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坐上去姥爷家的火车
辛辛苦苦又忙活了一冬天，大棚里的西红柿也卖完了，把秧都清出来翻了土，种了春地玉米（熟的早，一般都是卖煮玉米的这时候种）。可以轻松一下了，先还了化肥和塑料布的钱，又还了部分的帐。留了一点平时的花销。记得老九经常说别人家孩子放假都去姥姥家玩，自己都没有去过姥姥家，李兰芝想带老九回广西大新县的娘家看看，也让家里人看看老九，跟建军交待了些事情，给老九向学校请了假，买了火车票出发了。
老九一路上很兴奋：“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李兰芝说：“得坐三天车呢，”
老九说：“三天？那我们要在火车上过啦？”
李兰芝说：“对啊，做火车多好，你不是最喜欢坐火车了吗？”
老九说：“这个车太挤了，没有去BJ那个好。”
以前的绿皮火车，开的很慢，到了停靠车站前还会有给别的车让路的现象。说好的三天，只是能下火车而已。
火车开出来半天了，老九肚子饿了，跟妈妈说：“有点饿了。”
李兰芝说：“饿了就吃，拿着饭呢。”李兰芝拿出烙好的大饼，还有摊好的鸡蛋。给老九卷了一角，自己也卷了一角。
老九在火车上吃着烙饼卷鸡蛋，吃的那叫一个香，可能是坐车坐累了。坐在对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也带着孩子。孩子看到老九吃着饼，跟爸爸说：“我也饿了，我也想吃东西。”
中年男人说：“一会儿列车员推餐车来了给你买盒饭啊！”
孩子说：“又吃盒饭，我也想吃他那个。”
中年男人说：“又不听话了，吃盒饭怎么了？多好吃，还有菜！”
孩子说：“米饭太硬，蒜苔也硬，不好吃。”
孩子和父亲闹着气，中年男人好像拿孩子也没用办法，直皱眉。
老九说：“妈妈，你看，他也想吃咱们的烙饼卷鸡蛋，要不给他一块？”
李兰芝说：“行，我这还有呢，给孩子卷一个吧。”
中年男人说：“这多不好意思，这孩子看见别人吃什么就要，别惯着他。”
李兰芝说：“孩子饿了，吃点怕什么，小孩能吃了多少东西。”
李兰芝给孩子卷了一角，吃起来很欢，跟爸爸说：“好吃，可好吃了呢。”
李兰芝说：“你要不要来点？”
中年男人说：“我不用了，我一会再吃，还不快谢谢阿姨这还有个哥哥！”
孩子说：“谢谢阿姨。”对着老九做了一个鬼脸。
中年男人说：“你干嘛呢，没礼貌，这是哥哥。”又对老九说：“小弟弟还小，不懂事，你这个小伙子是好样的。”
老九腼腆的笑了笑，小声的哼了一声。
中年男人说：“你们这个倒挺老实，不闹，我们这个不行，不是这么着就是那么着。”
李兰芝说：“我们就是老实，也不跟别的孩子似的瞎跑去，不爱说。”
中年男人说：“老实点好，省心。”
李兰芝说：“小孩不就得闹点啊，大了有出息。”
在老九此时听来，老实这个词是贬义词，定义就是没出息，更蔫吧了。老九看着外面，陌生的环境在眼前想演电影一样的播放着。
过了一会，列车员推着餐车叫卖着：“盒饭，热乎的盒饭！”
中年男人说：“你们饿不饿，我给你们来点？”
李兰芝说：“不用客气了，刚吃了，不饿，你吃吧。”
中年男人要了份盒饭，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显然是饿了。老九看着也想吃一份，因为从来没有吃过盒饭，不知道什么味道。可是太贵了，一份盒饭就5块钱，在一个月三四百块钱的年代，5块钱吃份盒饭，太奢侈了。
列车员推着餐车转了一圈又一圈，每个车厢里，愿意花钱买盒饭的人相当的少，一会儿就从5元降到了4元。老九说：“妈妈，再转一会儿是不是更便宜啊？”
李兰芝说：“你想吃啊？有什么好吃的，硬米饭，都不怎么熟。”
老九说：“我不吃，我就是问问。”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九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大片大片的麦田问：“这是到哪了？”
