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落花
“在虚伪梦境里黎明升起时再拥抱你。等待，不会重复的情话。”
晚间的操场上一如既往地热闹，自从上了专升本的课，方琦的周末也变得充实起来，大二没有了晚自习，晚上更多的时候可以去操场散步。
“嘟嘟！”手机铃声响起，带着蓝牙耳机的方琦第一时间接了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是母亲打来的。
“喂，妈。怎么了？”
“姐……奶奶走了……”
电话里是弟弟的声音，一直在帝都上学的弟弟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回来了。
“好……我……我知道了……”方琦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知道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回去。
她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随后就让朋友帮她从网上请了假，将假条的截图交给了辅导员。
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随后先打电话给了辅导员，让她帮忙审批假条，正要上去宿舍，就看到手机上翁馨涵发的消息。
“你在哪里？”
方琦随后回了三个字：“操场上。”
刚回复三个字下一秒就看到翁馨涵发来的消息：“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你。”
“好。”
刚在操场上不到十分钟，翁馨涵就来了，她看到方琦眼角上的泪水显然是刚才哭过的痕迹。
“你……你怎么了？”
“没事，我奶奶去世了，我明天就要走了，要回家去。”
“这……节哀顺变，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周你是不是不能去上课了？”
“对……”
“你可不可以，周末回来呢？”翁馨涵的言语中带着一丝恳求。
“我尽量早点回来，你怎么了？”昏黄的灯光下，方琦忽感不妙，她借着灯光看到翁馨涵的胳膊上有很明显的伤痕。
“你这是怎么了？”方琦有些诧异，她拉起翁馨涵的手仔细看着她胳膊上的伤痕。
“我……男朋友弄的。上周因为咱们去上课，我没和他说就没去找他……”
“他怎么能打人啊？你是去上课又不是干别的去，再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吧！”方琦有些恼火了，这样的人竟然就出现在自己身边。
“那天下课我就赶过去了，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受了什么气，对着我就大发雷霆。”
翁馨涵的眼角也有被打过的伤痕，她的胳膊早就抬不起来了，一直都是勉强撑着。
一直以来翁馨涵一直都是默默忍受，遭受一番毒打后，才撑着身子回了学校。
“他这样多久了？”
翁馨涵微微缓和情绪，平静说道：“一年左右。”
“一年了？你跟他在一起这段时间，他这样对你整整一年？你为什么不分手离开他，这样的人不值得啊！”
“我和他高中在一起的，后来没考到一个学校，虽然同在宁州，但他说一直想见我，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让我每周都过去陪他，这有了专升本的课，就不能去了，他一着急就动手打了我。”
“这样的事发生以后，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甚至无数次，你不能这样软弱下去，离开他是最好的选择。”
“每次他都求我说他会改的，我也就一次次的相信他会改，他经常说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应该承受这一切。”
“什么叫做应该，你做错什么了要落到这个境地，这是凭什么？”方琦有些恼火，这天底下竟还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回避他，我也不想见他，又怕他会来学校找我，所以这周只能一个人去上课了……”
“这样，你也请个假吧！”
“我？请假？”
“你也跟我回去，我奶奶离开我了，我想我到时候可能需要有个人陪我过去……”方琦还不及伤心，就听到了翁馨涵的事，她知道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让她跟着自己离开。
“那也好，我也去请个假，你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一起回。”
“明天就走。”
“好。”
日出，又在醒来之前。方琦翻身继续躺在床上，无声的泪迫使她清醒。她擦拭着睡梦中惊醒而落下的泪水。
这是奶奶离开的第一个夜晚，吱呀转动的破旧电扇让她再也记不清，好像过了好久好久了…
“嘟嘟！”
手机铃声一响，方琦看到是翁馨涵发来的消息：起床了吗？
她一夜未眠，翁馨涵也是如此。
方琦等不了太久，早晨八点钟就约了车，和翁馨涵出发走在回家的路上。
不到中午十点，方琦和翁馨涵就到了，当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帮忙置办，方琦就知道自己来得还是有些晚了。
她静静地守在灵堂，翁馨涵见状帮她到了一杯温水，过去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我没事，你先去那边凳子上坐吧，没事的。”
“我陪你吧，等会儿就该吃午饭了。”
“小琦回来了？”来的人是小姑，看到方琦也在径直走了进来。
“嗯，小姑我回来了。”
“这是你同学吗？”小姑看着翁馨涵，年纪看起来和方琦相仿。
“对，我朋友。”
“嗯，那你们先坐一下，也可以上楼坐一会儿。”
“好。”
“小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方琦刚坐下来就看到干妈来了。
方琦招了招手：“干妈！”
“阿姨好。”翁馨涵也跟着打了招呼。
“你和你朋友一起来的吗？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一会儿，想着是不是来晚了。”方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不晚，这边才搭起来棚子，只是这天冷了，你身子虚弱要是受不住的话就上楼休息。”
“好。”
“小琦，我觉得你家里人都很好，都很和善。”翁馨涵看着来往的人，虽然都很忙，但待人也都非常友好。
“还好啦，姑姑们都不错，今天是第一天，还有两天，我倒是能坚持下来，你的话……”
“你放心，我没什么事，我怕你到时候没办法稳定情绪，我在你跟前你还能好一点。”
一个小时后到了中午十二点，方琦一点东西也吃不进去，她索性也不打算吃了，从背包里拿出了水和牛肉干垫垫胃，就继续守在一旁。
“饭来了，你也去吃一点。”母亲唤方琦过去吃饭。
“不用了。”
“小琦，要不还是吃一点吧？”翁馨涵也在一旁劝慰方琦。
“你先去吃吧，我不打算中午吃了。”
方琦完全没有饥饿感，她默默地看着来的人叩头烧香，她也随后跟着回礼。这样一来二去，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匆匆而去。
晚上的时候，姑姑们看方琦守了一天，有些心疼她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摆在桌子上那台蓝牙音响，由于零件过于老旧导致里面播放的音乐断断续续，偶尔还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街角那家咖啡厅的焦糖玛奇朵过于甜腻而那杯过于甜腻的焦糖玛奇朵，是导致失眠的最终元凶。
而那杯焦糖玛奇朵最终的结果是被扔进垃圾桶内，茶几上摆放着五颜六色的便当盒，那些便当盒最终的归属地也会是垃圾桶。
洒落在地板上的薯片无人问津，过度忧伤也让泪水沾湿了眼睫毛。
“方琦，你怎么了，还不睡？”翁馨涵从卧室走出来，看到正坐在客厅的方琦。
今夜家里就只有方琦和翁馨涵两人，爸妈去灵堂和姑姑们继续守夜，方琦因为喝了杯焦糖玛奇朵终是一夜未眠。
“扰到你休息了，我没事……也没睡下。”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等到结束以后，应该就能好一点吧。”
葬礼上充斥着令人压抑的气息，方琦看着爸爸写的稿子官方又枯燥，却在读的过程中哽咽的读不出来。
那篇官方又枯燥的稿子只能把话筒递到大姑姑手里，她接过爸爸手里的话筒在想着奶奶去世之前曾经拿着姑姑们穿过的小裙子，姑姑们偶尔会抱怨奶奶的小幼稚。
往昔渐渐浮现在眼前，一时之间姑姑们还没有办法接受奶奶已经离开的事实。
但令人压抑的葬礼上，那压抑的气息试图将其压垮，让所有人向那压抑的气息选择了妥协。
整个结束后，方琦已经浑然没了力气，她坐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倚靠在翁馨涵的怀里，她再次确定自己是走在葬礼结束后的路上。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花开花落，人世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