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将至:核战边缘的肯尼迪、赫鲁晓夫与卡斯特罗(甲骨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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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3日,星期二,晚上7∶06

白宫总统办公室里闪光灯不停地闪着,肯尼迪在两页的海军拦截授权书上签了字。授权书上要求,必要时候可“接管”苏联前往古巴的携带“进攻性武器”的舰船。肯尼迪大笔一挥,签下了全名“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封锁将在华盛顿时间次日上午10点生效。为了使这次封锁决定看上去有国际上的法律效力,肯尼迪一直等到他的外交官们从美洲国家组织(OAS)获得了19票同意和0票否决后,才发布了这个指令。

坐在“坚毅”桌后面,背对星条旗,胸前的口袋露出白色手绢,肯尼迪似乎就是美国决心的象征。但是,他此刻却未必这么认为。他不停地质问顾问们,如果美国军舰正面碰上苏联舰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为可能发生的任何差错感到头疼。如果美国海军要登上苏联舰艇,而苏联人反击的话,那结果很可能就是“一场屠杀”。

刚才,迪安·腊斯克提到了类似“婴儿食品”的假想状况:苏联船拒绝停下,美国人动用武力逼停苏联船,但是后来却发现船上装载的只是婴儿食品,进而导致一场公关危机。

“我们还可能射杀三名护士!”麦乔治·邦迪谨慎地说道。

总统理论道:“因为他们不肯停下,我们想要击毁船桨或者锅炉。然后我们试图登船,于是对方就开始开火,后来动用了机关枪。我们的登船行动受到顽强抵抗……既然没法进入,那就不得不击沉它。”

肯尼迪弟弟突然插话道:“那他们可能事先接到过发生上述情况就炸毁船只之类的命令。”

“这种婴儿食物的事情才最让我心烦。”麦克纳马拉不耐烦地说。

更棘手的是苏联潜艇,据说至少有两艘携带导弹的船只有潜艇随从。美国的“企业号”航母就在附近。肯尼迪担心这样做是否妥当。“我们可不想损失一艘航母。”

在签署声明之后,肯尼迪和博比在内阁办公室交谈。身边没了顾问,这两兄弟就更乐意袒露心声了。总统夫人当晚组织了一场晚宴,招待斋普尔的王公,总统对此感到不满。马上要和赫鲁晓夫摊牌了,这样的举动会分散注意力。总统突然似乎想到别的主意,但是马上又将之抛诸脑后了。

“似乎要动真格了,”他问弟弟,“但换个角度看,也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他们这次是玩真的,我的天!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为了解这个对话的完整版本,我参考Stern,Averting “The Final Failure”,204。

“从来就没有选择余地,”博比回答道,“我觉得你可能,你可能会被弹劾掉。”

“嗯,我也这么想,我可能会被弹劾掉。”

距离白宫4个街区,苏联外交官们正在自己的大使馆里举行鱼子酱和伏特加欢送会,欢送的是即将离开的海军专员。身穿军装的人身边都围满了宾客,他们想知道莫斯科准备如何应对美军封锁。“我参加过三次战争,现在随时准备参加第四次。”Abel,116.这个名叫弗拉基米尔·杜博维克(Vladimir Dubovik)的中将义正词严地说着,并用手帕擦了擦手心里的汗。“谁也拦不了我们的船。”

被问及对杜博维克的话的看法时,苏联驻美大使多勃雷宁耸耸肩说:“他是军人,我可不是。要问海军准备怎么做,他最清楚。”

其他苏联官员则没有表现得这么张扬。在前往纽约的联合国总部的路上,外交官们开起了核战争结束后墓志铭要怎么写的玩笑。

其中一人说道:“苏联外交官葬身于自己的炸弹,并长眠于此。”Richard Reeves,President Kennedy:Profile of Power(New York:Simon & Schuster,1993),3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