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暂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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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落雪城中，布满鲜花的车架在街道上行驶着，车上带着面纱的元夕圣女跳着舞，乐凛则在前面弹着琴。
周围的人皆手拿花灯，虔诚的在心中许下心愿。
待到舞停，人群中便跑出一位身着红衣的小姑娘，为元夕圣女送去一朵杜鹃花。
在落雪城中，杜鹃花代表着幸福美满，每年的元夕灯会上，圣女都会将花送给一位有缘人，带给那人好运。
元夕圣女接过杜鹃花，投掷在人群中，花慢慢落下，最后落在了踮着脚的穆青悠身上。
刹那间，无数道目光落在穆青悠身上，她忙放下脚，无措的拿着那朵杜鹃花。
不过很快，众人就收回目光，转而去追随圣女车架，有的人还跟着车架一同离去了。
身旁的一位大娘面带笑意的看向她，“姑娘是外城来的吧？这杜鹃花代表着幸福美满，可要好好收着。”说罢，才追着车架而去。
“幸福美满……”穆青悠喃喃着，一转身，便看到了远处挑选着花灯的顾闲。
正想走过去，却看到木舒婉向这边走来，她忙跑过去问道：“婉姐姐，你怎么来了？可是姐姐提前到了？”
木舒婉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是穆夫人派人送来了这个，还交代说一定要你亲手打开。”
穆青悠打开盒子，一封信映入眼睑，她拿出信，打开看了起来。
看过信后，她开口道：“婉姐姐，我得回客栈一趟，你帮我将这朵花交给顾闲吧。”
木舒婉正要接过杜鹃花，一只手却先她一步，拿过了花，转头看去，是赶来的黎钰。
“交给我就好了，你们快忙去吧。”黎钰笑着对着她们眨了眨眼睛。
穆青悠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妥，怎么能将婉姐姐一人留在这里呢。
木舒婉看懂了她的想法，轻声道：“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我，快去吧。”
穆青悠点了点头，又冲黎钰道了谢，做完这些，她才跑过去骑上马，赶回客栈去了。
木舒婉目送她离开，黎钰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木姑娘，还是你将花交给顾闲吧。”
见他如此，木舒婉有些想笑，可又不好笑出来，她忍住笑，看向黎钰，“还是由黎少主交给顾公子吧。”
黎钰紧紧握住杜鹃花，“好…好，我这就过去。”可不知为何，黎钰硬是将几步路走出了几十步路的样子。
木舒婉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下一瞬，却看到一个人，她敛了笑。
再向前方看去，黎钰已将花交给顾闲，他对着顾闲说了些什么话后，转身笑着向木舒婉挥了挥手。
顾闲也冲木舒婉点了头，而后拿过花灯离开了。
木舒婉不知顾闲为何要离去，她走过去，开口问道：“黎少主，顾公子怎么离开了？”
“叶神医叫他过去，说是有事要交代给他。”黎钰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木舒婉看了过去，便看到两人交谈着，只是距离过远，她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
黎钰抬头看天，“木姑娘，你看，今夜的月色……”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人撞了一下，木舒婉忙走上前，“黎少主你没事吧？”黎钰揉了揉肩膀，“没事，想来是他没看清路。”
两人再看过去，却发现那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木舒婉面带愧意的看向黎钰，方才若不是她挡在他面前，也不会让那人跑了。
黎钰忙道：“那人跑的太快了吧！都没影了！”见没有逗笑她，他动了动手，好让她知道自己好得很。
木舒婉愣了一瞬，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倒是令人意外，“黎少主是心善之人。”
