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曾经的背叛者
在巴克看来，骷髅除了苏醒后吼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了反应，甚至自己和主人靠近都没引起他的注意，一直在执着地喝酒。
是的，执着地喝酒，虽然全身上下没有装酒的地方，但对方一直在喝，或者说在单调重复喝酒的动作。
不过，酒飘来的香味倒是十分勾人，巴克都有些好奇想尝尝了。
直到两人与他的距离缩短到十步，骷髅才叹息一声，放下杯子转过头，用眼睛处的两个黑窟窿盯着两人。
巴克被骷髅盯着，心里一紧，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而李唯则毫无畏惧，继续前进，直到骷髅取下一节肋骨当作武器拿在手里，指向他，他才停下脚步。
“你们为何来此？”骷髅发出嘶哑的声音问道。
巴克觉得自己应该站在主人前面才对，但是他心里对这个神秘的骷髅有些忌惮，因为他感应不到对方的灵魂。
恶魔对生灵的灵魂感应是很灵敏的，感应不到，要么没有灵魂，要么灵魂十分渺小。
但一般灵魂渺小的生灵，都是花草虫子之类的，像眼前这个骷髅，具备自我意识和智慧的，灵魂起码要和正常人类一样，所以对于这奇怪的骷髅，巴克有些不敢靠近。
看到李唯大摇大摆靠近，巴克还是十分敬佩的，心理赞叹：“不愧是我的主人，李唯公爵！”
李唯对于骷髅的问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西北玄天一片云！”
巴克愣了，这说的是啥？咒语吗？
谁知骷髅沉默了片刻，也回了一句让巴克听不懂的话：“乌鸦落进凤凰群。”
李唯继续道：“满桌都是英雄汉！”
骷髅放下戒备，回复道：“谁是君来谁是臣。”
巴克混乱了，难道我复活之前这几十年，欧兰德大陆流行打哑谜了？
还好，李唯接下来的话，巴克是听懂了：“别来无恙，老汤。”
“老汤？”
骷髅听到这称呼，似乎陷入了回忆。
他收起了肋骨，重新坐回酒桶上，又从屁股下的酒桶里舀了一杯酒，说道：“知道这个暗号的，都是我以前的朋友，小地精你是如何知道的？还有老汤这个称呼，好久没人叫了...”
“我不是来叙旧的，老汤，请你交出钥匙，我要取出宝藏。”
骷髅喝了口酒，酒液毫无阻拦地穿过他的身体，重新落回酒桶里，依旧是一滴没有洒在外面。
“等我喝完这桶酒，我就给你钥匙...”
巴克忍不住说道：“你这样喝酒，是喝不完的。”
骷髅又倒了一杯酒入口，平静说道：“喝得完，每年会减少一滴。”
巴克无语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骷髅说话依旧没什么情绪，似乎很平静：“酒桶里没酒了，我就解脱了，钥匙就可以给你。”
“只要没酒了就行？那我...”
巴克说着，就想上前，但被李唯制止了：“你帮不了他的，里面的酒只有他能喝，其他人喝了会死，而且酒也不会减少。
还有，不要试图把酒倒掉，你难道没发现，我们来到这里，不管他怎么喝，酒都没洒酒桶外一滴。他被困在这里，是自作自受，要么把酒喝完解脱，要么禁锢在此百年。”
听到这话，骷髅放下杯子，问道：“你究竟是谁，不但认识我，还对这里的事情这么清楚？”
“我说了，你不用问，一句话，钥匙给不给吧，我不想伤害你。”
骷髅似乎被李唯的话逗笑了，上下额骨大张着，发出“咔咔咔”的声音，看得巴克担心他骨头会掉下来。
“伤害我？可能吗，我现在就是一副骨架，坚硬无比，无法被破坏，你把我拆散了也无济于事，带不出这里，看你如何伤害我！”
李唯不再废话，对巴克说一使眼色：“去吧巴克，该你出场了，咬他！”
巴克其实很想问问，对方就剩骨架了，咬哪？
但看李唯胸有成竹，他没有想太多，露出满嘴金牙，扑了上去。
骷髅也没束手就擒，取出自己的肋骨，挥向巴克。
一道寒光闪过，巴克落地，发现头上的毛被削掉一些，他这时才看清对方手里的肋骨居然如此锋利！
对方只是多了一件锋利的武器，并无其他诡异的能力，巴克稍稍放心。然后再次飞扑上去，躲过对方攻击，一口咬掉骷髅的脑袋。
巴克双手捧着骷髅头回到李唯身边，而骷髅的身躯没了脑袋也没倒下，就在原地四处乱转，不时撞到岩壁。
李唯看到骷髅头，对巴克说道：“不要捧，用牙齿咬着，我有话对他说。”
巴克闻言照做，他很奇怪为什么非得用牙叼着，这骷髅也不知道洗过澡没。
李唯转而对骷髅头说道：“老汤，你刚才说你的骨架无法破坏，感受一下，咬着你的是什么？”
骷髅头沉默了一下，突然上下牙齿抖了起来，似乎在害怕，一旁没了头的骨架也在“哗啦哗啦”的颤抖。
“这是...狗的牙齿，我被一只狗叼着？可我明明看到刚才攻击我的是个猴子！”
巴克心里暗骂，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李唯呵呵一笑：“没错，还是神犬的牙，比一般的犬牙更锋利坚固。你受到诅咒，骨架确实无法破坏，但除了被狗咬。即使是一只普通的小狗，都能嚼碎你的骨架吞进肚子。”
“你连这个弱点都知道，你是李唯公爵派来的？”骷髅头声音都变了，变得十分激动，继续问道：“公爵大人原谅我了？所以派你过来是解救我的？”
李唯冷哼一声：“你当年犯的错，你以为这么轻易就会得到原谅吗？你要被禁锢在这里一百年，时间才过去一半都不到。”
骷髅似乎情绪很激动，巴克感觉他突然力气变大了，差点咬不住他。
并且他一直对着李唯祈求道：“请你告诉李唯公爵，汤姆很后悔，当年也是迫不得已！请你求求公爵，放过我吧！只要你让公爵放过我，我愿意给你宝藏的钥匙！”
巴克想说你面前的就是李唯公爵，但嘴里叼着骷髅头，无法说出口。
李唯不为所动，说道：“李唯公爵已经去世了。”
骷髅立刻安静下来，以一种带着哭腔的语气问道：“李唯公爵死了？怎么可能，那么伟大的人，怎么会...”
