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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千鹤摆擂招夫婿 定国比武压群雄
昨日说到五郎听见玄纶与三郎愿意为他与海棠主持婚事,立刻心花怒放,要把海棠抱回去成亲。三郎一把拦住,令他回去打扫房屋,晚上再来这里迎亲,三郎便答应着去了。琢玉见海棠羞答答地躲在房子里不肯见人,便把他领到自己的屋子里陪着他说话。过了一会儿,三郎夫妻二人、玄纶与潇潇主仆二人还有海棠,五个人凑了一桌子吃饭。玄纶举起一杯酒道:“今日清晨时虽然天气寒冷,然而这正午的太阳却炽烈得很,下午我二人便要登程西去,就此与诸位道别了。”三郎道:“公子何必这么着急得要走,明日吃了喜酒再走也不迟。”潇潇道:“往后天气一日冷似一日,耽搁得越久就越是难走,还望三郎见谅。”三郎道:“既然如此,下午我叫村里人一起送公子出去,便不怕鸟鼠山的那伙强人了。”玄纶道:“如此,就多谢三郎了。”琢玉笑道:“海棠,你的恩人要走了,你怎么也不敬他一杯?”海棠被这一说,只得羞答答地给玄纶斟了一杯酒,玄纶扬起袖子一饮而尽。三郎笑道:“公子乃真俊杰也!”
吃了饭,玄纶与潇潇便赶着马车起程。三郎在村里是个说话算数的,他叫大家来,谁敢不来?除了大哥与二郎,村里的青壮男子大多都来了。一行人簇拥着马车往西一直走到洮水边,却看见一样特别的景致。诸君说道,洮水与长江相比不过是个小水沟而已,有什么景致可看?诸君可莫要小觑了这条河,有一样风景却是天下独绝的,唤作“洮河流珠”。但凡极冷的冬日,河道里奔流的不是流水,而是滚圆的冰珠,此景堪称天下一绝。诗云:
一年一度贺瀛洲,掠遍人间珍宝稠。
灌醉龙宫征运使,撒开珠玉满江流。
且说众人看着这“洮河流珠”的美景正交口赞叹不已时,山丘后面忽然响起了一片呐喊之声,只见一片烟尘滚滚翻涌而来。三郎道:“不好了,是鸟鼠山的一帮强人来了,大家都不要乱,今日我等就舍了这一身性命为民除害。”说着,这边也叫嚣起来。可惜虽是如此,这锄头钉耙如何敌得斧钺钩叉,又背临洮河退无可退,所以从气势上先败了。此时五郎却招呼大家道:“强贼盛气而来,不可力敌,只可智取,我们众人只要如此如此,保管个个手到擒来。”当下众人听了五郎妙计,个个面露从容之色,只待贼人跑到距此三十步时,便把洮河里的冰珠都铲出来铺在前面的空地上。那帮贼人眼高手低,走路都是看着天上的,前面的人脚下一滑仆倒在地,又带倒了后面的。这边众人赶着一顿乱打,都打得迷糊了再五花大绑地押回村里,向县衙报信。玄纶与潇潇见洮河今日行不得船,也只好跟着回去了。三郎笑道:“看来是你们命中逃不过这一顿喜酒了。”玄纶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下午县官亲自到此,把这一干强人押回县衙。又闻说是五郎设巧计擒贼,当时便任用五郎到衙门里当一个小头目。而今五郎已是朝廷命官,食君俸禄,好不荣耀。话说当夜村里热闹非凡,锣鼓喧天,一是庆贺鸟鼠山的强人抓获归案,二是庆贺五郎与海棠拜堂成亲,三是庆贺五郎除官食禄。全村人就在村前的空地上扎起篝火,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男女老少,轻歌曼舞,饮酒吃肉,俨然是一片红火的村社景象。《如梦令》词云:
灯火繁华如昼,素手轻摇红袖。
