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闲愁
奶奶今日去济庆庵守夜，梁小落便缠着奶奶，想趁机去玩耍一番。奶奶答应了梁小落，还不忘再三关照她，不要乱碰乱摸。
梁小落允诺，她就是去看热闹！
晚饭过后，梁小落帮奶奶拎着一大篮子蔬菜往济庆庵走去，在济庆庵门口遇到了长山二爷。
“长山，你都来啦？”奶奶和长山二爷打招呼。
“嗯！大嫂子！我刚到！”长山二爷背着一袋米，一脚踩在台阶上，顺手便把米袋子卸下歇了口气。
小落走上前去，喊道：“二爷！”
“哎！小落也来玩儿啊？”
“嗯！二爷，我帮你拎这个袋子！”
“不用！小落，这个重！你个女娃娃，咋弄得动这个？”二爷眯着眼朝小落笑了笑。
“爷爷，我来帮您拿！”姚启明从庵里走出来，顺手拎起了米袋。他右手微微一提，米袋便过了门槛。
“慢点！别摔着！”长山二爷朝他挥挥手，由了他去。
“梁小落，来玩啊？还带了菜啊？来，拿到西侧间来吧！”
小落见姚启明招呼她，便屏气拎起篮子，立刻跟了上去，留奶奶和长山二爷在门口寒暄。
“启明哥，你在这干嘛？”梁小落好奇地问。许久不见姚启明，他的个子比小落足足高了两头，小落都要仰视他了。
“我啊！来帮忙！”姚启明朝她笑了笑。
“我也是来帮忙的！”梁小落拍拍胸脯咧嘴一笑，赶忙把篮子里的蔬菜往地上安放。姚启明把米袋子放到隔板上，扶正了。
“去看看你云姐姐……”姚启明声音低了下来，小落没听得太清，抬头望了姚启明一眼。
“啥？看云姐姐？”梁小落问道，“她也在？在哪儿呢？”
姚启明蹲下身子，帮小落把篮子倒扣过来磕了磕，篮子里的土都尽数掉到了地上。
“她在东侧间里坐着呢！在你二爷来之前进来的！”
“难怪！你也在里面的吧！怪不得我在门口一说话，你就出来了！”梁小落冲他嘿嘿一笑。
“别调皮了！去吧！”
姚启明把篮子放在桌上，又示意了小落一眼。梁小落撅着嘴，心里又觉得一阵好笑，便转了笑脸去找云姐姐了。
梁小云正靠着东墙坐在长凳上，低着头，拨弄着辫子。
“云姐姐！”
梁小云抬头看到小落正一脸兴奋地看着她，便微微地朝小落笑了笑。
“小落，来，坐姐姐旁边来！”梁小云朝她招了招手。
梁小落坐到云姐姐旁边，梁小云拉住她的小手，说道：“小落，你六年级要毕业了吧！”
“嗯！”小落点点头，“到了夏天，我就可以去镇上上初中了！现在爸爸妈妈每天都要去忙镇上的房子，等我去上初中，就可以搬过去了！”
“是吗？这样小落上学就可以轻松许多啦！时间过得可真快！我都要初中毕业了！”梁小云抬头看了看门外。
“初中毕业！云姐姐，你初中毕业以后去哪上学呢？”
云姐姐笑了笑没有吱声，她摸摸小落的头，说道：“我要考卫校，我爸爸说女孩子家做个护士好！我学习好，考卫校肯定能考上。可是我……”
梁小落听得两眼直放光，盯着云姐姐一阵打量。
“云姐姐！你太厉害了，做护士耶！我也想去！”
“是吗？小落羡慕吧！嗯，小落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小落点点头，想起了件事，立刻说道：“刚才启明哥叫我来看你，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梁小云眼中一阵微光闪过，抬头朝门外瞥了一眼，又侧过脸来朝小落笑了笑。
“他叫你来的？”
“嗯！”小落认真地点了一下头，“他悄悄和我说的！”
梁小云露齿一笑，把辫子拨到脖颈后面。
“我没事，他担心我一个人无聊。”
“没事啊！那，姐姐你无聊吗？我陪你玩儿！”
梁小落站了起来，拉着梁小云的手，想把她往西侧间拉去。
“姐姐不无聊，我哪有这么多时间玩啊？还有两个月就要中考了，姐姐要回家看书了！”梁小云说着，便起了身。
小落见拉不动她，悻悻然松了手。
“小落，你在这多玩一会儿，也不要玩得太晚，记得早点回家，我先走了啊。”梁小云轻轻地把小落衣服上蹭到的泥土掸掉。
“姐姐，我明天找你玩儿！”
“嗯，好！我去和爷爷说一下！你去找你启明哥玩吧！”
“好的！”小落连声应道。
梁小云去西侧间找爷爷，见小落奶奶也在，便喊了声“大奶奶”。西侧间里还坐着另外两个守夜的老人家，云姐姐也和他们都打了招呼。
姚启明也在西侧间里，云姐姐没有和他说话，他站在一边眼巴巴地望着梁小云，直到她离开。
梁小落在西侧间门外看得一头雾水，心中不免冒出无数个问号：启明哥叫我去找云姐姐说话，他自己见着了云姐姐，为什么不和她说话？为什么云姐姐也不和他说话？她们不是好朋友了吗？……
梁小落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了，她只好缠着姚启明问个不停。
“启明哥，你，你为什么不和云姐姐说话？为什么云姐姐也不和你说话？”
姚启明被小落从大厅缠到东侧间再缠到西侧间，实在没办法，只好说道：“你云姐姐，她，她生气了！”
“她为什么生气？你快说！”梁小落两胳膊一伸，堵住了门。
“我要去读高中！她要去上卫校！”姚启明一说完，脸上便是一阵红一阵白，他拨开小落的手臂，低头往东侧间去了。
“哦……姐姐和哥哥不在一起上学了？”
梁小落若有所悟，可又想不通，为什么不在一起上学，就要生气呢？是生气吗？
梁小落纠结了一会儿，也不愿再想了。她看到世荣大爷在整理佛堂里的贡果，便想要去帮忙。
“我可以帮您放吗？”梁小落跨进了中厅，站在一边怯怯地问道。
世荣大爷转头看了一眼梁小落，摇了摇头。
“娃儿，你到旁边去玩！”
“哦！”梁小落应声转了头，正欲离开，看到姚启杰在庵门口拨弄香火。
“他来了！”梁小落心中一喜，但脸上却飞起了红色。她像做了亏心事似的逃到了西侧间，悄悄看着姚启杰进了中厅。
她也不敢往前去，心中更是一阵慌乱，只得匆匆和奶奶说了几句话，便拎着空篮子回家去。
梁小落出了庵门心神才略微安定下来，但心里却又莫名地多了一阵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