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绝处逢生
“皇上,伯爵府大夫人(镇国侯府的侯爷嫡女)已在门外下跪了三天三夜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太监总管李德全的声音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膝盖早已失去知觉,额头上的伤口结了又裂,血痂混着汗水黏在睫毛上,视线一片模糊。
我穿越了,穿进了那本烂尾的《侯门毒妃》里,成了同名女配白静姝——一个虐待亲子、全家即将被满门抄斩的恶毒女人。
“让她进来。“御书房内传来低沉冷冽的男声。
我浑身一颤。按照原著,接下来我会被带进御书房,然后全府通敌叛国的罪名落实,我被关入天牢,最后被皇帝下旨赐死。
李德全搀扶我起身时,我双腿一软,险些栽倒。三天不吃不喝,这具养尊处优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夫人请多加小心。“李德全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踏进御书房的刹那,龙涎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我强忍眩晕抬头,终于看清了这位书中描写“冷酷暴戾“的年轻帝王——萧景㶷
他比想象中年轻,约莫二十五六岁,一袭玄色龙袍衬得肤色冷白,眉如利剑,眼若寒星。此刻正执笔批阅奏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罪妇白氏,叩见皇上。“我重重跪伏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
笔尖在纸上游走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静姝。“他念我名字的语调像在审判,“你可知镇国侯府所犯何罪?“
我心跳如鼓。原著里白静姝此时应该破口大骂皇帝昏庸无道,然后被当场拖出去斩首。但我不是那个没脑子的原主。
“回皇上,家父被指控通敌叛国。”我声音嘶哑:“但罪妇以为,此事另有隐情。”
殿内骤然寂静。
萧景㶷终于抬眼看我,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哦?“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我后背发凉。书中说这位皇帝最恨别人质疑他的判断。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罪妇斗胆,请皇上明察。家父一生忠君爱国,年过六旬仍镇守边关,怎会突然勾结北狄?此案证据或有蹊跷。“
“蹊跷?“萧景㶷冷笑一声,从案头抽出一封信甩到我面前,“这封与你父亲笔迹一模一样的密信,也是蹊跷?“
我颤抖着拾起信纸。作为现代人,我大学选修过法医学,对笔迹鉴定略知一二。仔细辨认后,我发现了问题——字迹虽像,但转折处的力道不对。原主父亲是武将,常年握刀的手写字应有顿挫感,而这封信的笔画太过流畅。
“皇上明鉴,“我鼓起勇气,“这并非家父亲笔。“
萧景㶷眯起眼睛:“你如何断定?“
“家父右手拇指有旧伤,写'捺'时总会轻微颤抖。“我指着信中几个大字,“这些笔画却一气呵成。且家父习惯在'日'字右上角留个小缺口,这封信没有。“
我说的是实话。原著提过这个细节——白侯爷年轻时被毒箭射中拇指,留下暗伤。
萧景㶷神色微变,起身踱到我面前。玄色龙袍的下摆扫过我的手背,冰凉如刀。
“白静姝,“他俯身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传闻你骄纵无知,今日看来,倒是深藏不露。”
他指尖的温度冷得像冰,我强忍战栗:“罪妇只是...不忍看忠良蒙冤。”
“忠良?“他嗤笑一声,“那你解释解释,为何北狄大军能精准避开你父亲驻守的关卡?为何密信会从你妹妹房中搜出?”
我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原著情节。是了!白素弶——那个后来成为皇贵妃的二妹!全书唯一逃过一劫的白家人!
“皇上”我急中生智,“若家父真与北狄勾结,为何不直接将关卡拱手相让?何必多此一举送密信?至于信从二妹房中搜出...”我咬牙道,“罪妇怀疑有人栽赃!“
萧景㶷松手,若有所思地回到龙椅。我下巴生疼,却不敢揉。
“李德全”他突然开口,“去查查白侯爷的笔迹样本,特别是近三个月的。”
“奴才遵旨。”李德全躬身退出。
我心头一松,却听萧景㶷又道:“白静姝,你可知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我额头再次抵地:“罪妇不敢妄言。”
“起来吧。”他语气忽然缓和,“看座。”
我难以置信地抬头,只见萧景㶷示意宫女搬来绣墩。膝盖早已血肉模糊,我勉强挪到凳边,只敢坐半边。
宫女端来热茶,我双手接过,却不敢喝。
“怕朕下毒?”萧景㶷似笑非笑。
我摇头,小心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渴。
“你与传闻大不相同。”萧景㶷审视着我,“朕很好奇,这三年你在伯爵府,究竟经历了什么?”
原著里白静姝嫁入伯爵府后,因嫉妒丈夫宠爱侧室,日渐癫狂,甚至虐待亲子。我该如何解释这性情大变?
“回皇上,”我斟酌词句,“罪妇曾愚昧无知,直至...直至看到孩儿因我之过而痴傻,方知悔悟。”
这是实话。原著中白静姝的儿子确实被她折磨成了傻子。
萧景㶷目光一沉:“你儿子的事,朕有所耳闻。”
我心中一痛。那孩子才五岁,何其无辜。
“皇上!”我忽然跪下,“罪妇自知罪孽深重,但稚子无辜。求皇上开恩,饶他一命!”
萧景㶷沉默良久,忽然问道:“若朕给你一个机会,七日之内找出证明你父亲清白的证据,你可愿意?”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是说...“
“朕给你七天。”他目光锐利如刀,“若找不到确凿证据,白氏满门——包括你那痴儿,一律问斩。”
希望如烟花在心头炸开。我重重叩首:“罪妇叩谢皇上恩典!”
“别高兴太早。”萧景㶷冷笑,“这七日你将被禁足在伯爵府,由锦衣卫日夜看守。若有半点异动...”他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我再次叩首:“罪妇明白。“
离开御书房时,李德全搀着我,小声道:“夫人好胆识,老奴许久未见皇上改变主意了。”
我苦笑不语。改变主意?萧景㶷分明是将我当作诱饵,引出幕后真凶。但无论如何,这总比立刻赴死强。
宫门外,伯爵府的马车等候多时。我刚要上车,忽听一阵骚动。
“夫人!夫人!“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丫鬟冲过来,被侍卫拦住。
我认出来,这是原主的陪嫁丫鬟春桃。
“何事惊慌?“我问。
春桃泪流满面:“小少爷...小少爷不见了!”
我脑中轰然作响。原著里白静姝的儿子是在抄家当日失踪的,怎会提前?
“何时的事?”我厉声问。
“昨儿夜里...”春桃哭道,“奴婢一觉醒来,小少爷就不见了...”
我强自镇定:“可有线索?”
春桃突然压低声音:“奴婢在少爷枕下发现了这个...”她悄悄递来一块玉佩。
我接过一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玉佩上刻着一个“弶”字。
白素弶!
原著中唯一逃过一劫的白家二小姐,未来的皇贵妃,竟然提前对我的儿子下手了!
“回府。”我咬牙道,攥紧玉佩。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我靠在车壁上,思绪万千。七天,我只有七天时间找到证明父亲清白的证据,还要找回失踪的儿子。
天边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我抚摸着手腕上被锁链勒出的淤青,下定决心——既然老天让我穿越到这本烂尾书里,我就一定要改写这个悲剧结局!
马车转过街角时,我无意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白素弶正从一家药铺出来,身旁跟着个戴斗笠的男子。两人行色匆匆,很快消失在巷子深处。
我眯起眼睛。原著中白素弶表面温婉贤淑,实则心狠手辣。她此时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
“车夫,”我敲了敲车厢,“跟上那两个人,小心别被发现。”
游戏开始了。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