明月耀清辉,莫盼隔年依旧。
知否,知否,今夜海棠初嗅。
三郎看人群里没有大哥与二哥的影子,便对五郎说道:“无论如何,大哥与二哥都是我二人的兄长,我们不请是我们失礼,他们不来是他们无情,我们分头去请。”五郎点了点头,少时二人都被请到了。原来二人在家里早是等得心焦,巴着盼着有人来请,一见二人来了,也没有推辞,拿起脚就跟着来了。此刻木已成舟,花好月圆,二人也没话好说。三郎与五郎不计前嫌,推二人在上面坐了,三郎权做了主婚人,五郎与海棠当众行了拜堂之礼。正是:
交拜礼谐天地鉴,掀开红盖赞新颜。
玄纶与潇潇跟着众人闹了这一整晚,也玩得不亦乐乎,十分尽兴。第二日起来一看日头高照,地上的霜雪见日而化,便与众人告辞。众人送到洮水边,村里又出了一只船,载着二人北上往金城而去。下午下船时,已到了城郊。玄纶与潇潇拜别了撑船之人,步行向城里来。
金城郡乃甘凉治所,更是关中门户,南北群山对峙,黄河穿流而过,城池固若金汤,故名“金城”,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自汉唐以来日益显赫。五代时,军阀混战,中原贵族西迁,金城已俨然成了甘凉第一大府。西北地广人稀,虽是城郊,却与关中荒地无二,直到进了外城,才渐有街市气象。二人此时饥寒交迫,急切要找一家客栈歇息。连问了几家,所有客房都住满了,好容易找到一家,只单剩了一间地字号房。你道什么叫“地字号”房?原来江湖上把客栈里的房间分为三等,上等的叫做“天字号”,中间的叫做“人字号”,最末的叫做“地字号”。二人正在犹豫之间,老板道:“二位要住便住,不住时快些让给别人。”从江南至此,二人大多住在都是天字号或是人字号房,然而此时没奈何也只得要了这间地字号房。潇潇招呼小二道:“麻烦你烧一吊子热水先送过来,再端些饭菜送到房里。”小二笑道:“送饭送菜,我只管天字号的,地字号的却不耐烦。”玄纶道:“罢了,你打一壶水来就是了。”小二应了一声,自招呼别的客人去了,潇潇道:“我看他才像是老爷,我们倒像是小二似的。”
二人在房里烫了脚,又擦了把脸,肚里早是饿得咕咕直叫。玄纶与潇潇走到堂前,见店里所有桌子都坐满了,正在为难,忽见角落里有个客人独占了一张桌子,便过去与他拼了个座头。玄纶看他身形魁梧,面容俊朗,年纪二十七八岁上下,衣着打扮像是关内人氏,便问道:“小弟玄纶,看兄台像是关内人氏,不知到此有何贵干?”那人到:“愚兄定国,左扶风人氏。这满堂的客人,公子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么?”玄纶笑道:“小弟孤陋寡闻,还请兄台指教。”定国道:“这甘肃总督有个女儿,年方十七,有倾国倾城之貌。更兼一样绝的,这女儿骑马射箭的功夫也好生了得。明日他要在府衙前摆擂台比武招亲,这些人通通都是来打擂的。”潇潇听了这一番话,恍然大悟道:“我道这堂前怎么都是莽戆的大汉,原来都是来抢媳妇儿的!”玄纶斟了一杯酒笑道:“小弟就借这一杯水酒祝兄台明日马到成功!”定国端起一杯,两人一饮而尽,定国道:“我只当是与天下英雄切磋拳脚,至于招亲之事,就看缘分如何了。”玄纶拱手道:“兄台有此胸襟,小弟钦佩之至,明日我必然前去观看兄台的武艺。”定国道:“那就多谢公子捧场了。”诸君可知,这比武一项,最要靠人多势众,江湖黑话叫“撑场子”。