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动手
从黛丽丝过来，秦路一直冷眼看着，不发一言。
秦路并不清楚亨利的想法和计划，他只知道，自己和表兄们第一次见面，竟要以冲突和动手作为开端。
那团火在秦路的身体里越烧越烈，像一只野兽不断在嘶吼。
是愤怒？还是委屈？或者是心寒？
这就是自己的表兄吗？没有一丝亲情，有的只是嫌弃和污蔑。
而黛丽丝呢？毫不在意，弃若敝屣。
秦路已经顾不得母亲的告诫了，他发泄般大声喊道：“来呀！你们都来呀！”
众人吃了一惊，黛丽丝随即更加兴奋了：“快！打他打他！”
亨利却不急了。
打人不是目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就要开始树立形象了。
亨利站直了身子，义正辞严道：“虽然你有错在先，我们也不欺负你，大家一对一单挑。你把东西放下，我们到那边去。我比你大几岁，赢了你也不服，为了以示公平，让乔治来跟你打。”
亨利话还要往下说，乔治一听让自己上，立马跳出来：“好！我来！”
亨利噎了一下，狠狠瞪了弟弟一眼，继续说道：“这次对你只是小惩大诫，所以都用木剑。如果你知道错了，就给公主和我磕头认错，我们就饶了你这回。你服气么？”
磕头？那怎么可能！何况自己何错之有？秦路把端着的药一放：“你们放马过来吧！”率先往空旷的院子里走去。
众人也都过去站在一旁。
亨利本想小声提醒乔治不要急着赢，要打的漂亮一些，后来一想乔治的性子，说了也是白说，就任由乔治站到秦路的对面。
亨利又吩咐仆人去拿来两柄木剑。在亨利眼里，乔治虽然冲动急躁，但在魔武学校同年龄段的成绩却是实打实的优秀，收拾秦路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秦路可比乔治小了至少一岁！恐怕还没开始练武呢！
所以木剑拿来以后，亨利故作大方地先递给秦路：“你先选。”
秦路随意抓过一柄，亨利就把另一柄递给了乔治。
木剑拿在手里，秦路掂量了一下，然后把剑举在身前。父亲曾时常教导，对阵杀敌，可借血勇之气，心中却要时刻保持冷静。
秦路依着父亲的教诲，强迫自己驱走杂念，冷静了一些。
这时的秦路，心里有点后悔——不是后悔站在这里跟表兄打架，而是后悔没换个兵器。
“我没练过剑法啊！！！”
秦路从小练的都是枪术，剑在秦路手里，就是根开了刃的棍子，还不如匕首好使。
好吧，手里这是木剑，那就真的等于是棍子了。
现在想这些也晚了，秦路只能握紧木棍，啊不是，握紧木剑，死死盯着对手。
亨利看着秦路摆出来的姿势，心中大定。他左右一看，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秦路闷闷地道：“好了。”
乔治拿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摆出漂亮的姿势，“我都等不及了！”
亨利一声令下，“开始！”乔治立马朝秦路冲去。
一边冲着，手中木剑朝秦路胸前直直刺去。
秦路吃了兵器的亏，又对乔治的身手不了解，谨慎的他本来也没准备抢攻。现在乔治来势汹汹，秦路后撤半步，看准乔治剑路，手里木剑横拉，荡开乔治这一刺。
乔治继续欺身而上，手上划个弧线，转为从上而下的大力劈砍。
秦路不清楚乔治的力量，但他知道乔治年纪比自己大两岁多，想来力气也应该比自己大。秦路不敢硬挡，直接身子横移让开。
乔治全力一剑劈了个空，身子不由自主地冲过了头，往前又跑了两步才停住转过身来。其实这个时候他可以说是犯了比武大忌，如果秦路趁机从侧后方进行攻击，必然可以奏效。
不过秦路当时过于谨慎，只想着先防守，没想到乔治会露出这么大个破绽给自己，等他反应过来可以反击的时候，乔治都已经转过身来了，秦路只好继续摆出防守的架势。
乔治倒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失误。秦路采用的防守策略，让他以为秦路是没有回手之力，所以依然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乔治转动一下手腕，用剑指了指秦路说道：“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说完，他再一次冲向秦路，这次改为了横劈。
秦路没准备再躲了，他也想试试乔治的力量。他灵机一动，左手握住木剑另一端，两只手一起用力，像双手握枪一样往乔治的剑上挡去。反正木剑么，剑刃也是可以直接握住的。
“我就不信了，你一只手还能比我两只手力气大？”
剑刃与剑身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随后传来的是手上的撞击感。
“嗯？这力道好像没那么大？”秦路心里纳闷。
按说乔治比秦路多长了两年身体，力气本就该比秦路大。更何况要是按两人都从六岁开始习武算，秦路练了四年，乔治练了六年，那就是比秦路多了一半的时间呢！
