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pisode.10 被监视者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通往竞技场的小路上，卢克一边用眼神扫视着街巷里那些不起眼的小角落，一边在嘴里记录着某种数字。
一开始这些东西还没有引起卢克的在意，但是从繁华的闹市区一转进入寂静的深巷中的时候，它们就开始变得愈发嚣张，这让卢克再也无法忽视它们的气息……
在肮脏的排水沟缝口，丢弃的一次性饭盒中，甚至是近在咫尺的人行道上，一只只老鼠探出狡狯的头颅，望向卢克。
因为有泽克这个麻烦鬼的关系，卢克时常出入三原市，这里的街道在任何时间段里他都曾驻足过，可他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东西的存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座城市中的老鼠变多了呢？
卢克才刚轻轻挪动起脚步，那只站立在街道上的小东西很快便警惕地跳跃起来，一股脑钻进身旁无尽的黑暗中去了。
“是我的错觉吗？”卢克自言自语道，“自从进城的时候我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监视着……希望只是这些老鼠让我产生了幻觉。”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从中投影出案件的部分信息。
虽然泽克刚刚才和他提议过不要晚上去查看案发现场，但那个笨蛋显然是漏算了一点……
第二起事件的案发现场距离竞技场在地图上只有一条河的距离。
既然已经近在咫尺了，那岂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卢克一边在心中规划着时间，一边对泽克的办事效率感到绝望。
穿过高高拉起的封锁线，卢克走近了一片绿意盎然的区域，他再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方位，证实了自己没有走错……
地面上标记的各种线条都和他手中资料上显示的尸骸位置重合，但是却有一种诡异的不和谐，最开始卢克只是在粗略的比对所以并没有发现，但他看仔细一点之后便发现，五天前，案发现场这里的植被远没有如此这般茂盛。
心脏被竹竿一般的物质刺穿，从胸口蔓延出的藤蔓……
草木魔法确实可以做到在人体内种出植物，但是在本体消失的情况下，借由一个孔洞的大小影响周遭这么多的植被……
林鬼或者鹿人这种级别的怪物是不可能做到的。
倒不如问，这究竟得需要多么强大的魔力才能做到……
卢克赶快将自己的怀疑记录下来，在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因素的影响后继续勘探起现场。
虽然能隐约分辨出血迹，但是这毕竟是五天前的案发现场，期间三原市也经历过降雨，卢克对自己的气味追踪并不太抱有期待。
不过，总归还是要试一试的……
卢克举起左手，从他的袖口中，浑浊的黑色粘液幻化成长条状，在凑近尸体所在的位置嗅探片刻后停顿了片刻，随后笔直地飞向了天空中。
“果然，凶手具有飞行能力，”卢克分析说，“既然这样的话，很有可能是那个饲养泽西恶魔的疯子干的……”
在卢克的脑海中很快便有了一个假想。
凶手同时精通草木魔法与死灵魔法，通过死灵魔法驾驭泽西恶魔承载自己飞行至作案地点，再使用草木魔法谋害目标……
可是……
为什么呢？
死灵魔法本来就是夺人性命的法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再使用草木魔法……
反过来想的话，驾驭泽西恶魔一定需要死灵魔法，这是既定事实，同时被害者一定是死于草木魔法，这也是既定事实……
如果凶手是一个人的话，他就必须精通两种魔法，但凶手也可能是两个或者更多的人……
卢克还在头脑风暴的时候，悬停在他身旁的【猎犬】突然又有了反应。
这一次，它没有冲上天空，而是紧贴着地面快速滑动了起来。
“有新发现吗？”卢克的思考被打断，他赶快追了上去。
灵动的液蛇带领卢克穿越这片不自然的绿意，然后在一个转角赫然一跃进入到下水道的开口中，消失不见了。
“也就是说……这里面有线索的意思吗？”
卢克用指尖测算了一下开口的大小，他很快便联想到了之前一直在观察自己的老鼠。
左右探视了一下，卢克很快便发现这些烦人的捣蛋鬼还在不远处眺望着自己。
……
有古怪。
卢克的直觉告诉他，这座城市里的老鼠很不正常。
“啪。”
他用左手打了一个响指，将进入下水道中的液体固定住。
接下来，只要找地方进入下水道就能查清【猎犬】现在追踪的那个味道究竟是什么了吧……
卢克在地图上标记出了最近的下水道入口，那里距离这个河岸有一段距离。
正当卢克准备动身前往的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几声脚步声，轻柔却不失稳重。
“你在找的……是这个东西，没错吧？”一个邋遢的老者颤颤巍巍地向卢克踱步走来，伸出手向传递些什么。
“你是……？”保险起见，卢克还是谨慎地问道。
“就是个在这边睡大觉的，”老头似有些腼腆地挥了挥手，“几天前我在下面找吃的正好捡到了这个，看你像是找什么的样子，这玩意儿应该是你丢的吧？”
卢克向老人的手那边看了过去，在他掌中的是一个未开封的玻璃小瓶。
虽然卢克并不知道这个瓶子是从何而来，但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推动他捡起了瓶子。
借着对岸的光照，卢克发现瓶中装着许多植物的种子，其中有一部分已经发了芽。
这种瓶子并不少见，如果有人想要学习草木魔法的知识的话，最开始的练习就是催熟种子，而那些在外贩卖的练习用种子通常都盛放在这种玻璃瓶里。
卢克试着拧了一下瓶盖，从力道上判断，这个瓶子还没有被开封过，可里面的部分种子却已经发了芽……
难道说——？！
卢克接触了下水道里液体的固定，它很快便从地下涌出，来到卢克手中，缠绕起这个瓶子。
“越来越奇怪了，”卢克说，“这到底是犯人的东西……还是说，是那个被害人阿兰的呢？”
“……”
“很感谢你帮我找到这……人呢？”卢克四下寻找起老人的下落，却什么都没找到。
在眺望着河岸发呆了数秒之后——
“糟糕，我差点把比赛忘掉了！”
卢克将玻璃瓶收入自己的口袋中，然后迅速向竞技场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