语气甚是诚恳，让黎钰不好意思起来，真真是平生第一次啊。
而就在这时，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听到脚步声，黎钰转身看了过去，是戴着狐狸面具罗云川。
只见他向两人这边慢慢走来，嘴角上扬，一副淡然的样子。
黎钰不爽极了，死死地盯着罗云川，因而并未察觉到木舒婉的异样，不过即使察觉到了，怕也是不会多想。
只是随着罗云川的到来，叶誉声与言慕雪也出现在两人眼前，黎钰见两人拉着手，便知晓计划成功了。
黎钰正要开口道喜，便听到叶誉声说道：“还望黎城主移步，我有话要说。”两人到另一处去了。
罗云川停了一瞬，转了方向，走到了卖簪子的小摊前，看起簪子来。
言慕雪看了他一眼，便拉着木舒婉到了一旁，“舒婉，我们打算连夜赶回临溪城去，你帮我将这香囊交给青悠。”
“怎么走的这般急？”木舒婉皱眉问道，“可是想起当日害你的人是谁？”
“我就知道瞒不住你，可我不能说，会连累你的。”言慕雪拿出香囊，交给了木舒婉。
“保重，回去之后，记得给我写信报平安。”木舒婉不再多问，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见两人说好了话，远处的叶誉声才走了过来，“木姑娘，我定会护雪儿周全。”
“有叶公子陪在慕雪身旁，我自然是放心的。”木舒婉松了手。
黎钰冲顾闲招了招手，示意他看顾好木舒婉，而后便与他们一同离开了。
另一边，穆青悠骑马来到了有缘客栈前，一小厮见她来了，忙上前牵住马，“三小姐！您可算是来了。”
穆青悠下马问道：“穆宣，都有谁来了？”穆宣看了客栈一眼，小声道：“还是小姐您自己进去看看吧。”
看来只有母亲一人，穆青悠深吸一口气后，推门进了客栈。只是还未开口，一个身影就直直的扑到她怀里。
“小姐，越儿好想你啊，以后都不要和小姐分开了。”原来是秦越啊，穆青悠忙拍背安慰她。
穆宣有眼色的走过来关上门，还不忘提醒穆青悠向里面看。
穆青悠抱着秦越向里面看去，只见身着墨衣的穆昔缘正于桌前喝着茶，身旁还站着笑吟吟的陌离。
“母亲……陌姑姑，你们是一块来的啊。”穆青悠拉过秦越，让她随自己一同过去。
“陌离，带秦越下去。”
“是。”
穆青悠紧紧拉住秦越的衣袖，轻微的摇着头，“别走啊。”可最终还是不敌陌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了。
看着背对着自己，不敢过来的穆青悠，穆昔缘叹了一声，“原来在悠儿眼里，母亲这么可怕啊？母亲好伤心啊，心好疼啊！”
“母亲，您没事吧？”穆青悠转身跑过去，来到穆昔缘身边。
“当然有事，可若是你听母亲的话，明日出发到无竹山去，母亲定然会立刻好起来。”
“母亲！”
“悠儿，在这世上，母亲是最不会害你的人了。”穆昔缘轻轻地抚上穆青悠的脸，而后将其抱入怀中。
穆青悠不知母亲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些，可姐姐明日就到了，定然会为自己求情的。
想到这，穆青悠紧紧抱住了母亲，同儿时一般，依偎在她怀里。
客栈外，陌离听着里面没了动静，松了一口气，可一转身，却看到了同样松口气的秦越与穆宣。
“你们没有其他事要做？”
“有，我们这就去喂马。”穆宣拉着秦越衣袖就要去喂马。
“等等，秦越留下。”陌离抱臂看向穆宣。
“好嘞。”穆宣松了手，独自去喂马了。
确认穆宣走远后，秦越才走过去，拉住陌离的手，“姑姑，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
“好啊，还知道我是你姑姑，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呢。”陌离伸手点了一下她的头。
“好姑姑，就饶我这一回，以后秦越定不会离开小姐半步。”怕她不信，秦越便要伸手指发誓。
只是还未伸出手指，陌离就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突然，一道特别的烟花在空中绽放，陌离敛了笑，“走！快回到小姐身边去。”
陌离转身推开了门，“夫人，有人点了续梦，城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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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钰带人赶到清幽苑时，大火已吞没了一切，唯一庆幸的是，周围没有被波及到。
