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〇三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舍利弗、尊者大目揵连、尊者阿难在王舍城迦兰陀竹园，于一房共住。时，尊者舍利弗于后夜时告尊者目揵连：“奇哉！尊者目揵连！汝于今夜住寂灭[82] 正受。”

尊者目揵连闻尊者舍利弗语，尊者目揵连言：“我都不闻汝喘息之声。”尊者目揵连言：“此非寂灭正受，粗正受[83] 住耳。尊者舍利弗！我于今夜与世尊共语。”

尊者舍利弗言：“目揵连！世尊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去此极远，云何共语？汝今在竹园，云何共语？汝以神通力至世尊所？为是世尊神通力来至汝所？”

尊者目揵连语尊者舍利弗：“我不以神通力诣世尊所，世尊不以神通力来至我所，然我于舍卫国王舍城中闻。世尊及我俱得天眼、天耳故。我能问世尊：所谓殷勤精进[84] ，云何名为殷勤精进？世尊答我言：目揵连！若此比丘昼则经行、若坐，以不障碍法自净其心；初夜若坐、经行，以不障碍法自净其心；于中夜时，出房外洗足，还入房，右胁而卧，足足相累，系[85] 念明相[86] ，正念正知，作起思惟；于后夜时，徐觉[87] 徐起，若坐亦经行，以不障碍法自净其心。目揵连！是名比丘殷勤精进。”

尊者舍利弗语尊者目揵连言：“汝大目揵连真为大神通力、大功德力，安坐而坐，我亦大力，得与汝俱。目揵连！譬如大山，有人持一小石，投之大山，色味悉同。我亦如是，得与尊者大力大德，同座而坐。譬如世间鲜净好物，人皆顶戴。如是，尊者目揵连大德大力，诸梵行者皆应顶戴。诸有得遇尊者目揵连交游往来、恭敬供养者，大得善利；我[88] 今亦得与尊者大目揵连交游往来，亦得善利。”

时，尊者大目揵连语尊者舍利弗：“我今得与大智大德尊者舍利弗同座而坐，如以小石投之大山，得同其色。我亦如是，得与尊者大智舍利弗同座而坐，为第二伴[89] 。”

时，二正士共论议已，各从座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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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杂阿含经卷第十八：在此卷首的下下一行，高丽藏原有“弟子所说诵第四品”等八字。

[2] 摩竭提：即摩揭陀，又作摩羯陀、摩伽陀、摩竭陀、默竭陀、默竭提、摩诃陀。

[3] 那罗聚落：摩揭陀国的一个村庄，为舍利弗出生地。聚落，意即村镇、部落。

[4] 旧善知识：阎浮车为舍利弗之甥，故称为旧善知识。知识，指宿交。

[5] 爱乐：此处指乐于出家。

[6] 四十经：本经下文中只含三十四经。

[7] 善逝：即善行，指常安住于正行、安住于不死的涅槃。

[8] 逝：高丽藏原作“断”，今依宋、元、明三种藏经改。下一句同。

[9] 欲有漏、有有漏、无明有漏：欲有漏，又称欲漏，指无明之外的欲界烦恼。有有漏，又称有漏，指无明之外的色界、无色界烦恼。无明有漏，又称无明漏，指三界的无明烦恼。以上三有漏又称为三漏。

[10] 阿罗汉者：此处指证阿罗汉果之人。

[11] 欲有、色有、无色有：以上合称为三有。欲有，指欲界众生之业、业果。色有，指色界众生之业、业果。无色有，指无色界众生之业、业果。

[12] 欲流、有流、见流、无明流：欲流，指诸见、无明外的欲界烦恼。有流，指诸见、无明外的色界、无色界烦恼。见流，指三界之身见、边见、邪见、见取、戒禁取等五见烦恼。无明流，指三界之无明烦恼。以上四流又称为四暴流、四瀑流。流，以上四类烦恼能令有情陷入生死轮回之流，故名。

[13] 扼如流说：扼如同流，亦有四扼：欲扼、有扼、见扼、无明扼。扼，又作枙、轭。

[14] 欲取、我取、见取、戒取：参见《杂阿含·二九八经》注释。

[15] 四缚：又作四身系。

[16] 见结：身见、边见、邪见等三见为见结。

[17] 他取结：又作取结，见取、戒禁取为取结。

[18] 欲贪：指欲界之贪爱。高丽藏原作“贪欲”，今依宋、元、明三种藏经改。

[19] 有爱：指色界、无色界之贪爱。

[20] 功德：指五尘之属性。

[21] 盖：高丽藏原作“养”，今依元、明两种藏经改。本经下文同。盖，盖覆如实智之义。

[22] 睡眠盖：又作昏沉睡眠盖。

[23] 掉悔盖：又作掉举恶作盖。悔，即追悔，后译为恶作。

[24] 三结：指身见、戒禁取、疑等三结。

[25] 苏息者，谓断三结……得苏息者，谓三结已尽、已知：汉译《南传大藏经·相应部经典四·阎浮车相应·安息》译作“所谓达于安息、达于安息者……比丘依如实知六种触处之生起、灭尽、甘味、患难、出要”。

