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最后的尝试与佩斯陷落
第二次解围行动也失败了。不过德军的力量并未衰减。1月10日，南方集团军群的战车总数增加到1102辆，其中499辆可用(10)。1月15日，党卫军第4装甲军又得到了一支令人生畏的装甲生力军——拥有45辆崭新“虎王”超重坦克的第509重坦克营(11)。当天，整个东线共有199辆“虎”和“虎王”坦克，其中78辆在匈牙利。
此前的1月9日，希特勒提出一个新想法：再次改变进攻方向，让党卫军第4装甲军南下，指向扎哈罗夫位于韦伦采湖和巴拉顿湖畔的南翼(12)。为了欺骗苏联人，党卫军第4装甲军暂时撤离了战场，开回到科马尔诺，然后搭上火车向西行驶。俄国人注意到德军正在进行调动，却无法搞清其真实动向。几天后，党卫军第4装甲军已经从北调到南，部署到巴拉顿湖附近，第3装甲军这次将与之一道行动。
希特勒在部署救援行动的同时，也感到有必要给布达佩斯孤军打气加油。1月11日，希特勒奖赏了布达佩斯守军司令维尔登布鲁赫，授予他骑士铁十字勋章，同时向他再次重申死守匈牙利首都的命令。同一天，马利诺夫斯基也调整了进攻布达佩斯的部署，下令组建了“布达佩斯军队集群”，把第30军、罗第7军、近卫第18独立军，另有9个炮兵旅，统一归在近卫第18独立军军长阿福宁指挥之下(13)。这个集群的任务是最终攻克城东的佩斯地区。而攻打佩斯的同时，第46集团军继续牵制城西（布达地区）的守军。
“康拉德”行动中，被苏军击毁的“骷髅”师“虎”式坦克，1945年1月6日
沿着佩斯开阔平坦的地形，苏军的攻势特别凶猛，德军也不断以第13装甲师、“统帅堂”师、匈牙利第1装甲师和强击火炮营反击，很多地段展开反复争夺。但苏军的步步紧逼越来越难以阻挡。1月13日，党卫军第9山地军电告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预期在佩斯只能坚持到1月15日。但战斗还是持续到1月17日，佩斯守军已被分割成三部分。当天19时25分，维尔登布鲁赫接到希特勒允许放弃佩斯的命令。德军和大量平民慌忙退向城西的布达。在通过多瑙河大桥时，他们完全暴露在苏军猛烈的炮火之下，顿时死伤枕藉，血染大桥。大桥被炸断后，没有逃走的人只好投降。苏联宣称，在佩斯打死了36000人，俘虏63000人。而事实上，不算被征用的居民，德匈联军在佩斯大概伤亡损失了22000人（德军占一半），其中1万人被俘（德军1000人）。1月18日攻占佩斯后，苏军“布达佩斯军队集群”以最快速度冲到多瑙河右岸，开始与第46集团军一道围歼城西布达地区的守军。集群司令阿福宁在战斗中负伤，职务由第53集团军司令马纳加罗夫接替。
在此期间，在远离匈牙利的东线中部战场，苏军发动了维斯瓦河攻势，把A集团军群打得溃不成军（参见《东线：1945年的春天》）。希特勒对匈牙利战场的关注下降了，1月15日，他要沃尔勒把第8、20装甲师（总计136辆战车）调往A集团军群。这两个师此前在科马尔诺渡口附近掩护党卫军第4装甲军的后方，击退了苏近卫第6坦克集团军。
不过救援布达佩斯的战役还是继续执行。就在苏军攻占佩斯的同一天， 1月18日早晨，“康拉德Ⅲ”行动开始。德军首先攻击了扎哈罗夫最南端的部队——近卫第1筑垒地域。3个小时后，又向稍北面的塞克什白堡地区发起进攻。很快，苏联第135军、第21近卫军遭到全面攻击。当天德国人将376辆坦克和强击火炮投入战斗，苏军第7机械化军和第18坦克军只有250辆战车迎战(14)。激战中，德军遭受了严重损失。当天，与“骷髅”师一道行动的第509重坦克营付出了惊人的惨重代价，全营45辆“虎王”一天内损失了11辆，其中7辆彻底完蛋，营长也被打伤(15)。
尽管如此，德军还是在塞克什白堡和巴拉顿湖之间打开了一个巨大缺口，党卫军“骷髅”装甲师，“维京”装甲师，第3、1、23装甲师，匈第25步兵师陆续冲入缺口向东向南推进。战斗打响第一天，德军就前进了30公里，随后连夜展开追击，于1月19日冲到多瑙河畔的多瑙城堡，一举把乌克兰第3方面军拦腰斩断，而位于多瑙城堡以北的方面军主力，因为在多瑙河上没有现成渡口，也难以机动兵力。近卫第4集团军更是陷入近乎被包围的困境。
