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霸尔多洛；唐巴齐勒手里拿着一个纸灯笼。

霸尔多洛　什么，唐巴齐勒，您不认识他！您说的话可靠吗？

唐巴齐勒　您就是问我一百遍，我也是这样回答您。既然是他把罗丝娜的信交给您，毫无疑问，他一定是伯爵派来的奸细。但是，从他送给我的那份儿厚礼来看，很可能他就是伯爵。

霸尔多洛　怎么可能是他？不过，谈起这份礼，唉！您干吗把它收下？

唐巴齐勒　您刚才好像是同意的，我一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事情很难判断的情况下，一口袋钱，在我看来，总是很充分的理由，要驳斥也驳斥不了的。而且，俗话说得好：可以拿……

霸尔多洛　我知道：就可以……

唐巴齐勒　……留。[32]

霸尔多洛　（吃惊）啊！啊！

唐巴齐勒　是的，我这样把格言改头换面地运用，已经有好几次了。不过，还是谈我们的事情吧，您决定怎么办？

霸尔多洛　假如您处在我的地位，唐巴齐勒，难道您不尽最后的努力去占有她吗？

唐巴齐勒　老实说，医生，我可不那么办。不管什么财产，占有算不了什么，享受才是幸福。我的意见是：娶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等于去冒那……

霸尔多洛　您害怕出事吗？

唐巴齐勒　嘿，嘿，先生……这个年头，这种事儿见得太多了。我可不用强暴的手段去强迫别人爱我。

霸尔多洛　不用您操心，唐巴齐勒。宁可让她嫁了我而哭，也不能叫我娶不着她而死……

唐巴齐勒　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儿吗？那么，娶她吧，医生，娶她吧。

霸尔多洛　所以我就要这么干，而且今天晚上就干。

唐巴齐勒　再见吧……您跟您的被监护人说话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把他们说得比地狱更黑暗可怕。

霸尔多洛　您说得对。

唐巴齐勒　造谣，医生，造谣！还是非走这条路不可。

霸尔多洛　这是罗丝娜写的信，是阿隆佐那个家伙交给我的。他无意中指点了我，教我应该怎样利用这封信对付她。

唐巴齐勒　再见吧。我们四点钟来。

霸尔多洛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

唐巴齐勒　办不到。公证人有事不能早来。

霸尔多洛　为了别处的婚礼？

唐巴齐勒　是的，在费加罗理发师那儿。他的侄女儿出嫁。

霸尔多洛　他的侄女儿？他没有侄女儿。

唐巴齐勒　他们就是这样跟公证人说的。

霸尔多洛　这个坏蛋参加了他们的阴谋，糟糕透了！……

唐巴齐勒　是不是您想……

霸尔多洛　天知道，他们这些人机灵透了！喏，我的朋友，我很不放心。您再到公证人那儿走一趟，请他马上跟您一块儿上这儿来。

唐巴齐勒　现在正下着雨，天气坏透了，不过，什么也挡不住我替您效劳的。您这是干吗？

霸尔多洛　我送您出去。我所有的用人全让费加罗弄得七颠八倒！这儿只剩我一个人了。

唐巴齐勒　我有灯笼。

霸尔多洛　喏，唐巴齐勒，这是我的万能钥匙。我等着你们，我不睡。不管是谁，除了公证人和您，晚上休想进我的门。

唐巴齐勒　您这样小心提防，您的事情一定是万无一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