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情史源起缘落

在医院门口水果摊买了水果进去看望受伤的老人，老人并无什么大伤，刘思允和刘裁泉也放了心。出医院后，刘裁泉到不远处的自助取款机取了现金给老人的儿子儿媳，这事儿才罢了。刘裁泉两个驱车回家途中路过车站，刘思允见刘裁泉面上有些复杂的表情，不免自责起来，说道：‘‘刚来就给你弄出这些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刘裁泉僵硬着面孔没有答言，刘思允看他这样，心里更不好受了。

刘裁泉将车开到路边停下，到露天排挡坐下，跟排挡老板娘点了几样菜和两瓶啤酒，刘思允有些不知所措，问他到底怎么了。刘裁泉带瓶喝了口酒道：‘‘你相信命运这种东西么？’’刘思允听言，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便愣了愣，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一直以来和你是一样的想法，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你说好不好笑，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真是命运捉弄人，我不知道你是否想开和解脱了，但我依旧还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刘思允此刻心中突然明白了刘裁泉要说的是什么了，心下感想，那人生路上，无非是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在轮回的四季里流淌，平静的时光淡化悲伤需要过程，总是要独自承受。刘思允道：‘‘往事如烟，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生活还在继续，人总要向前看。’’刘裁泉道：‘‘压心里不舒服，说出来好受些。’’喝了口酒，看着刘思允又道：‘‘还记得当时活泼的你，不顾一切的逃离爸妈，我非常祝福你，能遇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直到你有了自己幸福的小家庭，我依旧祝福你，甚至羡慕你，可后来你的幸福变成了不幸，你说这命运该死不该死。’’刘思允听完，回想这些年的煎熬，眼眶里饱含泪光，可能世上也就只有对面的刘裁泉能感同身受了。刘裁泉开了另一瓶啤酒递给刘思允，两啤酒瓶瓶颈碰了下，人不醉愁不消，泪不尽酒来劝，刘思允干了一口酒，说道：‘‘我是这样的命运，我已经重整心情，在认真的努力过下去，你不一样，你什么都不缺，还有什么可忧愁的。’’刘裁泉掏出钱包，在里头拿出一张黑白照，道：‘‘还记得她么？’’刘思允拿过来看了看，照片上面人脸模糊了点，但容貌依稀可辨，上面的人的眼睛和脸蛋甚至和自己的有点相像，心中闪出一个人名儿——仇曼莉，对于此人，刘思允说熟悉也不熟悉，因为见面接触的机会有限。刘裁泉看着路对面的车站，满是伤感，这个车站有旧日悲伤的故事。

