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赖
“这首歌，大家学会了吗？哪位小朋友会唱了？请举手！”
王老师坐在脚踏风琴旁，侧过脸来看着大家。小落赶紧把头一低，颜真心却把右手举得高高的！还用力把手肘在桌上磕了一下，发出“突”的一声。
“啊？你会唱啦？”梁小落低声问道。
“嗯，很简单啊！”颜真心眉梢一扬，嘴角一翘。
“颜真心，你来唱！”
“是！”
颜真心立刻站起来，挺起胸脯，唱起来：“路边开放野菊花，飞来一只小乌鸦，不吵闹呀不玩耍呀，急急忙忙赶回家。它的妈妈年纪大，躺在屋里飞不动，小乌鸦呀叼来虫子，一口一口喂妈妈。多懂事的小乌鸦……”
在王老师的伴奏下，颜真心唱得摇头晃脑，格外动听。
梁小落心中不禁感叹：“颜真心唱歌可真是厉害！和她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片头曲、片尾曲她听几遍就会唱了，我都要学好久呢！《追梦人》她都已经会唱了，我到现在歌词才记了一大半，哎……”
教室里响起一阵掌声，颜真心微笑着朝老师鞠了个躬。王老师看着她，笑眯眯地点点头，带头鼓起掌。
“颜真心，你唱得真好听，请坐！同学们，下面我们来一起唱一遍啊，大家都要加油哦！”
邢易扬悄悄转过头来望了一眼颜真心，满眼的崇拜！黄大海在一边撇了撇嘴，道：“哼！谁不会唱啊！”
颜真心被他这么一说，小脸涨得通红。
梁小落上课非常喜欢举手，尤其是上黄老师的课。小落回答问题特别积极，黄老师也经常夸赞小落回答问题非常准确！
只是姚启杰是课代表，要是看到姚启杰举手，黄老师大多数时候都会喊他。这时候，梁小落只有举着手干着急，任凭她的手儿晃了又晃，还是抢不过他。
小落只好自我安慰一番：“谁叫他个子矮，坐在靠着讲台的第一排，离老师那么近！哼！”
除了上课争个风吃个醋，私底下大家还是挺玩得来的。
“你们看，我有这个！”邢易扬从口袋里掏出几个乔角豆，“要不要？”
“哎？”梁小落和颜真心伸手去抢，一人抢了三四个。
“这个怎么玩？”梁小落看着这几个长得像小豆角的玩意，不知从何下手。
“看着啊！沿着这头破开，那边千万不能破。然后，扒开，把里面的小豆子抠掉。你轻一点，梁小落！”邢易扬看梁小落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她一番。
“然后，合起来，把尾巴这边一掐，好了！”
“好了吗？”颜真心看看自己手中的作品，再看看邢易扬的。
她手一伸，抢过邢易扬手里刚做好的乔角口哨，把自己手里的“废品”塞给了他。
“你……”邢易扬摇了摇脑袋，扔掉手里的乔角口哨，赶紧低头又重做了一个。
“然后，把它放到嘴上，含住。不要咬啊！慢一点，吹气！”邢易扬鼓起腮帮子轻轻一吹！
“呜！”
“呜～呜～”
“噗！”
一阵乔角口哨的爆鸣声，梁小落的乔角被她喷到了桌上。
“哈哈哈哈……”
教室里一阵阵兴奋的狂笑。
姚启杰和黄大海也凑了过来，“这个好玩，给一个我玩一下呗！”姚启杰和黄大海同时伸手跟邢易扬讨要。
“没了！”邢易扬双手一摊，摇了摇头。
黄大海怏怏地走了。姚启杰看见梁小落手里还握着几个乔角豆，便想向她讨要一个玩。
梁小落舍不得给，她拉住邢易扬问：“这么好玩的东西哪来的？”
“我上学的时候路过海棠村的一处田地，里面长了好多呢，都在油菜豆荚下面。”
“邢易扬，你带我去摘吧！”小落提议。
“我也去！”姚启杰赶紧挤过来。
“我也想……摘。”颜真心也心动了。
“咱们现在就去呗！”姚启杰握紧两只小拳头，恨不得马上冲到那片田里去。
“现在就去？”邢易扬皱了皱眉，“还有一节课要上呢！”
