分钟，先武火煎沸，再入藿香用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4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鬼针草、地耳草、败酱草与蒲公英清热泻火、行气活血，配合长豇豆壳、藿香、枳实宽中下气、散结消痞以达理气和胃、消肿止痛；白芍、甘草、川楝、延胡索、郁金平肝清火、调气和血，对于火热灼胃的脘痛，具有柔肝和胃止痛的作用。

3.兼逼血妄行

主症：肝郁化火者，鼻衄，或便血，或齿衄，唾血；或皮肤紫斑，或月经崩漏。舌红、苔黄、少津，脉弦或细数。

证析：肝郁化火兼见血证，多数为火热逼血妄行，肺开窍于鼻，肝火犯肺，灼伤血络出于清道而鼻衄，肝火犯胃，胃热亢盛，血溢脉外则紫斑，热损龈络则唾血，损伤胃肠脉络，血溢肠胃则吐血、便血；肝火夹肾火上干则齿衄，下迫则尿血。

治法：兼顾或先处以清火止血。

方药：清火止血汤。生地黄10g，乌玄参10g，生白芍10g，绿子芩10g，小蓟根15g，侧柏叶10g，白茅根15g，紫珠草15g，黑藕节10g，旱莲草15g，焦栀子6g，黄郁金10g，佛手柑10g，田七粉2g。

制法：田七粉除外，用清水8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再用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2剂，分2～4次调田七粉温服。

方解：生地、玄参、白芍、黄芩、焦栀平肝、泄肺、清胃、凉肾，养阴生津、清五脏之火；合小蓟、侧柏、旱莲、紫珠加强收敛止血之力；配田七、藕节、茅根既能止血，又能化瘀，使止血而不留瘀，共起清火止血的作用，其病原由肝郁而化火逼血，加用郁金、佛手解郁通滞，以遂疏泄条达之气。如若出血过多，急需综合救治，以防万一。

4.兼肝火犯肺

主症：肝郁化火者，气逆咳嗽，连声不已，咳时面赤，胸胁窜痛或灼热，痰带血丝或咳血，易怒心烦，口苦咽干，眦赤，舌红、苔黄少津，脉弦数。

证析：肝火干肺，肺失清肃，故气逆连声咳时面赤胁痛，肺络损伤则痰带血丝或咳血，易怒心烦，口苦咽干，眦赤舌红，苔黄少津，脉弦数为肝火肺热之征。

治法：兼顾或先处以清肝宁肺。

方药：加味咳血方。牡丹皮6g，焦栀子6g，海蛤壳15g，生诃子6g，瓜蒌实10g，海浮石12g，生竹茹15g，黄郁金10g，枇杷叶10g，桑白皮10g，茜草根6g，干藕节10g，上青黛3g（布包）。

制法：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后用文火煎存200mL；第二道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丹、栀、青黛、郁金清泻肝火，理气解郁，凉血祛瘀；茜草、藕节收敛宁肺，止血而不留瘀；辅以桑白、瓜蒌、海石蛤壳、竹茹、枇杷叶清肺化痰、诃子敛肺止咳，诸药合用共奏清肝宁肺之效。

五、肝火瘀滞证

主症：肝郁湿热化火迁延、反复不解，黄疸迁延不退或加深，胁胀坠痛或刺痛，胁下积块质偏硬，怠惰好卧，易怒心烦，口苦咽干，头晕眼花，多愁善虑，纳减腹胀或恶心呕吐，皮肤瘙痒，小便黄赤色深，大便秘溏交加。神思困倦，面色晦暗，蜘蛛痣或血丝缕，肝掌或肌肤甲错，舌胖嫩、晦红或夹瘀斑，苔厚腻或黄腻，脉弦滑或细数。