“每个人都会死的，老汤，我不想用强，你乖乖把钥匙交给我，然后独自在这里熬过百年刑期，你就解脱了。”
骷髅沉默了，这次他沉默了很久，就连他无头的身躯也站在原地，不再动了。
最终，天快亮了，巴克叼得嘴发酸，李唯也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你再不回答，我就不客气了。”
骷髅头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能找到这里，并且知道诅咒和李唯公爵的事，那么把钥匙给你也没问题，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一会我取下一节指骨你随身带着，可以通过他将我召唤出来一个小时，等你有时间去到李唯公爵的墓前，就把我召唤出来，我想给他和死去的战友谢罪。”
李唯想了想，没有拒绝的必要，就同意了。
随后，巴克将骷髅头重新安回骨架上，老汤姆左右扭了扭脖子，听到“咔咔”两声，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回到酒桶旁坐下，端起酒杯，然后整个身躯和酒桶就逐渐变淡、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一把骨制的钥匙和一节指骨。
李唯上前捡起，对巴克说道：“走吧，天亮后，这个临时山谷就会复原，我可不想被挤扁。”
巴克一愣，跟上李唯，边走边问：“那我们不趁现在开启宝藏了？等山谷合上了，还得等到明天再开启吗？”
他是担心自己明天又要被李唯强行借血，所以想现在赶紧开启宝藏。
李唯则说道：“谁告诉你宝藏在刚才那个山谷里了？”
“难道不是吗？”
李唯举笑道：“你好歹也是恶魔侯爵，不要这么没见识好吗？”
巴克一脸颓丧，又被鄙视了，他发现自己的主人，李唯公爵似乎越来越神秘了。
他为什么会变成地精？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还有今天这神秘的宝藏，巴克觉得自己当年面对李唯这样的对手，死得不冤。
“主人，今天的事，我还有很多不明白，比如为什么那个老汤姆会被囚禁在这里，还有为什么需要用血才能唤醒他？”
李唯无奈道：“你们恶魔都这么八卦吗，跟亚伯那个嗑药老精灵有的一比。这个老汤姆，以前是我麾下的一个军团长，喜好喝酒。
当年抵抗恶魔期间，他贪酒误事，导致他整个军团被恶魔包围，最终他被恶魔俘虏，麾下军队被屠戮一空。恶魔为了从他嘴里得到情报，用鲜血酿造了一桶酒，色如鲜血，香味勾人。对于他这样的老酒鬼，特别有效。在美酒和酷刑的双重折磨下，汤姆背叛了人类，间接害死了不少人。”
巴克回想了一下，当时恶魔大军分支太多，他似乎没听过这个事。
李唯继续道：“后来，我打败了恶魔军队，俘虏了汤姆。当时各军团长觉得一刀杀太便宜他了，即使人类最残酷的刑罚也无法宣泄人们的愤怒。于是，就让巫师们对他下了诅咒，囚禁在此，当时我作为军事首领也要考虑军心，就同意了。他喜爱喝酒，就把恶魔酿的血酒给他一直喝，即便肉体没了，只剩枯骨，也要把酒喝完。”
“听起来这个刑罚似乎不太残酷，他不喝，一直沉睡百年不就可以了？”
李唯叹了口气：“哪有那么简单，他的灵魂被禁锢于此，不喝的话，诅咒就会发作，他的灵魂就会犹如万蚁噬咬，非常痛苦。只有不停喝桶里的酒，才能缓解一些，并不能根除，不然他刚才哪会那么轻易被你咬掉脑袋。
而且，沉睡的话，他就会梦到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并且不能轻易脱离梦境，除非用一些特殊的血液才能唤醒。”
“我说为什么感应不到他的灵魂，原来被禁锢住了。那宝藏呢，我们去哪找？”
李唯神秘一笑：“宝藏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