德军的突破震惊了莫斯科。斯大林于1月18日命令托尔布欣用全部精力应对这一危机，而把围攻布达佩斯的全部任务连同第46集团军一道交给马利诺夫斯基(16)。托尔布欣马上把全部可用兵力投入反击，可倒霉的是，一场暴风雨摧毁了淤积着大量车辆辎重的多瑙河临时渡口，使托尔布欣的处境雪上加霜。德军没有放缓进攻节奏。1月22日，塞克什白堡被德军攻陷。德国装甲先头沿着多瑙河西岸继续北上。苏联方面，在铁木辛哥的协调下，两个乌克兰方面军在1月22日一天内出动了1034架飞机，全力攻击德军地面部队。但对手还是于1月26日抵达距离布达佩斯南郊25公里处。
但这已经是德军的极限了。此前的1月23日，斯大林要求马利诺夫斯基支援给托尔布欣2个军：第23坦克军（193辆战车）、第104步兵军。这两个军自1月26日起，与近卫第1机械化军和近卫第5骑兵军一道，在布达佩斯西南构成掩护屏障。还派来加根将军的第26集团军司令部，接管了被逼退到巴拉顿湖北岸东南与多瑙河之间的第30、133军和第18坦克军。第27集团军也奉命赶往布达佩斯以南充当预备队。
这样，托尔布欣就在德军突入部队（5个装甲师，1个步兵师）的两翼，构成了强大作战集团：北侧为近卫第4集团军，南侧为第26集团军。1月27日，两个集团军开始夹击德军。这天，战场上的德国战车减少到108辆，苏联战车却增加到343辆(17)。6天恶战后，苏军把德国人从多瑙河河岸赶了回去，2月2日，苏联第26集团军和近卫第4集团军重建了连贯正面。苏军继续向西扩大战果。战至2月7日，托尔布欣收复了韦伦采湖以南、塞克什白堡以北至巴拉顿湖的防线。
德军的救援作战至此彻底失败，为此付出惨重代价。巴尔克集群上报1944年12月24日—1945年2月10日的伤亡为34108人（阵亡8000人）。另有大约1000人失踪。合计损失35000人(18)。1月底，南方集团军群可用战车从1月10日的499辆减少到398辆，步兵减少到208个营（但德国营由90个增加到143个），重型反坦克炮减少到345门，但炮兵连增加到363个。
南方集团军群战斗实力变化（1944—1945年）(19)
苏联在匈牙利战场的战车力量（1945年2月1日）
苏军也蒙受了严重伤亡和物资损耗。乌克兰第3方面军的三个主力机动军到2月1日只剩下142辆战车。不过这些代价对苏联人来说还算值得。因为他们现在可以放手去消灭布达佩斯的守军集团了。匈牙利首都已经是斯大林的囊中之物。
(1) 《闪击英雄》，第457页；《当巨人冲突》，第234页。
(2) 《布达佩斯——巴拉顿湖1945》，第31页。
(3) 《装甲力量1945》卷二，第30页。
(4) 《布达佩斯之战》，第325、331页。
(5) 《集团军战役》图，第25号。
(6) 《布达佩斯之战》，第27页；《德意志帝国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卷八，第936页。
(7) 《德意志帝国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卷八，第936页。
(8) 《德意志帝国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卷八，第910页。
(9) 《集团军战役》，第201页。
(10) 《布达佩斯之战》，第325页。
(11) 《虎在行动》第一册，第352页。
(12) 《斯大林格勒到柏林：德国在东线的失败》，第436页。
(13) 《第二次世界大战史》卷十，第291页。
(14) 《德意志帝国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卷八，第914页。
(15) 《虎在行动》第一册，第352页。
(16) 《第二次世界大战史》卷十，第290页。
(17) 《德意志帝国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卷八，第914页。
(18) 《布达佩斯之战》，第336页。
(19) 《德意志帝国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卷八，第879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