“第三节是自习课，老师又不在！”姚启杰赶紧推了推梁小落。
“是！是！老师不会来的，他要开会。我们去摘一会儿就回来！邢易扬你带路，我们很快的，就摘一点点儿！”
“你们去吧，我跑不动。”颜真心拿出了作业本，“自习课我还要写作业，我数学作业还没写完呢！”
“好吧，那我们三个人去！”邢易扬朝姚启杰、梁小落点了点头。
三人手拉着手悄悄地走出学校，一出校门，便是一阵飞奔。
邢易扬一口气跑到菱塘东边的一片田里，从这里往东走二十分钟可以到李子村。邢易扬每天都从这里经过，对这片田地分外熟悉。梁小落和姚启杰紧跟着邢易扬钻进了油菜田里，满田的油菜都已褪了花，结了荚。他们要弓着身子，在油菜杆子之间扒拉着往前钻。
他们果然看到了许多绿色的藤，一团团，一簇簇的，上面开着些紫色的小花。走近了细看，藤上坠着好多绿色的乔角豆。
“快摘！”梁小落大叫一声，伸手就去扯。
“别瞎摘！挑那个大的，太绿的不要，嫩！太黄的不要，老！找这种，绿得要发黄的、鼓鼓的这种！”邢易扬举着一个他刚摘到的乔角豆给姚启杰和梁小落看。
“好！知道了！”姚启杰低下头仔细扒着藤，找了一番，收获了一把。
“快看，那边还有一大堆！”梁小落又看到不远处有一簇乔角藤。她哈着腰，往前钻过去，姚启杰也立刻扒着油菜杆往前探。
邢易扬边摘乔角豆边抬头盯着他俩，手里囤满了便塞到衣服口袋里。
油菜田里，三个人你争我赶，摘得心满意足。你帮我掸掸头上枯了的油菜花瓣，我帮你扯掉挂在裤子上的拉拉藤，大家拍拍鼓鼓囊囊的口袋，笑得咧开了嘴。
钻出油菜田的时候，三个人都傻了眼。
“嘟，嘟，嘟嘟嘟！……”
放学的哨子声远远地从南边传过来。
“怎么办？我们回不去了！”梁小落左看看姚启杰，右望望邢易扬。
“我就从这儿往东走，直接回李子村了。”邢易扬挠挠脑袋，朝东边望了几眼。乘队伍没到之前，他赶紧往东走了。
姚启杰低头使劲搓着手，梁小落一脸恐慌地问道：“姚启杰，我们怎么办呀？我奶奶她在经销店门口等我，要是奶奶发现我不在队伍里，那可怎么办？”
“嗯，我爷爷也是！”姚启杰眼睛滴溜一转，“这样，那边是粮站桥，我们赶紧跑过去，先躲到河西边的桥洞下面，老师和同学们发现不了我们。等队伍过了桥，我们就立刻从桥洞里跑出来，跟到队伍尾巴上，好不好？”
听了姚启杰的一番话，梁小落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要是我傻站在这路边等老师和同学们经过时，明目张胆地跑进队伍里，免不了要被同学举报，然后被老师狠狠地批评一顿！要是照姚启杰说的去做，就可以悄悄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队伍里去。
“好！听你的！”梁小落抹了抹额头，点头认同。
姚启杰看了一眼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一把抓起梁小落的手，两人一路往西直跑。
过了粮站桥，姚启杰拉着梁小落沿着桥边石坡走下去，躲到河西边的桥洞里。
梁小落紧张得小心脏砰砰直跳，姚启杰也是，他松开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两人猫着身子静静躲在桥洞下面。
姚启杰两手扒着石壁沿儿悄悄朝外张望，他看到黄老师带着队伍过了粮站桥，便朝梁小落招手。
于是，两人弓着腰、踮着脚尖一前一后沿着桥边的石坡上了大路，默默跟到放学队伍的尾巴上。
梁小落低着头，一声不吭，悄悄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