以寡敌众,气力上就要先怯三分,故而比武之人台下多要站一帮看场的造势,正是: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这金城风味里最有名的便是拉面,玄纶在江南早就吃过,确实风味独特,汤汁鲜美。今日到了此处,更要品尝一下正宗的金城拉面。这面条有什么好处,赞曰:弹不粘口,细不塞牙,辣不麻舌,鲜不损胃,葱花蒜粉,牛末羊丁,干丝豆角,辣子胡椒,平底的大碗长把的勺儿,磨口的醋碟小柄的挑儿。双手腾腾热气,一气津津生凉。确是世间美味,叫人齿颊留香。吃了饭,二人便与定国告别,回房歇息去了。这地字号房阴冷潮湿,又小又旧,二人好不容易挨过一夜。第二醒来,因为昨夜是蜷着身子睡的,所以腰酸背痛,在床上扭了好一阵才起来,已经到了未时。二人出门烙了两张葱油饼,又喝了两大碗牛杂汤,才向府衙走去。
今早晴空万里,是个出门的好天气,府衙门前已然人山人海,尽是来看热闹的人。冬季里真个是呵气成云,远远地望去,人群上面模模糊糊的一团白雾舒展腾挪,连后面的擂台都看不清了。玄纶与潇潇身形瘦弱,挤是挤不开的,却在人群里窜来窜去,找了个观擂的好位置。三通鼓罢,一声锣响,台中央走出甘肃总督来,向台下拱一拱手说道:“各位英雄豪杰云集于此,下官不胜荣幸。今日下官在此设下擂台,一是为小女比武招亲,二是观赏天下英雄切磋武艺,三是彰我泱泱大国浩荡国威。下面就请小女出来与诸位英雄相见。”话音刚落,台上走出来一位胡服短打的女郎,英姿飒爽,眉目清明,台下骤起一片叫好之声。诗云:
关外红妆最可奇,狐裘牦履佩英姿。
舒眉若见千山雪,迈步如闻万马嘶。
睥睨京都匀粉样,驱驰塞北射雕时。
胡笳声起烟尘上,愧煞飞花落叶诗。
女子见台下聒噪喧哗,只左手稍稍一举便登时寂静无声了。玄纶赞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女子道:“千鹤今日在此设擂比武招亲,共设三道大题:第一是拳脚,第二是弓箭,第三是韬略。”台下一片骚动之声,大抵说比武如何还要比问韬略,潇潇道:“我看过猜谜招亲的,吟诗招亲的,对对子招亲的,就是没见过比武招亲,想不到还有恁多规矩。”千鹤接着说道:“第一样拳脚,不可用枪棒,不可使暗器,恐怕伤人煞了风景;第二样弓箭,于凭高守城抵御西蕃最是有益,故而不可不精;第三样韬略,小女之夫将当场点授总兵之职,非是匹夫可当,故而不可不知。”众人听到千鹤这一番话,才安静下来。千鹤道:“诸位先到台下录过姓名,再到台上比试。先以拳脚功夫取出二十人,再比试弓箭取出五人,最后询问兵法韬略,由小女自择夫君,诸位可听明白了么?”玄纶见千鹤口齿清晰,心中暗暗称奇。正是:
莫言马上得天下,自古英雄尽解诗。
各路英雄登过姓字,千鹤亲自抓阄拈出两人捉对下场比试。第一场便拈着是定国上阵,玄纶看定国一个翻身跳上台去,身手矫捷,步履如飞,台下众人连连叫好。后上来的一个大汉虎背熊腰,髯髭刚硬,一看就是勇武之人,又比定国高出一头,足有七尺来高。玄纶心里赞道:好一个奢遮的大汉!当下两人互相拱了一拱手,报了姓名,便分开两边,划着步子周旋起来。诸君可知,那看着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去厮打的,定然是市井泼皮无赖,遇着那真正的习武之人,三招之内便招架不得。自来高手过招,都要先试一试路数,看是哪家拳法,心中才好有制敌之策。当下二人先过了两招,点一点手,并一并脚,却都没有使出真本领,怕被对手看破了。台下都看得不耐烦了,起着哄地高喊“快打,快打!”
