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歌斐

“还没‘出生’，是什么意思？！”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了！”

“回答我！”

“你先帮忙！”

“不告诉我详细的前因后果，我是不会帮助你行凶的！回答我！”

C没有再搭理他。

警报的声音盖过了祖苏德拉的质问，药贩子则不像他的朋友那样固执，很配合地和C两个人抬着那具沉睡的身体，慢慢放进水池里。

黑色的液体漫过那白皙皮肉的瞬间，接触面突然腾起白烟。浸泡在溶液中的皮肤开始出现蜂窝状孔洞，仿佛有无数透明蠕虫在啃噬血肉。手脚的趾甲盖剥落，在液体中翻转着最后才沉底。

“快点！祖苏德拉，我们没时间了！”伊西斯莫斯大喊道，“还有你也是，再不回答他，难道要等过一会儿，警卫们赶过来，我们都上西天儿的路上再说么？”

“好吧，好吧。告诉你！”C扣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从里面弹出一个存储片，递给祖苏德拉，并继续补充：“这是我记忆的拷贝，是我平时随身携带的，你不是黑客吗，你至少可以读取它的影音画面——这东西可以把所有事情讲清楚，这样，你先帮我们再开两个舱门，等一会儿我们躲进去的时候，你可以看看……相信我，这些身体现在还没有被启动过，也就等于还没有出生，他们并不是活人。”

祖苏德拉接过那个储存卡，表情严肃，他瞪眼看着C，停顿了几秒，然后转过身去，沉默地破解了另外两个舱体的门。另外两具同样有着C面孔的“躯体”也被溶解后，三人听到一阵螺旋桨的声音，那声音逐渐逼近，他们知道那是侦察用的无人机正在接近这里。

“快！快！进去，然后把舱盖锁上！”C喊叫着。

三个人立即躲进冷冻舱内，祖苏德拉马上修改了温度控制器，使得这三个舱体内部都不再排出冷气，同时重新为这些舱门上了锁。舱门上的指示灯重新变为绿色，这时侦察无人机刚好进入这个房间，它扫描了那些冷冻仓，又扫描了室内其他区域。三个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不久，无人机的声音渐渐地远了。祖苏德拉挪了挪身子，从衣袋里拿出了C的记忆备份，在检查确认这东西没有病毒后，把它插在了自己脑后的备用插槽里，开始破解。当他完成初步的数据解析，就明白C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这个芯片与其说是C记忆的备份，不如说只是一堆影像、声音和感觉的低分辨率集合，而祖苏德拉也只可读取其中的影像和声音记录，以及少量的触觉信息。他看到了一个画面：一个人从沉睡中苏醒。就像每一个新生命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在睁开眼睛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感觉并不美好，而是由几种感官交杂在一起的扭曲和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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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的盖打开了，一个女性护理人员用和蔼的声音说：“你好，欢迎来到这个世界，你的名字是Kaiv-G41，你的兄弟姐妹都很欢迎你的到来，他们都在等你。现在，请根据我的指示，迈出左腿……好的，然后是右腿……好的，请从舱里走下来。”这语音十分的机械单调。Kaiv-G41知道，这位护理人员只是一个机器人。其他两个男性护理员，搀扶着他从上面下来，外面刺眼的光晃得他一时睁不开眼睛，他因肌肉无力的感觉而险些瘫倒，在克服了最初的困难后，他成功地站了起来。Kaiv-G41发现，自己是有着成人的身体和心智的，也有着很多基础的常识性知识，但大脑中却没有任何关于自己过去经历的记忆。他仔细观察了周遭的环境：这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空间，上千个赤身裸体的成年男女，从洁白的圆形冷冻仓里一一走出来，并排站好，然后跟随着机器人指导员的指示，站成一个个纵行队伍，然后向前行走着……“你好……你好……你好……”每一个人互相打着招呼，令Kaiv-G41十分震惊的是，无论男女，他们都有着同一张面孔。

“这就是我的兄弟姐妹们……”他自言自语道，心中多少感到一些诡异；接着，他跟随着这长队，穿过一个透明的圆形走廊，众人置身于另一个巨大的开阔空间。在这个空间尽头的墙壁上有一个镶嵌的白色突出物，在它之上是一个像是门的黑色洞口。Kaiv-G41看到一个华发苍颜的老人从里面走出来，穿着十分简约但如圭如璋。他站在高处，向大家挥手。这时，整个空间中响起一个广播的声音：“有请，父亲大人为大家讲话！”