李兰芝说：“咱们家是河北，这是河南，一会你就看看黄河了。”
老九说：“课本上有黄河，还没见过长什么样呢，一会儿我可得好好看看。”
到黄河大桥，老九激动的说：“妈妈快看，这条河是土色的，是不是黄河了？”
李兰芝看了看说：“对，你还挺能起名，还土色，就是土色也得说是黄色啊，要不怎么说黄土地呢。”
老九说：“奥，黄土地颜色的河是黄河，那黑土地的河是不是黑色的，叫黑河。”
李兰芝笑着说：“黑河我知道，是不是黑色的我不知道，等你长大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九说：“嗯，以后看看去，黄河，黑河，红河，都看看。”
中年男人身边的小孩说：“红河我知道，我爸爸有红河。”
孩子翻开中年男人的口袋拿出一包烟说：“看，红河！”
周围的人都笑了，纷纷表示孩子们真好玩，有意思。
天色又暗下来了，中年男人和孩子到了站下车了，紧接着又上来了一对母女，母亲看着有四十岁，孩子大概十六七岁。也是回广西娘家的。
车再次出发，老九有饿了，听到盒饭的叫卖声：“盒饭便宜了啊，2块钱！”
老九一激灵，对李兰芝说：“妈，你听，2元了，要不咱们吃一个吧？”
李兰芝说：“看你忒想吃，那就吃一个吧。”
李兰芝给老九买了盒饭，2块的盒饭和以前比起来，凉了，还硬邦邦的，不过菜倒是多给了一些。
老九吃了几口说：“好吃。”
李兰芝说：“我尝尝，有这么好吃？”
李兰芝吃了一口说：“好吃什么呀，蒜苔好辣呼呢。”
老九说：“都买了，不得说好吃啊！好吃。”
李兰芝说：“好吃你多吃。”
老九说：“我也不吃了，我吃饱了，”
李兰芝说：“什么饱了，凉了不好吃了呗。”李兰芝给老九把剩下的饼和鸡蛋卷上，又打了一杯开水，浇到盒饭上拌了拌吃起来。
对面母亲对身边的女孩说：“你饿不饿啊？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
女孩说：“不饿，不想吃。”
李兰芝听对方说话是广西口音问：“你是哪里人啊？”
对方说：“南宁，广西南宁。”
李兰芝说：“我老家也是广西，崇左大新。”
对方说：“奥，听你说话口音不像了奥。”
李兰芝说：“时间长了，就变成河北口音了。”两个家乡的人聊起来，虽然两个人的娘家离着还很远，但是依然觉得很亲近，都忘了身边的孩子们。
老九说：“我想上个厕所。”
李兰芝说：“大姐你帮我看着点行李奥，我带孩子上个厕所。”
火车上人太多，厕所外面都站满了人，上个厕所没个十几二十分钟都排不上。等回来后，对面女孩也想要去，她的妈妈说：“快点回来别乱跑啊！”
李兰芝说：“你不跟着她啊？”
对方说：“都该上高中了，用不着。”
过了一会，女孩回来了说：“人太多了，我都过不去。”
她的妈妈说：“你不挤还过得去？我跟你看看去。”
老九自告奋勇说：“我会挤，我带你去。”
老九不晓得怎么也爱说了一回，可是是看小姐姐比较漂亮吧，那么小就知道追女生了。
老九个子小，瘦，轻松的在前面挤进去，女孩在后面跟着，等前面上厕所的认出来后，老九说：“没人了，快去啊！”
女孩赶紧往里挤，正巧一个男人也着急上厕所，老九在那站着没进去，反倒让女孩先进去了。急的男人直骂街：“老子在这等半天了，你们倒挺会……”因为是孩子，男人也不好意思太过分，老九怕男人打他，不敢说话，等女孩出来后，男人着急的进去了。老九和女孩挤过人群说：“刚才我在外面等你时候，看见那个人裤子湿了。”
女孩知道后也笑起来，李兰芝看他们高高兴兴的回来了说：“嚯，你们姐俩还挺好呗。什事这么美啊？”
老九说：“这是秘密，以后再告诉你。”
天色已经很晚了，车厢里的人们都开始睡觉了，老九也躺在妈妈的腿上睡着了，李兰芝怎么呆着都不舒服，也睡不踏实，一心只想能快点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