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桃的死
倾盆大雨中，春桃将血书小心翼翼地包裹在油纸中，紧贴胸口藏匿。她选择了一条捷径，穿过一条幽暗的小巷，这是通往镇国侯府的最短路径。
“夫人请放心，奴婢定会将此物送达...“她自言自语，踏着泥泞，加快步伐前行。
在拐角处，三个黑衣人突然出现，领头者冷笑着开口：“小姑娘，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春桃心中一惊，转身欲逃，却被另一人挡住了去路。
“交出来吧。“黑衣人伸出手，“二小姐说了，你身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春桃脸色苍白，后退几步，背靠墙壁：“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搜！“
两人将春桃按住，第三人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襟。油纸包不慎落地，被雨水浸湿，露出其中带血的布条。
“找到了！“黑衣人欣喜若狂，正要弯腰拾起，春桃突然低头咬住他的手腕。
“啊！“黑衣人痛呼一声，松手，春桃趁机抓起血书，毅然吞入腹中！
“贱人！“黑衣人大怒，一巴掌将春桃扇倒在地，“剖开她的肚子！“
春桃蜷缩在泥水中，嘴角渗血，却露出胜利的笑容：“晚了...我已经...咽下去了...“
为首的黑衣人眯起眼睛：“带她去见二小姐。至于侯爷那边...按原计划进行。“
春桃被拖走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发簪丢入水沟——那是白静姝赠予她的信物，若遇不测，便留下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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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北观星塔顶层。
五岁的萧景蘅被铁链锁在墙角，小脸脏兮兮，眼神却异常清澈。他听着窗外的雷雨声，小手在背后悄悄动作——那枚偷藏的铜钱正一点一点地磨蹭铁链的接口。
“娘亲说过...装傻才能活下去...“他低声自语，声音稚嫩却条理清晰，“弶姨是坏人...“
铁链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松动了！萧景蘅眼睛一亮，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立刻恢复呆滞的表情，嘴角流出口水，眼神变得涣散。
门开了，张大夫端着药碗走进来：“小傻子，该喝药了。“
萧景蘅傻笑着摇头晃脑：“苦...不喝...“
“由不得你！“张大夫捏住他的鼻子强行灌药。
萧景蘅假装吞咽，实则将大部分药水藏在腮帮子里。待张大夫转身，他迅速吐到墙角的破洞里——这半年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好好待着吧，再有五天，你就能解脱了。“张大夫冷笑着锁上门。
确定脚步声远去，萧景蘅立刻吐出剩余的药汁，从鞋底抽出一把小巧的裁纸刀——那是他偷偷从白静姝房里拿的，一直藏到现在。
“爹爹说...男子汉要勇敢...“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刀尖撬开窗栓。
狂风夹杂着雨点呼啸而入。观星塔高七层，窗外只有光溜溜的墙壁。萧景蘅却毫不畏惧，从怀里掏出一卷细绳——这是他用床单偷偷编织的。
他将绳子系在窗框上，学着书上看到的打结方法，确保牢固。然后深吸一口气，抓住绳子慢慢爬出窗外。
“娘亲...蘅儿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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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白素弶和四个大汉围在墙角，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心中却异常冷静。
“姐姐何必挣扎？“白素弶把玩着匕首，“父亲此刻应该已经接到'圣旨'回府了，锦衣卫正等着他呢。“
我心头一震。原来这就是她说“晚了“的意思！春桃的血书恐怕...