秦路哪里知道，自己六岁练武，勤勤恳恳地练了四年；乔治却是八岁才开始练的，虽然也是四年，强度还比秦路差远了。
乔治没那么多心理活动，一剑被挡，不停手地又是一劈。
这次秦路左手放开，也是单手握剑，迎着乔治挥击。
“嘭！”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秦路竟然荡开了乔治的剑？
黛丽丝不爽乔治刚才顶撞自己，立马开始嘲讽：“丢人丢人！你居然打不过他！”
只是被挡开了一剑而已，离输还早着呢，乔治当然不服。恼羞成怒的他大喊一声“再来！”，双手握剑，合身朝着秦路撞去。
这等于是利用整个身子的力量辟出的一剑，就是要跟你比力量！
但秦路此刻怡然不惧，也是两手握紧剑柄，双腿微蹲然后同时发力，由下而上地顶了出去。
“笃！”
角力的两人僵持了一个瞬间，然后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乔治整个人都被秦路推走，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这场纯粹的力量碰撞中，竟然最终是秦路赢了！
“唉？他下盘好像更差？”好机会稍纵即逝，这次秦路可不能错过了，趁着乔治身形不稳，他跨着步子就追上去，准备一击定胜负。
“等一下！”然而亨利的身子突然拦在了秦路的面前，秦路只能停下。
秦路不动，亨利就不再有其他动作，只是站在那里问道：“你们是在比剑，光在那比力气干什么？”
秦路怔了一下，道：“什么比剑？这是战斗，能赢就行。”
亨利皱起了眉头，不悦道：“我们都是光荣高尚的贵族，当然要以剑法来决斗。在公平的对决中，展现出优美华丽的剑术，无论输赢都是一件美谈。如果只拼蛮力，跟那些乡野泥腿子、街边小混混打架斗殴有什么分别？只会让人笑话！”
这些话，主要是说给弟弟乔治听的。
现在事情明摆着，乔治力量不如秦路大，想赢过秦路，就只能依靠剑法技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路压根不懂剑法，乔治只要能发挥出自己剑法上的优势，最终依旧能赢。
所以这段话亨利说的沉稳而缓慢，就是要给乔治争取时间想明白这个道理，末了，他还转向黛丽丝问道：“公主，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呢？”
在他想来，这种关于贵族风度的论述，应该会得到黛丽丝公主的认同的。
可惜啊，公主跟他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人黛丽丝想看的就是打架斗殴，能见血那种！华丽剑术什么的，我让索加来一段行不行？科尔特都比你们强！
况且黛丽丝正看乔治不爽呢，现在当然向着秦路啊。她笑嘻嘻道：“不对不对，是秦路说的对。既然是战斗，就应该利用一切方式取得胜利。不然高级武士打低级武士，难道还要压制着斗气打才行么？”
被黛丽丝轻轻怼了一句，亨利脸上也不恼，暗中帮一回乔治也就差不多了，不能做的太明显。他耸耸肩，“好吧，那你们继续。但既然是用木剑代替真剑，可不能再用手直接去拿了。剑刃刺中划中，就代表受伤，以此来定输赢。”
最后这一句，也是防止秦路仗着木剑没刃，发狠跟乔治硬换。
这次黛丽丝就不反对了，秦路也点头表示同意。
亨利随即让开了地方。
在他身后，涨红了脸的乔治已站定了身子，严阵以待。乔治虽然性子急了些，但不是傻子。刚开始是轻敌大意，以为能轻松取胜，才表现得那么莽。在力量上吃了两次亏以后就不得不转换思路了，经哥哥暗中提点，学校里教导过的东西都被他重新拾起来，摆出一副防守的架势，等着秦路进攻。
而秦路的心里，这会儿倒是有些膨胀了。
刚才在力量比拼中获胜，发现乔治还要弱自己一筹，秦路的心态已经不一样了。又听到公主嘴里那句“秦路说的对”，他的心里一下子明亮了许多，对着眼前的乔治，生出了一种“我要马上把他拿下”的冲动。
不过秦路毕竟谨慎得多，不会直接急冲冲地上，而是仔细观察起乔治的破绽。
观察来观察去，秦路脑子里都是“可以从这个方向扎过去”、“他如果挡，我就枪身一抖，改这个方向”、“他如果闪，我就如何如何”。
这个……完全用不上啊！
握着手中的木剑，秦路蛋疼不已。
“算了，不想了！”秦路把心一横，终究还是决定用棍法。
什么棍法？就是抡呗！
秦路大步向前，抡起胳膊就往乔治脸上砸。
没想到乔治先是静立不动，只等秦路手一抬，却突然由静转动，反冲迎上，剑尖唰地一下刺向秦路眼睛。
这要真扎上了，不管真剑假剑，眼睛非得戳瞎不可。
秦路吓了一跳，手已经来不及收回，匆忙中腰间使劲，把身子扭成麻花，同时脑袋尽量往一边偏着，以这种狼狈不堪的姿势堪堪躲过了这一刺。
认真起来的乔治，手上自然留有余力，一见秦路躲过，立马跟着变招，变刺为削，对准秦路脖子划去。
木剑没刃，划中了虽然不会真把秦路割喉，但胜负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一剑，秦路已然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