原来多年前，那时候意气风发的刘裁学业有成，到省医院工作刚满一年，通过同事的牵线认识了护理部的仇曼莉。两人迅速的成为彼此的初恋情人，热恋中可谓你是鱼我是水，情浓意蜜，分一日如同隔三秋。在医院上班期间经常偷偷书纸传情，不巧被主任发现了，且说这主任对仇曼莉也是心仪已久的，有这个情敌在，刘裁泉和仇曼莉相处里产生了一点人为制造的绊脚石，但两人爱情信念足够坚定，瞒着家人谈了两年的时间里还挺顺利。最后两人毅然辞去医院的工作，预想于年底公开恋情并领证结婚。可是事情发展方向在现实面前不经意间被扭歪，那时刘石殷运营的厂子扩大了生产规模，预算人工和引进机器的资金不够流转。而当下黄甄贞父亲有一笔资金计划开店铺，但一直犹豫不决，作为他老友的刘石殷得知后便登门拜访，说了一大堆未来可期的发展计划和持久而巨大的红利空间，黄甄贞父亲确是动了心的，考虑了两日后把手里的资金投资给了刘石殷。在后来两三年时间内，厂子持续盈利，黄甄贞父亲很欣慰自己没有投资错误，同时也很欣赏刘石殷能够部署出如此成功的商业计划。同样，刘石殷也非常高兴，为了庆祝厂子的成功和感谢黄甄贞父亲的资助，邀两家人来在酒店聚一回餐。在餐桌上，黄甄贞和刘裁泉相遇，不经意间互看了对方一眼，黄甄贞父亲瞥见两人这般，甚觉两人般配，误以为两人互看对方是存在好感，可能会情投意合，便心下打明媒意欲撮合一起。在就餐后，黄甄贞父亲私下跟刘石殷说媒，刘石殷倒也有心，便爽口答应了下来。事后，刘裁泉知道了铁心不依从，还把自己私下谈了两年的爱人仇曼莉公开给刘石殷知道，并立誓今生今世非仇曼莉不娶。刘石殷无奈，私下约谈了仇曼莉几次，欲劝离她离开自己的儿子，可仇曼莉坚决不肯。眼看劝离无果，刘石殷回来叫在家的刘思允帮盯着刘裁泉的日常行事，提防这对鸳鸯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刘思允表面跟着刘石殷的话做，但心里希望刘裁泉和仇曼莉在一起。而黄甄贞此女，打心里是看上刘裁泉了，并开始暗地里使坏，在刘裁泉和仇曼莉两人身上都搅浑水。刘裁泉为了反抗到彻底，独身到黄甄贞家中，在黄甄贞面前大闹了一场，表示自己的决心，黄甄贞看着刘裁泉这般做作并不感到反感，反而很欣赏他的真情气血。眼看这般，刘裁泉回来后将一切准备好，偷偷跟仇曼莉商量择日私奔他乡去，在约定这日早上，刘裁泉买了两张另一个城市的车票早早的在车站等候仇曼莉过来。早已打探到其私奔消息的刘思允，怕刘裁泉匆忙下没带东西，故瞒着刘石殷偷偷拿来一些盘缠给他，打心里高兴的来给这对将要私奔的鸳鸯送别。可就是这个时候出叉子了，刘思允来车站过熙熙攘攘的马路时，由于跑太急没专心看路，不小心被一辆自行车从侧面撞上倒在地，自行车刹车柄压刺尽大腿里，血流不止中昏迷过去。站在车站进站口的刘裁泉看见了，匆忙送受伤的刘思允到医院治疗，因此错失与仇曼莉一起私奔的约定时间。后来的仇曼莉抢时赶到车站赴约之，却迟迟不见自己的情人刘裁泉，寻遍车站里里外外也不见，站在街上一直等啊等，呆呆地看着人流逐渐减少的车站，望着城市广告牌的灯亮起，看着约定一起私奔要坐的那趟车出发了。始终见不到刘裁泉的仇曼莉傻傻站在人群之中，就这样，腿麻了，脑空了，心灰了，日落了，误会了，爱情单方的消失殆尽，隔日夜里，仇曼莉在风和雨的碰撞中自绝，真个一了百了了。这边的刘思允躺医院里，张开第一眼，病床边站着两个一样身高的男人——刘裁泉和那个骑自行车的肇事者。肇事者给刘思允又是赔礼道歉又是无微不至的关切，据言还花光自己一生的积蓄来赔偿。刘思允住院期间，与肇事者有着密切的交流，肇事者的情怀思想和生活游历令刘思允的心触动，两人心心相应，生了个男女之情。遭受打击后恍如行尸走肉的刘裁泉，本着刘思允能幸福的初心，瞒着家人送两人离开这个城市，这无疑是一场好似重蹈覆辙的私奔戏又上演一遍。

时间是治疗悲伤的最好良剂，刘裁泉个人服于现实，跟刘石殷在厂里天天折腾，以每日长时间的工作麻木自己，再后来，真就与黄甄贞结为了夫妻。刘裁泉相信命运，又想改变命运，可命运无常，不受控制，免不了让人神伤。刘思允听刘裁泉所诉的苦水心肠，自己也不知所云，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坐着陪他喝这难喝的杜康。夜幕都市，周围店面门口用大喇叭播放着幸福甜蜜的歌曲，攻不进伤感的心窝。刘裁泉整顿了一下心情，看着街上流动不断的车子，道：‘‘那天夜里，我闯进她的租出屋，看见她穿着她渴望了很久的白色婚纱，安详地躺在精心布置过的床上，我知道，她在那夜嫁给了曾经的我。‘’刘裁泉有些语无伦次了，继续道：‘’我欠她的还不上了，她一定在怪我、恨我。现在我剩下的只有晴月了，但我能坚持做好一个爸爸吗，我不知道。’’刘思允道：‘‘你还有爸和妈，有嫂子晴月。’’刘裁泉道：‘‘我和她没有关系了。’’她？刘思允不明白，问道：‘‘她，指的是嫂子？’’没想到刘裁泉说道：‘‘她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的，在我心里，和她的关系早名存实亡了，我只要晴月在我身边，其他都无所谓了。’’刘思允听了，难受地叹了一口气，陷入无言之中。酒已喝光，菜一口没动，又坐了好一会儿，刘裁泉整理好心情，起身付了钱，说道：‘‘喝酒不能开车，我们坐计程车回去。’’窗外繁华的街灯耀眼夺目，像飞逝的流星，短暂地将美丽呈现后便消失在眼线外，在计程车后排上，刘裁泉突然对刘思允说道：‘‘你呢，有没有想过重新找一个人继续生活？’’刘思允看着窗外没有回答，沉默中，刘裁泉一直等回答，刘思允终于开口道：‘‘其实一个人挺好。’’说完，又是一片沉默。刘裁泉想：是的，一个人挺好。