松了一口气后，黎钰想起自己如今是代城主，“怎么会这样？竟无一人向我禀告此事！”
身旁的侍从忙道：“此处本是留了人的……可都被斯离城的那位调走了。”
是啊，按照计划，此处是不能留人的，白谚也去护送南锦了。
不对！还留下了一个人，可那人唤什么来着？
黎钰拍下头，自己竟不知那人唤作什么。可就在这时，一人跌跌撞撞的来到他面前。
“黎城主，快派人……去抓百里无伤。”
听到声音，黎钰走过去想要扶他起来，脸上却于那一瞬沾染了什么，一把扇子于此时遮住他视线，顾闲出现在他身前。
“别看，他死了。”顾闲伸手将黎钰的脸转过去，而后将扇子放在那人脸上。
“方才他还同我说着话。”黎钰摸了脸一把，见是血，他眨了眨眼睛，问道：“我还不知他唤作什么？”
“我听云洛唤他解寒。”顾闲一边叫人抬来备好的软榻，一边出声回道。
话音刚落，黎钰就昏了过去，顾闲熟练地将其拖到软榻上，又对着准备离开的侍从交代道：“抬到不远处的马车去。”
侍从们抬着黎钰离开了，顾闲蹲下身去查看解寒的尸体，很快，便在他怀里找到了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名字。
“百里…无伤。”顾闲念出上面的名字来。
赶来帮忙的黎伯正好听到这个名字，他脸色大变，“不能抓啊！这人不能抓啊！”
“黎伯听说过此人？”顾闲像是来了兴趣，他笑着看向黎伯。
“那百里无伤是元霜镇中的恶霸，季城主也奈何不了他，还是不要轻易去招惹他了。”
“是吗？”
“自然是真的。”黎伯急冲冲的唤人抬走了解寒的尸首。
顾闲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那片火海，直到有人跑到他身边来。
“顾闲，你没事吧？”穆青悠着急的询问着，突然，她看到了什么，“血？你身上怎么会有血？”
“不是我的。”顾闲无奈地按住她的手。
顾闲说没受伤便就是没受伤，穆青悠松了一口气。
而远处，陌离与黎伯交谈着，秦越则时刻注视着自家小姐。
穆青悠见秦越看向这边，招手示意她上前来，待人来到跟前，她笑着说道：“秦越，这是你顾闲哥哥，曾带你放过花灯。”
“顾闲哥哥。”秦越甜甜的叫道。
顾闲这才将眼前的少女与印象中的小姑娘对上号，“小秦越，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本想送些什么，却发现怀里只留了一条红绳，顾闲看向秦越，笑着说道：“小秦越，改日顾闲哥哥带你去吃顿大餐。”
秦越重重的点了点头，可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自家小姐。
穆青悠笑着上前轻捏住秦越的脸，“秦越你还是这么可爱！”秦越无奈地看向穆青悠，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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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马车里，叶怀古为黎钰把了脉，见只是晕过去了，便抬手掀开帘子，对着车外的木舒婉说道：“木姑娘无须担心，黎城主只是晕过去了。”
木舒婉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拿出香囊，交给叶怀古，“劳烦叶神医替我转交给青悠。”
叶怀古接过香囊，问道：“木姑娘为何不亲自交给青悠？”
木舒婉只是说道：“劳烦叶神医了。”
见他收好香囊后，木舒婉虚行一礼后，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马夫收回车凳，驾马离开了。
叶怀古看那马夫的侧影，觉得好像是在哪见过一般，可不等他细想，身旁的黎钰在此时醒了过来。
只见黎钰双眼无神，口中一直喃喃道：“娘……好多血啊。”叶怀古见他并未彻底清醒过来，抬手便要为其施针，可下一瞬，黎钰就拉住他的手。
针正好命中黎钰，他一下清醒过来，坐直身子，“好疼!……你扎我做什么？”叶怀古收回针，随口道：“意外。”
黎钰直直看向他，想用眼神去辨别话中真假，叶怀古觉得幼稚，直接下了马车。
一下车，他就看到了带着斗笠的谭若水，黎钰跟了出来，“你别走啊！我还没辨出真假。”