[26] 得上苏息者，谓贪欲永尽，嗔恚、愚痴永尽，是名得上苏息……得上苏息处，谓贪欲已断、已知，永尽无余；嗔恚、愚痴已断、已知，永尽无余，是为得上苏息处：汉译《南传大藏经·相应部经典四·阎浮车相应·最上安息》译作“所谓达于最上安息、达于最上安息者……比丘如实知六种触处之生起、灭尽、甘味、患难、出离，无取著以解脱”。

[27] 五下分结：指欲界之五种烦恼障。下分结，相对于色、无色界等上界诸结而说。

[28] 结：高丽藏原无此字，今依本经上文补上。

[29] 欲爱、色爱、无色爱：汉译《南传大藏经·相应部经典四·阎浮车相应·爱》译作“欲爱、有爱、非有爱”。

[30] 十不善业迹：又作十不善业道。

[31] 阎浮车所问经：即上一经。

[32] 有身灭：指这期依身坏灭后不再于三界、五趣中受生。

[33] 涅槃心：指内心断尽一切烦恼且不再生起任何烦恼。

[34] 胶著：以胶涂抹。

[35] 身：高丽藏原作“识”，今依本经前文改。

[36] 阿练若比丘：又作林住比丘，指常居闲静处之比丘。阿练若，指远离喧闹的寂静处。

[37] 想：本经下文均作“相”。

[38] 行不：高丽藏原作“不得”，今依宋、元、明三种藏经改。

[39] 流注浚输：指随水流而进退、沉浮、回旋。流，指水流动。注，指水由高向下倾注。浚，指水道、河床。输，指水顺河床流向前。

[40] 翮：翅膀。

[41] 息：即猗息、轻安，《中阿含经》译作“止”。

[42] 无余涅槃：又作无余依涅槃。《大毗婆沙论》卷三十二中说“无余依故者，无二种依：一无烦恼依，二无生身依；复次，一无染污依，二无不染污依。无余依故，诸结永尽，名无余依涅槃界”。

[43] 举罪：比丘发现其他出家人有犯戒行为而于出家众中揭发出来。

[44] 强梁：强横、粗暴。

[45] 输税：纳税。

[46] 被：高丽藏原作“彼”，今依本经前后文意改。本经下文同。

[47] 不：高丽藏原作“彼”，今依本经前后文意改。

[48] 饶益：高丽藏原无此二字，今依元、明两种藏经补上。

[49] 不定：内心不定、迷乱。

[50] 慢缓：指戒行缓慢，未能及时以戒规范自己的行止。

[51] 不顾沙门：指不顾沙门行。

[52] 命：指活命。

[53] 性命：指活命。

[54] 华：通“花”。

[55] 那罗揵陀卖衣者菴罗园：位于古印度摩揭陀国境内。

[56] 三藐三佛陀：又音译作三耶三佛、三耶三佛陀，意译为正遍知，即正等正觉者。

[57] 不：高丽藏原无此字，今依元、明两种藏经补上。

[58] 分齐：齐限、范围。

[59] 五盖——恼心、令慧力羸、堕障碍品、不向涅槃者：指令心恼、令慧力羸、堕障碍品、不向涅槃之五盖。

[60] 令：高丽藏原无此字，今依宋、元、明三种藏经补上。

[61] 月子：比丘名。

[62] 因陀铜铁及铜柱：指因陀罗柱，为帝释天宫殿之柱，铜铁所铸。

[63] 善：高丽藏原无此字，今依本经前文补上。

[64] 净口：外道出家尼之名。

[65] 下口食……仰口食……方口食……四维口食：分别指口朝下而求食、口朝上而求食、口朝四方而求食、口朝四维而求食。四维，指东南、东北、西南、西北等四角。

[66] 明于事：指依南瓜、葫芦、萝卜等特相、异相，或宅地、园地等判断人事吉凶的预测术。

[67] 明于横法：指依畜生的特相、异相而判断人事吉凶的预测术。横，此处指傍生、畜生。

[68] 邪命：指不如法的活命方式。

[69] 仰观星历：指依星象判断人事吉凶的预测术。

[70] 为他使命：指受人之命、奔走四方为他人办事，如作遣使、使节、间谍等。

[71] 诸医方种种治病：指以医药、方术、诬术、咒术等作治疗、预测、驱邪、赐福等，包括看男女体相、骨相、面相、手相，以及算命、占卜等。

[72] 净命：又作正命，相对于邪命，指如法的活命方式。

[73] 极：极尽方便。

[74] 大目揵连：即目揵连。

[75] 圣默然：又作贤圣默然，意谓如圣人般寂默而住。

[76] 有觉有观：即有寻有伺。

[77] 二：高丽藏原作“三”，今依前后文意改。

[78] 得佛法分：指具足佛法之支分。

[79] 禅、解脱、三昧、正受：分别指四禅、八解脱、三三昧、九次第定。

[80] 大人：指佛、辟支佛、声闻阿罗汉等圣者。

[81] 伸：高丽藏原作“申”，今依宋、元、明三种藏经改。

[82] 寂灭：此处指寂静。

[83] 粗正受：非寂灭正受但接近于寂灭正受，是名粗正受。

[84] 殷勤精进：极尽方便地精进。

[85] 系：高丽藏原作“係”，今依元、明两种藏经改。

[86] 明相：指日出前之光明，以此光明能见自手掌纹，或看清路面。

[87] 觉：此处指睡醒。

[88] 我：高丽藏原无此字，今依宋、元、明三种藏经补上。

[89] 第二伴：指与己相伴的第二者，如所尊重、依止、亲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