证析：黄疸迁延或加深，易怒心烦，口苦咽干，且怠惰好卧，或恶心、呕吐，大便秘溏交加，苔厚腻或黄腻，为肝火炽盛，湿浊热毒瘀滞之征；胁刺痛、面色晦暗，舌晦红，蜘蛛痣或血丝缕、红手掌或肌肤甲错，胁下积块质偏硬，乃痰凝血瘀之象；并见头晕眼花、多愁善虑，纳减腹胀、舌胖嫩、胁坠痛等正气受损之候。本证发展过程，往往先有一些兼证反复，导致火毒、湿热瘀滞肝胆，甚至耗气伤阴而虚滞相兼。

治法：清肝泻火，利湿清热。

方药：五彩汤。焦栀子10g，龙胆草5g，水牛角30g，紫河车10g，黄郁金10g，绵茵陈30g，七寸金30g，白英30g，玉米须30g，红丹参12g，赤芍药15g，金石斛70g，鸡内金10g，白扁豆10g，粉甘草3g。

制法：清水1000mL先煎水牛角，入诸药浸泡10分钟，再用武火煎沸，后用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4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栀子、胆草、水牛角、紫河车通泄三焦、泻火解毒、化瘀散结，凉肝安神；合白英、七寸金、茵陈、玉米须、郁金疏肝解郁，清热利湿，利胆退黄；再加丹参、赤芍入血增强泻火解毒、活血化瘀之力；并用石斛、茯苓、扁豆、甘草养阴生津，健脾和中，扶正培本，预防脏气津血的不断耗伤。

加减：若内邪鸠张、热毒较盛者，可加用片仔癀，每次0.6g，每日2次，开水或药汤送下，若恶心、呕吐较频者，可加姜半夏6g，紫苏5g。若脘腹痞满较甚者，可加苍术、长豇豆壳各10g。若大便秘结者，可加大黄10g，元明粉10g（药汤另冲）。若心烦不寐者，可加用万氏清心牛黄丸、每次1～2粒，每日2次，开水或药汤送下。若正气虚损较重者，可加西洋参5g，黄芪15g，加强扶正祛邪。

六、肝肾阴虚证

（一）肝肾阴虚证

主症：肝郁气滞化火迁延、反复，经久不解，症见胁肋隐痛、灼痛或刺痛有定处，五心烦热或午后低热，鼻衄，牙宣或紫斑，头晕眼花或视力模糊，少寐多梦，耳鸣健忘，腰酸膝软，性机能减退或遗精早泄，形态消瘦、面色晦滞，目赤多眵或两颧潮红，唇色紫红，蜘蛛痣或血丝缕，肌肤甲错，爪甲不荣，舌偏晦红或裂痕，或舌脉充盈，少苔或无苔，胁下积块质偏硬，脉细弦或细数无力。

证析：胁肋隐痛灼痛，五心烦热或午后低热，鼻衄、牙宣或紫斑，两颧潮红，目赤多眵、口眼干涩，舌红裂痕，苔少或无，脉细数无力，均为伤阴、阴虚火盛之候；头晕眼花，少寐多梦，耳鸣健忘，性机能减退，遗精早泄，腰酸膝软，为肾阴亏涸之征；若胁肋刺痛有定处，胁下积块质偏硬，肌肤甲错，爪甲不荣，唇紫、舌晦红，为气滞血瘀或烁血成瘀之象。本证发展过程，往往先有一些兼证的反复，导致耗损肝体，下劫肾阴，甚至热搏成瘀，而虚滞相兼。

治法：滋养肝肾，清火化痰。

方药：加减左归饮。熟地黄12g，甘枸杞12g，金石斛12g，山茱萸10g，女贞子10g，五味子6g，夜交藤30g，炙龟板10g，醋鳖甲10g，紫丹参12g，黄郁金10g，牡丹皮6g。

制法：用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后用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熟地、枸杞滋肾阴、益肾精，配龟板、鳖甲、石斛、女贞滋阴潜阳、散结软坚，补养肝肾；辅用入肝之丹皮、郁金、丹参清热降火，行气解郁，活血化瘀，合山萸、五味不仅滋养肝肾、益精生血，且能发挥育阴扶阳、收敛固涩的作用。