叶怀古僵住了，他虽有会在落雪城中相见的预感，可再见到她，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口。
黎钰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古怪，又见叶怀古久久不说话，只得开口问道：“姑娘是？”
“我姓谭，名若水，是无竹山上叶神医的师妹。”谭若水见他没有反应，又接着说道：“叶师兄，若水很是想念师傅，望师兄能将此物交于师傅。”
谭若水从衣袖中拿出香囊，递给叶怀古，他缓缓抬手，接过了香囊。
东西交到手后，谭若水不再多留，戴上斗笠，转身离开了。
叶怀古握紧香囊，目光追随着谭若水的身影，直到她融入夜色，他才垂眸看向手中香囊。
黎钰自认为看破了什么，“想不到叶神医的心上人，是这么一个潇洒的人。”
叶怀古将香囊放进怀中，拿起药箱离开了，黎钰再次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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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无缘客栈，二楼房间，穆青悠正想着要不要偷跑出去，下一瞬却在听到敲门声后，忙躺到床上去。
“小姐，你睡下了吗？”听到秦越的声音，穆青悠翻下床去，开了门。
秦越忙走进去，关上门，将一封信给了穆青悠，“小姐，二小姐的信。”
穆青悠打开看了起来，可越看越觉得自己赶的不巧，早知一开始就该到落雪城来。
见穆青悠失落的很，秦越忙劝慰道：“小姐，二小姐这么疼你，定会想办法来见你的。”
穆青悠认同的点了点头，有了盼头后，心中对无竹山的排斥少了几分。
“小姐，这是叶神医给我的香囊，左侧的是木小姐给的，右侧的是谭…医师给的。”
穆青悠分别打开闻了闻，“气味一样？这是何意？”
秦越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何。
“既然一样，明日就将右侧的香囊还给叶神医吧。”穆青悠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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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穆青悠就被陌离叫了起来，秦越为其梳妆着，而后在迷迷糊糊中下了楼，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出了城门，行驶了许久，穆青悠才在秦越怀里清醒了过来，“穆宣，快停车！”
马夫并未停下，穆青悠掀开帘子一看，才发现驾车的不是穆宣，而是顾泠悦。
“什么穆宣？是我顾泠悦！不记得我了？”顾泠悦驾着马车停了下来。
穆青悠揉了揉头，“我当然记得你了，只是你为何会在这？”看向周围，马车来到了一座凉亭前。
“我是追着姐姐们来的，只是路上出了些意外，待我赶到斯离城时，只来得及见泠心姐一面。”顾泠悦重重的叹了一声，“泠非姐的记忆又出了问题，记不清我了。”
穆青悠不解道：“这与你出现这此有何关联？”
顾泠悦看向秦越，“有一伙人追杀我们，是路过的穆夫人救了我们，为了报答，我这才来护送你到无竹山去。”
秦越点了点头，她证明顾泠悦说的是真的。
顾泠悦接着说道：“有人要见你，你快些到凉亭吧，午时之前还得赶到无竹山去。”
“何人要见我？”
“你见了就知道了。”
穆青悠下了马车，进了凉亭，一进去，她便看到了等候多时的顾汐羽。
“羽小姐？你怎么在这？”看到她，穆青悠很是意外。
“听穆夫人说你要在无竹山上待够三年，我怕来不及送喜帖，因而特地提前送行。”顾汐羽将一喜帖交给了穆青悠。
“放心，一下山，我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不让你久等。”穆青悠笑着接过喜帖。
“好，有你这句话，我可以放心了。”顾汐羽又将石桌上的盒子交给她，“一路顺风。”
恰好秦越的声音于这时传了过来，“小姐，该出发了！”穆青悠笑道：“走了！”
穆青悠转身快步上了马车，秦越接过盒子，随着帘子放下，顾泠悦驾车赶往了无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