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启禀皇上，臣妹自幼体弱，常年卧病在床，母亲垂怜，不忍她过于操劳，故而未曾安排技艺之类的学习。让诸位见笑了！”被上官箬拼命拉扯着衣角的凌源终于开口替她解围。

闻言，禛王妃也立即附和道：“是啊！是啊！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父亲，我那苦命的妹妹也去得早，留下她孤苦伶仃的大老远从岐阳过来投奔我这个姨母，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落下一身的病根子！这么些年靠药水调养着，近几年才勉强可以下床走动。今日带她进宫来赴宴也是想让她开开眼见见世面，无意冲撞了秋仪公主，妾身在这里替她给公主赔个不是，还望皇上莫要怪罪。”她边说着边拿出手帕擦拭眼角，俨然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禛王夫妇几年前收留了禛王妃胞妹之女，对其宠爱有加，一直以来视如己，这事早已在朝中传遍。禛王为人宽厚，与皇上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二人一直兄友弟恭。皇帝登基后，禛王便尽心尽力辅佐兄君，管理户部以来政绩斐然，在朝堂之中口碑甚好。

眼下世子和王妃都开口了，即便禛王不出面，态度也很明显，这一家人摆明是要护短。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倘若还揪着不放，反倒失了皇家气度。

“朕何时说过要降罪了？既是体弱，当好好养病才是，以后还是少出来走动。有时间不妨学一学琴棋书画，毕竟闺中女子总要习得些技艺才是，也免得让人以为我们南星国的女子都这般一无是处。”皇帝有些不悦，冷冷瞥了一眼席间的上官箬，抬眼又看向另一边太子的坐席，眼神捉摸不透，一番话看似关切却暗含着警告的意味。

太子妃被盯得心里发麻，强装镇定地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旁边的太子凌昊阴沉着脸，始终一言不发。

“上官小姐资质甚佳，不如由本殿来教导琴艺，相信不多时便能学有所成。”自始至终都置身事外的端木清突然提议，却没有看向任何人，自顾垂眸饮酒。

席间又是一片议论之声，“这...恐怕不妥吧？太子殿下万金之躯，岂能纡尊降贵去做教习先生，何况还是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王府表小姐。”随行的天渺国使节程安延率先出言劝阻。程安延表面是维护自家太子，心下却在偷偷盘算着：此次出使南星，皇上派我与太子殿下同行，为的就是便于实时监控其动向，若是让他去了禛王府，难免会有些顾及不到，这可不好交差！

上官箬悄悄地瞥过去，表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乐开了花，呵呵，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一道审视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凌昊微微皱眉，随即勾唇冷笑，“端木太子，这是何意？”

“左右我还要在黎京待上些时日，闲暇之际顺便教导上官小姐弹琴，有何不可？难道诸位是在怀疑本殿的眼光？”端木清懒懒应声，语气温和，最后一句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皇帝静静地看着堂下的一切，表情看不出喜怒，“好了，不如先问问当事人的意见。上官丫头，你可愿意跟随端木太子学习琴艺？”

一句话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上官箬身上，显然所有人都盼着她婉言谢绝，毕竟于公于私都不会有人希望看到天渺国太子和南星国王府扯上关系。

上官箬也不傻，哆嗦着身子弱弱道：“回...回皇上...民......民女...民女...”断断续续半天，索性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上官韵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箬儿！你怎么了？箬儿...你别吓姨母，你醒醒啊...箬儿...箬儿？”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错愕不已，皇帝无奈地摆摆手，“也罢，此事就这么定了！能被端木太子看中也是她的福气，先带她下去传太医诊治，其他事情莫要再提！”

皇后端起酒杯：“皇上设宴与众臣同乐，切不可因这小小插曲扫了兴致。臣妾敬您一杯，祝皇上福寿永昌！”

起舞奏乐，又是一片欢愉之景。席间推杯换盏，众人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