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星期二,下午6∶30
在和顾问召开的白宫晚间会议上,总统打开了内阁会议室里的秘密录音器。他椅子后的墙里藏着麦克风,能将房间里每个人的声音录到地下室的磁带机里。除了肯尼迪兄弟和操作这台精密机器的特勤局人员之外,谁也不知道有这样的设备。
对肯尼迪来说,赫鲁晓夫挑起超级大国对抗的动机实在是“太神秘了”。“为什么会把导弹放那里?”他问他的助手们,“这样对他能有什么好处?这跟我们要在土耳其部署中程弹道导弹有什么区别?不是很危险吗?”
“总统先生,我们的确是已经部署了。”邦迪向总统指出。
肯尼迪没有理会邦迪的话。他认为土耳其和古巴有明显的差别。美国同意向土耳其提供中程弹道导弹,其导弹类型就类似苏联于1957年在古巴部署的R-12导弹。这些导弹在1962年就可以全面投入使用。与北约国家在土耳其部署导弹问题上争论不休相比,苏联在古巴部署导弹则是悄悄进行的。即使这样,拿土耳其的情况做比较,对肯尼迪和助手来说也是非常不妥的。赫鲁晓夫这么做有可能只是积压已久的泄愤之举,他想对美国以牙还牙。
苏联在古巴的导弹部署是否会打破两方的力量平衡,尚不能下结论。参谋们强调,此举会增加苏联偷袭美国的风险。但是总统更倾向于麦克纳马拉的观点,认为赫鲁晓夫还尚未具备先发制人的能力。
肯尼迪认为“地理位置不是问题”。无论是从古巴发射的导弹毁灭美国,还是从苏联本土发射来的洲际弹道导弹毁灭美国,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认为,问题是“心理”和“政治”上的,而非“军事”上的。美国如果按兵不动,那就等于屈服于讹诈。在冷战的核边缘政策格局下,心理感知往往能决定现实。如果赫鲁晓夫在古巴得逞,那他也会有胆量在柏林、东南亚或者其他冷战热点地区得寸进尺。共和党人批评肯尼迪在古巴政策上“畏畏缩缩”,对此,总统于9月4日公开宣称,如果苏联在古巴达到“重大攻击能力”,事态将“尤其严峻”。他在沙中放了一个标记,表明誓死守卫的决心。
“如果是上个月,我可能会说,没什么大不了,”肯尼迪若有所思地说,像是自言自语,“但如果说我们将坐视不管,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如果我们再无所作为的话……”他的声音变弱了。确实,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坐在对面的博比强烈要求对莫斯科采取强硬对策。这位司法部长比他的言辞所表现的还要好战。赫鲁晓夫要挑起战争的话,那还不如“随他来吧……想想我们的损失”。找个入侵古巴的借口并非难事。博比想到了1898年的美西战争。当时挑起战争的借口是美国战舰“缅因号”在哈瓦那毁于来源不明的爆炸。美国指责西班牙是背后黑手,而真实的原因至今仍是个谜。
“也许可以尝试些别的主意,”博比陷入了沉思,“比方说,击沉‘缅因号’那样的办法……”
讨论的话题转向了如何构陷古巴,在今天早些时候,特别小组曾考虑过这些提议。在递交提议清单的时候,邦迪直截了当地和总统说道:“那我就理解为你赞成构陷了。”
其中只有一个方案让肯尼迪觉得不妥,那就是在古巴海港布水雷,因为这可能在炸毁古巴和苏联舰艇的同时也伤及外国船只。次日,白宫给猫鼬行动组提交了一份备忘录,上面有“最高权力”(也就是总统的代号)的正式许可,针对包括用手榴弹袭击中国大使馆等8个破坏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