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飞
第一次在天空中飞翔，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陶醉于苍穹的辽阔，感悟到自身的渺小；还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世界都在脚下？
秦路没那么深的感触。
他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俯瞰整个大地，只觉得树木都变矮了，白云触手可及，山川河流都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划过自己的视界。
如此新奇的体验，要不是被别人抱着不好意思，他一定兴奋地大喊大叫出来。
蓝枫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尽量照顾着蓝月和秦路的感受，如果遇到两人喜欢的景致，还会特意慢下来，让他们能好好欣赏。
行至路半，蓝枫估摸着两个小孩该饿了，就在一条小溪边把他们放下，随手抓了两条鱼准备烤着吃。
但蓝月一看到滑溜溜的鱼鳞，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那些海族人的样子，恶心的赶紧大喊“丢掉丢掉！”
蓝枫把鱼扔回水里，又打了两只飞鸟。
这个时候的蓝枫，一点也不像高高在上的蓝圣，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带着孩子外出郊游的父亲，满是生活化的气息。
嗯……不看脸的话，看脸像是哥哥。
趁着给飞鸟拔毛放血的工夫，蓝枫问秦路：“你家往哪边走？我们吃过饭先送你回去。”
人堂堂剑圣，刚救下自己女儿，却能想着先送秦路回家，可以说是真的把秦路当自己人了。
秦路也的确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抬起头把四周打量一遍，可惜入目只有树木和草地，不见半点人烟，完全不知道这是在哪，只好在心里求助鬼哥：“鬼哥，我从没到过这儿，不认识路，咱们该怎么走？？”
这一路上，秦路只顾着沉浸在飞翔的感觉中，忘了其他，鬼哥也没有主动联系秦路，现在听了秦路的问题，倒是懒洋洋地开口了：“你既然从没来过，那我自然也没来过，凭什么知道？”
秦路讨了个没趣，只能这么回答蓝枫：“我家是在哈里斯庄园，但我不知道方向。”
蓝枫点了点头，然后问蓝月：“那是哪？”
原来点头的意思是“我听到了”，而不是“我知道了”……
蓝月听了问话也是摇头，她同样不认识路。
蓝月从小和黛丽丝一起长大，一直很少出门；秦路刚到西大陆都没几天，不知道也正常。只是没想到蓝枫堂堂剑圣，又是唯一的“大人”，也能在这种小问题上纠结。
圣域强者的距离感，在秦路心里再降一个档次。
现在没一个知道怎么走的，蓝枫自然而然只好跟秦路说：“那你先跟我们回去，然后再安排人送你回家吧。”
秦路高兴坏了。
刚好可以趁此机会，瞻仰一下圣域强者的住所！
趁着几句话的时间，飞鸟已经处理好了，蓝枫又迅速架起一个火堆来——现场什么佐料都没有，只能干巴巴地硬烤。
这样的做法，就无所谓手艺不手艺了，秦路和蓝月干脆也一人拿根小棍，穿了鸟腿鸟翅膀，举到火上。
这么一看，更像一家人出来郊游了。
“饭”很快做好，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外焦里嫩，表皮泛着金黄”，香味有，但也混着糊味，总的来说，唯一的优点就是：它是熟的。
用过饭，蓝枫继续抱着秦路他俩飞行赶路。
秦路还没过那股子新鲜劲儿，想要跟鬼哥分享：“鬼哥，你看，我们飞起来了！”
“是啊，好高，好厉害。”鬼哥的语气听起来半死不活的，敷衍的态度特别明显。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踏足圣域，每天都这么飞，那该多好。”秦路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了。