两人回到家中，黄甄贞起身说道：‘‘我们都吃完饭了，你们怎么去这么久？’’鼻子闻到酒气，又忙问怎么还喝酒了。刘裁泉道：‘‘从医院出来遇到一个大学舍友，所以在排挡喝了点酒。’’黄甄贞没再追问，继续坐回沙发上看电视。秦氏问起医院老人如何，刘裁泉道：‘‘老人家只是撞伤了点皮肉，不过钱倒是依照说好的赔老人儿子了，多的钱当是给老人家的买菜钱了。’’黄甄贞道：‘‘他们不过仗着我们老实想多讹诈钱，狮子大开口贪足便宜，他们家住C栋二层，明天我去把多给的钱要回来，我看他们还不还。’’刘思允道：‘‘赔的钱也没多少，算了吧，没必要再跟他们计较这个。’’黄甄贞拉下脸来说道：‘‘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要多少给多少，我们这样老实，他们得了意以后更加嚣张跋扈，养他们讹钱的习惯，我说就该把多的钱要回来。’’刘裁泉不理会黄甄贞，向刘思允说道：‘‘要不你先去洗澡，我后面洗。’’刘思允去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了，秦氏跟刘裁泉道：‘‘澹儿消肿的药水给不小心打翻了，今晚没得擦了，你现在没事到楼下诊所帮买一瓶回来，顺便叫你爸别玩麻将太晚了。’’刘裁泉答应便下楼了，买得药回来，到了房间去给澹儿涂药，见刘思允洗完了澡进来，便道：‘‘学校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费心，晴月澹儿两个先由我开车接送，反正我顺路。’’刘思允道：‘‘你有工作忙，我送吧。’’刘裁泉道：‘‘没事儿，明天早上可以打计程车去学校，澹儿的脚怕是还走不动路，这几天需要车子接送，你又不会开车。’’刘思允想，也是这样最好。晴月关心地问澹儿道：‘‘疼不疼？’’澹儿笑着回不疼。待擦完了药水，刘裁泉和刘思允出去了。

眼看要上学了，澹儿想想都激动不已，将书包文具盒等清点了一遍，就怕明天忘带了，拿出文具盒打开，里头除了一只自己的铅笔，还发现了一个粉色蝴蝶发夹，是中秋节时子楣在集市上买的，道：‘‘这蝴蝶发夹是子楣姐姐的，她只带过一次，可能忘拿出来了，收好了回去要还给她。’’遂将蝴蝶发夹交给晴月叫帮收好，晴月放进了自己的存钱罐里头锁好。无聊之中，澹儿拿铅笔在晴月的练习纸上默写起《日月明》来，只写得出一半，其余全忘光了，而晴月拿起笔麻溜地帮澹儿补写完，自己又默写了一遍二十六个大小写英文字母和一篇儿诗，完了又去弹了几下钢琴。两人躺床上，澹儿道：‘‘昨晚你讲的那石头故事还没讲完呢。’’听她说，晴月便接着讲起那故事来，故事说是那石头变成了一块小巧的玉坠，到凡间见识了很多人的生活经历，最后回到山峰上又变回大石头，把在凡间所见所闻用文字在自己身上刻出，没多久，有一个人上山来遇见这块石头，抄走了上面的故事占为己有，下山编成一本厚厚的书给人们欣赏，这块石头上面字因为被抄走，所以消失了，石头很生气和懊恼。漫漫光阴，一茬又一茬，石头开始吸收阳光和月光，一吸就是几百年，最后涨坏了，撑不住，被一阵劲风吹爆炸。澹儿不禁叹道：‘‘大石头好可怜。’’晴月继续故事：‘’爆炸的大石头里蹦出来一只野猴子，在山里得到仙人指点，练就一身本领，上天飞能下地遁，水淹不死火烧不坏，简直无所不能。这只野猴子很调皮，到处去做坏事，后来让天上的神仙抓住教育了一顿。猴子也开始反省自己，便跟着一位凡僧去各地传经诵文，教化人们知善明德。又过了很多很多年，猴子积累了福报，被神仙唤上天封做了神仙。后来的人们为记念那位凡僧和猴子，写了一本书来记念他们。‘’不知澹儿是太疲劳还是听得过于无聊了，迷迷糊糊的睡去了，晴月也觉困，于是关了灯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