定国闪来闪去,逗得那大汉焦躁起来,一个猛子扑过去,被定国轻巧的一闪,跳在身后。自来以小打大,不可力敌,只能智取。须要先把对手的脚步斗乱了,气息惹急了才好下手。这大汉见一扑不到,早是慌了手脚,又转身发全力扑过来,又被定国一个箭步闪到身边。急不眨眼,只见定国轻舒猿臂,紧扭狼腰,一个“神龙摆尾”式,借力打力,将这汉子丢到台下去了。这汉子被推到台下,大身板子竟压倒了前排几个看热闹的。那几个被压倒的都碰了个鼻青脸肿,好没意思。定国朝台下那汉子拱一拱手道:“好汉,承让了!”那汉子是狄道的一个武师,此时早有弟子上来扶起,一行人头也不敢抬便灰溜溜地走了。千鹤在场后看了定国相貌身手,心中暗暗喜欢。接下来一场又是一对好厮杀,二人扭打之间,一人把另一人的皮帽都拽掉了,原来是个光头和尚。总督问道:“你这秃驴,如何也来此比武招亲?”那人道:“小僧自幼出家习武,此次是专门为着你的女儿下山还俗的。”总督怒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怎么出了你这等人!”唤左右赶紧哄下台去,引得台上台下一片哄笑。
又比了几场,通共只剩下了十个人,再来较量弓箭。总督于擂台百步之外立一箭靶,每人三支箭,以射着红心多者为胜。第一人上场,只有一支射在箭靶上,其余两只都射歪了,其中一支恰巧从一人耳边刮了过去,把那人吓得瘫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第二人上来还没有射箭,先扯断了一张弓,潇潇道:“这人好大的力气!”玄纶道:“射箭要使巧劲,我看这人并不怎么厉害。”换过一张硬弓来,这人扣满弓弦猛得一丢,这箭竟不似从弦上射出去的,倒像是用手抛出去的,绵软无力,才飞了不到三丈远。台下众人哈哈大笑,把这汉子哄下台去了。又过了两人,一个射着一支,另一个一支也没射着。下面便该定国上场,只见他先抡了抡膀子,舒展了一下筋骨,提起弓来,左手如托泰山,又手如抱婴孩,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一箭直入红心,台下一片叫好。定国再扣一箭,可惜虽然射在靶上,却与红心失之毫厘。定国不慌不忙,调好气息,聚目凝神,一箭飞出,再中靶心。定国是第五个上场射箭的,后面还有五人。玄纶笑道:“这下放心了,再有一个射得不好的,定国便能进最后一试了。”然而无巧不成书,后面连着四个人见定国中了两箭,都放得开了,说也奇了,四人都是连中三箭,可把玄纶急坏了。且不说玄纶着急,还有人比玄纶更急。你道这人是谁,正是千鹤。千鹤看见定国相貌身手,早是心生爱意,此刻生怕他进不去最后一场。最后一个人上场,千鹤心里就默默念道:射不中,射不中。果然,那人第一箭就没中。那人略做调整,第二箭不偏不倚,正中红心,千鹤这下更急了,只听“嗖”的一声,千鹤心头一紧,看都不敢看了。再听验靶者大叫道:“脱靶!”玄纶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千鹤却在心里暗暗高兴。正是:
夫婿虽由演武定,红丝早系我心中。
这汉子见没有射中,也就下台去走进人群里不见了。此时台上一字排开五个大汉,列在台边向台下瞧热闹的众人拱手致意。一声锣响,千鹤走到台前说道:“五位好汉过关斩将,想必都有非凡之勇,然而单有匹夫之勇,只可冲锋陷阵,不能运筹帷幄,必然担不起边防重任。小女择夫,必须是智勇双全之人,故而设此最后一题,考问诸位兵法韬略的本领。”说完,千鹤顿了一顿道:“我这里有五个阄,各写着一次古代以少胜多的战例,请各位说一说何以胜者胜,败者败。”一人先拈着“赤壁之战”,那人道:“曹操虽以二十万众挥师南下,然而一则西凉马超后患未除,二则中原士卒不善水战,三则千里奔袭远来疲惫,四则冬季寒冷粮草不足。