不过秦路梦得很好，醒得也快，自己就在那批评自己了：“哎，我连内力都练不出来，还想着圣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鬼哥不鼓励也不批评，而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对在天上飞的感觉，一点印象都没有是吧？”
秦路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又没有飞过，怎么会有印象？”说道这里忽然想起来，兴致勃勃地问鬼哥：“鬼哥，你以前是不是也能像圣域一样自由飞翔，想去哪就去哪？”
“没这么自由，但是飞的更高，更快。”
以前秦路问到鬼哥过去的事，鬼哥从不正面回答。
不过经历过灵魂接触，被秦路“看”到一部分记忆后，鬼哥倒是对秦路没那么严防死守了。
当然，秦路是想不到这样的细节的，他只是顺着问道：“那你以前到底是什么境界？你当我的师父好不好？”
让鬼哥当自己的师父，是秦路想了好久的事情了。
家传的功法练不成，想学斗气也没人教，秦路能想到的只有鬼哥。
只是以前没有机会提起，现在问了出来，秦路心里满是期待。
然而鬼哥无情地拒绝了：“当不了。我练的拳法功法，比不了你们秦家的，也未必适合你。况且我都这样了，还怎么教你？”
秦路一阵黯然，不过仔细想想，也是。
自己现在的问题是没有气感，练不出内力，鬼哥只剩灵魂，的确帮不了自己。
难道只能回去以后，让母亲请老师给自己开脱气海，或者教自己斗气？
老鬼打断了秦路的思考：“你让这位蓝叔叔教你呗！”
谁？蓝圣？
“不可能，我有什么资格拜剑圣为师？”秦路的第一反应是自我怀疑：“而且我又不是真的救了蓝月小姐，怎么能挟恩求报。”
“那随便你，反正是你自己的事。”
鬼哥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匿了，任凭秦路怎么呼唤都无动于衷。
秦路一边心里骂着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边又忍不住地憧憬起来。
……
傍晚，霞光漫天，一层一层的红云正把夕阳送往远天。
远处的青山多了几分墨色，轮廓处倒是描上了一道金边。
秦路被蓝枫抱着落在了一处半山腰的小院子里。
院子是被篱笆围起来的，四面可见，周围有一些开垦出来的田亩，只是如今寸草不生。
院子中间只有一个套间，外加两间小屋，门都敞开着，一眼就能分辨出套间算是主屋加居室，另外两间就是厨房和杂物间。
随着蓝枫落下，主屋里立马走出来一名军士，看装扮跟科尔特他们极为类似，应该也是大公身边的护卫。跟着军士出来的还有一对农家打扮的夫妻，约莫着年近半百的样子。
军士已看到蓝枫抱着的蓝月小姐，一等蓝枫站定，立马上前拜见：“恭迎蓝圣、蓝月小姐。蓝圣救出小姐顺利归来，实在是可喜可贺。”
在军士面前，蓝枫又恢复了那高冷的样子，闻言只是点了下头，然后就拉着秦路和蓝月往屋里走。
军士习以为常，转身跟在后面，嘴里对着蓝月问道：“不知黛丽丝公主是否跟您一起，也已经转危为安？”
蓝月回答道：“黛丽丝姐姐中了螺族秘法，已被教廷的红衣大主祭汉尼拔先生带回去医治，大公不必担忧。这件事比较复杂，等明天我亲自面见大公再与他细说。”
军士松了口气，恭敬一礼：“谢蓝月小姐告知。属下这就回去禀告大公，等明天再派车驾接回小姐。”
说完转身欲走，又被蓝月叫住：“等一下，这位是哈里斯伯爵的外孙秦路……公子，请你给哈里斯伯爵家人发一封魔法简讯，就说秦路现在在我父亲这里盘桓几日，让他们不必担心。”
蓝月年纪虽小，心思却密，这些话是故意说给哈里斯家的人听的。
之前在哈里斯家停留的时候，就看得出秦路受人欺负排挤。在海族船上被秦路救了一次，加上本来对他感观就挺好，所以这时候刚好顺手帮他一把。
以哈里斯家趋炎附势的样子，知道了秦路在剑圣身边盘桓几日，以后一定不敢再为难他。
交待完这些，蓝月才俏皮一笑，转身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