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为什么简约生活可以让我们更好

我不硬性禁止持有财产，但我期望你能毫无畏惧地持有财富，而这种态度唯有当你相信即便身无分文也能活得开心时，才可能达到。

——塞内卡，《塞内卡的斯多葛哲学》

为什么要赞扬简约生活？人们提出的主要理由不脱以下四大主题：

一、道德的理由：简约生活的本质为善，能培养某些特定美德，能让人履行各种社会义务

二、审慎的理由：简约生活能创造或提升幸福（指广义的福祉，而不是狭义的感觉美好）

三、美学的理由：简约生活作为一种活得出色的榜样，能提供更让人满意的景观（spectacle）

四、宗教的理由：简约生活和神的意志是一致的

文学作品充斥着上述前两个理由，我打算将讨论大抵聚焦在这两点之上。一般来说，宗教和美学的考虑到头来都可化约为道德或审慎的论点。在宗教圣典中很容易找到赞美简朴与规劝世人切莫追求财富的段落。如果上帝呼吁我们简单生活，那大概是因为他知道简约生活对我们是有好处的；如果没有好处，他怎会如此要求，我们又为何该对他唯命是从？美学的观点比较少见，但有时我会用这个观点描绘尼采的思想，还有受到他影响的其他哲学家。那是一种表达某些东西无须与道德或实用沾上边也有其价值的主张。但若简约生活的景观在我们或其他人眼中是令人满意的，那基本上就是一个审慎的论点。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简约生活的景观对其他群体而言——譬如天国诸神好了——一看就赏心悦目，我们很难理解美学的考虑本身，怎么可能激励我们过另一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