“为什么？“我直视她的眼睛，“白家养你育你，父亲待你如亲生...“
“亲生？“白素弶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那个老匹夫杀了我全家！二十年前北狄使团遇袭案，你以为真是意外？我父亲——真正的北狄三皇子，就是死在他手里！“
我脑中轰然作响。原著中完全没提这段往事！白素弶竟是北狄皇族后裔？
“母亲当时怀着我，侥幸逃生，隐姓埋名嫁入白家为妾。“白素弶眼中燃着仇恨的火焰，“我忍辱负重二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难怪她要灭白家满门！我悄悄将手伸入袖中，摸到那包迷药。
“那蘅儿呢？他有什么错？“
白素弶冷笑：“那小子可不简单。你以为他真傻？他体内流着镇国侯的血，也是最佳的药引——北狄皇室秘方'血魂丹'的主材料。“
我胃部一阵绞痛。用孩童炼药？何等丧心病狂！
“别废话了。“白素弶示意大汉上前，“带走！和那丫鬟一起处理掉。“
就在大汉伸手抓我的瞬间，我猛地将迷药撒向众人，同时从腰间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另一包粉末——这是我从蘅儿房间顺走的硝石。
“闭眼！“我大喊一声，随即转身扑倒在地。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目白光在雨中炸开。这是最基础的化学知识——硝石遇水会产生剧烈反应。四个大汉惨叫倒地，暂时失明。白素弶反应极快，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我趁机爬起就跑，背后传来白素弶的尖叫：“拦住她！“
雨幕中，我辨不清方向，只能凭记忆往侯府跑去。父亲有危险，我必须赶在锦衣卫之前到达！
刚转过一条街，突然被人拽进小巷。我正要挣扎，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我的嘴。
“别出声。“是莫寒舟！他脸色凝重，“侯府已被包围，你现在去是送死。“
“我父亲有危险！“我压低声音，“白素弶是北狄奸细，她要报仇...“
“我知道。“莫寒舟的话让我震惊，“皇上也知道。“
什么？萧景㶷早就知道？
“那为何...“
“放长线钓大鱼。“莫寒舟递给我一套锦衣卫服饰，“换上，我带你进去。“
我顾不得多想，迅速套上飞鱼服，将头发挽进帽子。莫寒舟打量一番，突然伸手抹了些泥灰在我脸上。
“记住，进去后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他严肃警告，“皇上在下一盘大棋，你我都是棋子。“
我们冒雨奔向侯府。远远望去，府门大开，数十名锦衣卫举着火把列队而立。府内隐约传来打斗声。
莫寒舟带我绕到侧墙，轻车熟路地翻进去。落地处是后花园，此刻空无一人。
“侯爷在哪？“我焦急地问。
“正厅。“莫寒舟按住我的肩膀，“最后问你一次，确定要去？可能会死。“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叹了口气，带我穿过回廊。越接近正厅，打斗声越清晰。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跌跌撞撞冲出来，看到莫寒舟后嘶声道：“大人！侯爷中计了！那圣旨是假的！“
我心如刀绞，不顾莫寒舟阻拦，冲向正厅。
眼前的景象让我血液凝固——十余名侯府侍卫倒在血泊中，镇国侯——我的“父亲“被三名锦衣卫用刀架着脖子，跪在地上。他铠甲破碎，须发染血，却仍挺直脊背。
“白毅！“一名锦衣卫千户厉声道，“你勾结北狄，罪证确凿，还有何话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镇国侯冷笑，“要杀便杀，何必演戏！“
我再也忍不住，冲进厅内：“父亲！“
所有人同时转头。镇国侯瞪大眼睛：“静姝？你怎么...“
“大胆！“锦衣卫千户拔刀指向我，“何人擅闯？“
莫寒舟及时出现，亮出腰牌：“指挥使莫寒舟，奉皇命押送白氏嫡女。“
千户狐疑地打量我们，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圣旨到！“
一名太监手持黄绢匆匆入内，所有人立刻跪地。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又是假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侯通敌一案另有隐情，即刻押送天牢候审，不得用刑。钦此。“
厅内一片哗然。千户不甘心地问：“公公，这...“
“皇上口谕，“太监环视众人，“此案交由北镇抚司秘密审理，任何人不得外传。违者，斩立决。“
我松了口气，却见莫寒舟眉头紧锁——这显然不在他预料中。
锦衣卫押着镇国侯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他低声道：“静姝，为父俯仰无愧天地。照顾好蘅儿...“
“父亲放心。“我悄悄将一个纸团塞进他手中，“女儿自有打算。“
那是我在来的路上写的计划，用只有我们父女知道的密语——原主小时候，父亲教过她一种只有他们懂的暗号。
目送父亲被带走，我强忍泪水转向莫寒舟：“现在怎么办？“
“先离开这里。“他神色凝重，“情况有变。“
我们刚出侯府，一个黑影突然从屋顶跳下——是萧景蘅！他浑身湿透，小脸惨白，手里还攥着那把小裁纸刀。
“娘亲！“他扑进我怀里，“弶姨要害外公！蘅儿都听见了！“
我震惊地看着怀中的孩子——他的眼神清澈明亮，哪有半点痴傻？
“你...你不傻？“
萧景蘅摇摇头，附在我耳边小声道：“娘亲……“
莫寒舟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来了！快走！“
我们刚躲进暗处，一队人马疾驰而至。为首的竟是白素弶，她手持令牌，厉声道：“奉皇上口谕，白氏余党一个不留！搜！“
“她怎么有皇令？“我惊恐地问莫寒舟。
他脸色难看至极：“我们都被骗了。这不是皇上的意思...是太后的！“
原著中太后一直偏爱白素弶，难道...
“先回伯爵府。“莫寒舟当机立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抱起蘅儿，跟着他消失在雨夜中。背后，侯府燃起了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
白素弶站在火光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转身对暗处道：“去告诉主上，计划很顺利。镇国侯入狱，白静姝活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