加减：若低热盗汗，此虚火内炽，迫液外泄，可加银柴、龙牡各10g以清热敛汗。若鼻衄、齿血不已，此血热妄行，可加阿胶10g（另烊化），紫珠草、旱莲草各15g，以养阴凉血，收敛止血。若烦而不寐，此火扰心神，可加万氏清心牛黄丸，每日2粒，开水或药汤送下，以清火安神。若大便干结不爽，考虑腑气不畅，可加炒草决明粉15g，枳壳、川朴各6g，以行气通腑、清热润肠。

（二）兼证

1.兼阴阳俱虚

主症：肝肾阴虚者，兼见少气懒言，倦怠无力，四肢不温，畏冷喜暖或喜热饮，或五更泄泻，下利清谷，夜尿频多，余沥不尽，下肢浮肿，舌胖嫩苔白，脉两尺无力，属阴阳俱虚。

证析：少气懒言，倦怠无力，为阳虚不能温煦振奋；五更泄泻，下利清谷，夜尿频多，余沥不尽，甚至不禁，为肾阳亏虚，火不生土，关门不固；畏寒喜暖，四肢不温或喜热饮，为阳虚有寒之象。阳为阴之主，阴为阳之基，肝肾阴虚、阴损及阳，日久乃成阴阳俱虚。

治法：温阳兼育阴。

方药：加减右归饮。熟地黄12g，甘枸杞12g，山茱萸10g，炙龟板12g，醋鳖甲12g，女贞子10g，五味子6g，清花桂5g，熟附子5g，黄郁金10g，黑杜仲10g，川芎6g。

制法：除清花桂，余药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后文火煎存200mL，药液冲泡肉桂3分钟；第二煎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药液再冲泡肉桂3分钟，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熟地、枸杞、五味滋肾阴、益肾精，合龟板、鳖甲、女贞滋养肝肾，散结软坚；配熟附、肉桂、山萸、杜仲温补肾阳；辅以郁金、川芎疏肝解郁、活血化瘀，发挥运行气滞、通利血脉的作用。

2.兼虚风内动

主症：肝肾阴虚或阴阳俱虚者，兼见眩晕旋转，泛泛欲呕，目涩耳鸣，或筋脉拘急，手指蠕动，肢体麻木或肢颤肉，伸屈不利，或下肢痿软无力，舌淡白或光红，颤动。

证析：眩晕旋转，目涩耳鸣，为肝肾俱虚，精血亏损不能上荣，虚风上犯清窍；肢颤、肉，筋脉拘急，手足蠕动或伸屈不利，下肢痿软无力，乃精血亏损不能养筋濡骨；舌颤、舌淡白或光红，皆阴虚或阴阳俱虚，虚风内动之候。

治法：滋潜兼息风。

方药：加减阿胶鸡子黄汤。东阿胶10g，鸡子黄2枚，山茱萸10g，熟地黄12g，桑椹子10g，珍珠母30g，鸡朎花10g，何首乌10g，生白芍12g，甘枸杞10g，女贞子10g，金石斛10g。

制法：阿胶、鸡子黄除外，用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后文火煎存200mL，调阿胶5g令溶化，再入鸡子黄1枚搅匀。第二煎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调阿胶5g令溶化，再入鸡子黄1枚搅匀。

服法：每日1剂，上午温服第一煎，下午温服第二煎。

方解：阿胶、鸡子黄滋阴养液，配珍珠母、鸡朎花以息内风；合平山萸补肾阴肾阳；熟地、枸杞、桑椹、女贞补益肝肾精血；石斛、白芍养血敛阴保津，共起育阴扶阳、柔肝息风的作用。