孙刘联军借势东风,此得天时,以逸待劳,此得地利,长于水战,此得人和。此所以孙刘胜,而曹操败也。”这人说得有条有理,千鹤点头称好。第二人拈着“淝水之战”,这人道:“前秦苻坚聚八十万甲,然而多乃乌合之众,将帅不和,不足为战。北师拒淝水而陈兵,南师不得渡。南师诈言渡江决胜,兵法云‘兵渡半而击之’,北师欲少却而不可止,南师渡江遂成追击之势。北师阵无定军之将,进退不依章法,南师多乃激勇之卒,北师岂能当乎?此所以南师胜,北师败也。”千鹤见说得不差,也连连点头。第三人拈着“官渡之战”,那人道:“袁绍志大才疏,胆略不足,刻薄寡恩,刚愎自用,许攸、田丰、沮授彼此争功,颜良、文丑、张颌互相猜忌,军马虽多而军心不和。袁军兵多粮足,久持必胜,曹军以寡敌众,须出奇计制敌。行军者以粮草为重,乌巢屯粮之地而不能守,粮草辎重一失,军心动摇,战不能战,退不能退,故而袁绍大败。”千鹤听了,也点头称赞。第四人拈着“昆阳之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恼羞成怒道:“你这黄毛丫头,比武不比试拳脚,却弄这些不成文的东西来消遣老子,看打!”说着就要来打,说时迟那时快,定国飞起一脚,那人应声便落到台下去了,众人鼓掌叫好,千鹤谢了定国,定国拈着“巨鹿之战”,便说道:“以寡敌众,断粮为先,项羽先断王离运粮甬道,动摇其军心。更有奇计者,破釜沉舟,断绝自己败兵之路。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项羽率兵背水一战,士卒将帅皆有誓死之心,故而人人奋勇鼓进,秦军虽强,死士难当,故一战而溃。”千鹤见定国应答自若,也很是欣慰。
千鹤道:“你们四人所答都言之有理,难分高下,所以我再出一题来定输赢。请问诸位,用兵之道,何字为上?”第一人道:“兵贵神速,自然以‘快’字为上。”千鹤摇头,第二人道:“兵不厌诈,自然以‘奇’字为上。”千鹤又摇头,第三人道:“一鼓作气,自然以‘勇’字为上。”千鹤不语,定国道:“仁者无敌,自然以‘仁’字为上。”千鹤点头笑道:“兵法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计。消敌为上,歼敌为下,自古嗜杀者不能立国,若使国富民强,虽然不尚攻伐,自有八方来朝。齐桓公内修政理,不动一卒而臣燕赵韩魏之君,正是这一个‘仁’字了得。”千鹤一席话说得三人心服口服,向定国道过贺便下台去了,台下众人也为这三人叫好。总督上前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就把小女许配与你,并点授总兵之职。”定国低头作揖道:“在下何德何能,敢蒙总督抬爱。”总督道:“这都是比试前早已定下的,我看你相貌堂堂,身手矫健,又熟知韬略,他日一刀一枪,搏个封妻荫子,再来报答我不迟。”定国跪拜道:“既然如此,在下自当尽心尽力,报效大人,报效国家。”总督笑道:“你怎么还叫我大人。”便扶着定国起来,定国拱手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总督捻须而笑,却前后寻千鹤不着,原来已臊红了脸跑到后边去了。《调笑令》词云:
边草,边草,秋鸿尽催人老。
玉楼憔损容颜,辜负青春少年。
年少,年少,窗外江山正好。
忽听人群里有人喊“抓贼!”听了这一声,好些人摸了摸身上,都跟着叫喊起来。正是:
谁知隔岸观光客,正是趁火打劫人。
今日夕阳已斜,话说至此散场,毕竟定国与千鹤如何应对此事,且听小子明日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