七、任阴受损证

主症：肝郁气滞化火迁延反复，经久不解，胁肋窜痛或时刺痛有定处，胁下积块质偏硬，胸乳、小腹胀痛，神气悒郁，口苦心烦，头胀、头昏，或口眼干涩；齿衄、紫斑，或潮热盗汗；痛经或月经前期，色紫量少，而后鲜红量多，或缠绵不断；面色苍黄少华，唇色紫，舌晦红少津，苔薄黄或黄腻，蜘蛛痣或红手掌，脉弦滑或沉细数。

证析：胁痛牵涉胸乳、小腹，月经前期，痛经、经色紫、量增多或缠绵不断，乃肝郁经久，气滞化火，任阴受损；冲任之本在于肾，任阴受损，与肾阴亏虚有密切关系，精血津液属任阴所司，任阴不固，火热壅积，则血行不畅导致血瘀，呈现胁刺痛有定位，唇紫、舌晦红，胁下积块质偏硬等候。

治法：解郁清热，凉血益任。

方药：加减胶艾汤。西当归5g，川芎5g，生白芍15g，熟地黄15g，东阿胶10g，金狗脊10g，绿子芩10g，黄郁金6g，金石斛10g，乌玄参15g，北柴胡6g，焦栀子6g，粉甘草3g。

制法：除阿胶外，用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后用文火煎存200mL，调阿胶5g溶化；第二煎用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调阿胶5g溶化。

服法：每日1剂，早上温服第一煎，下午温服第二煎。

方解：四物汤补血养肝，益任敛阴，柴胡、郁金理气解郁，凉血祛瘀，疗气血之郁滞；又增石斛、玄参、焦栀、黄芩以助清热养阴；入阿胶、狗脊滋阴养液、补养肝肾，既防阴虚生热，并且治漏止崩。

加减：若胁痛灼热、睡眠欠佳，此乃火热扰乱心神，加川楝子10g，延胡索10g，夜交藤30g，合欢皮10g。若带下色黄，味臭或阴痒，此乃肝经湿热下注，暂减川芎、阿胶，再加胆草3g，车前子10g，泽泻10g。若烦热口干，尿频尿急或尿痛，或黄带黏稠，此火热生毒，损及任脉，可暂减川芎、阿胶，加白花蛇舌草15g，蒲公英15g，七寸金15g，金银花10g同煎。

八、冲任俱损证

主症：任阴受损者，兼见气短懒言，倦怠无力，纳减腹胀，头晕目眩，腰背冷痛或阴部寒冷，夜尿频多，大便溏薄，多矢气，月经崩漏，色淡质清，或停或闭，或带下淋漓，面色苍暗，舌淡红或晦淡，苔白腻，脉细弱无力。

证析：气短懒言，倦怠无力，腰背冷痛，或阴部寒冷，阳虚气弱之征；阳微胞宫失于温煦，则月经崩漏，色淡质清；带脉失约，湿浊下流，则带下淋漓，阳虚内寒、中阳不振，则纳减腹胀、多矢气、便溏，夜尿频多。由于任阴亏涸，久而冲阳失职，导致冲任俱损。

治法：固冲兼益任。

方药：加减四物汤。西当归6g，酒白芍12g，紫河车12g，仙茅10g，黑杜仲10g，山茱萸10g，白茯苓10g，炒扁豆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佛手柑10g，醋青皮10g，菟丝子10g，黄郁金10g。

制法：清水600mL浸泡30分钟，先用武火煎沸，后用文火煎存200mL；第二煎清水300mL，先武火后文火煎存100mL，将2次煎煮药液混合。

服法：每日1剂，分2次温服。

方解：虚滞相兼，冲任俱损，方用偏寒的川楝、郁金，偏温的佛手、青皮、延胡索，温凉并施以疏肝行气、活血化瘀；仙茅、菟丝、紫河车、山萸、杜仲既补肾阳、又益精血；配当归、白芍、敛阴补血养肝；茯苓、扁豆益气健脾，共奏调冲、益任、固带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