当老者走到更前面一些的时候，Kaiv-G41才看清楚他的脸——他猜到了，“父亲大人”同大家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的苍老、瘦削和亲切。

“孩子们！”老人开口道，“欢迎出生在歌斐——我们的家！”

底下的人群中开始响起一片鼓掌和欢呼声。

“我是你们的父亲，我的名字是——加音，我是加音集团最大的持股人，我没有妻子，而你们，则是根据我自己的基因克隆出来的孩子，我会像这个世上每一位父亲一样，爱自己的孩子，爱你们每一个人！我将在这里——歌斐，一个温馨的家和学校，为你们提供最舒适的生活环境，以及最全面的教育和指导。孩子们，你们将在这里快乐地成长、学习和生活。你们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一群人，从起跑线上就超越外面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因为我会调配最优质的资源给你们。饮食、健康、休息环境……所有一切资源，都将是最优质的！现在，由我来向你们介绍，未来你们在歌斐的生活。这里配备有七大训练室，每日上午八时，我们在大厅集合，然后你们可以自主选择自己的兴趣，进入各个训练室进行进修……所有的学习和训练都是自主的，这里的每一个学科都配有最顶级的机器人老师，也有最优秀的真人教师来做辅助，他们都是我从世界各地招募来的顶级师资团队！

“当你们的技能和知识达到要求，你们会在这里得到全面的评估，通过评估的瑚琏之器，就有机会被我在温亚德开设的大学录取，在那里得到进一步的学习和训练，在温亚德，你们有机会和我一起工作，成为我的助手，为这个世界创造更伟大的价值！”

欢呼声再次响起，每一个“兄弟姐妹”都自发地被“父亲”慈祥的目光和宏伟的愿景所感动。当然，其中也包括Kaiv-G41——他开始憧憬和梦想，自己能够率先被温亚德大学录取，成为“父亲大人”的左膀右臂。在开始的学期里，他就展现出超越周围人的竞技意识和意志力——在每个学科和训练项目中，Kaiv-G41都有着惊人的刻苦和努力程度。几乎每晚，在“兄弟姐妹”都已回到休息室酣然入梦后，他都偷偷一个人从床上下来，回到训练室中，再多练习数个小时。虽然在几项关于智力的初始测试中，Kaiv-G41只是处于中上游的水平，但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之下，他开始用后天的勤奋，逼近、超越那些本来在他之上的“兄弟们”……他渐渐拉开了与其他人的差距——在力量、智慧、勇气、道德、知识、技能和超自然术，这七大训练课堂中，他的基因水平，都逐渐上升为第一位。虽然偶有跌落一两名，但在几个学期后，他的分数已经无人可以超越。不久，到了大家的生日，“父亲大人”亲自前来督导，他接见了所有排名从第二至第三十的“兄弟姐妹”，给予了他们褒奖和礼物，却唯独没有会见Kaiv-G41。

Kaiv-G41哭着跑去问老师，希望他能够告诉自己，“父亲大人”不见他的原因。他得到的答复是“根据基因检测的结果，你有着严重的基因缺陷，虽然你是第一名，但你很有可能并不会被温亚德大学录取……”Kaiv-G41得知这个消息后，内心受到了重创，他消沉了一些日子。然而不久，他重新激励自己，变得更加努力。在接下来的一个学期，他的刻苦程度超越以往……每一门学科和技能领先的幅度开始远远甩开第二名。然而，新的打击接踵而至。“兄弟姐妹”开始陆续收到被温亚德大学录取的信息。每一个收到录取信的孩子都会在欢腾的庆祝、派对和众人的祝福声中度过他们在歌斐的最后一天。第二日，这些“兄弟姐妹”收拾好行李后，会由特殊的人员带领，离开并进入一个透着白光的房间，搭乘专门的列车，前往位于温亚德的公司总部——与“父亲大人”见面。而其他的“兄弟姐妹”和教职工，会站在一旁为其鼓掌、欢呼。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得到录取信，离开歌斐，开始大学生活，Kaiv-G41变得越来越苦恼、焦躁。他继续询问老师自己无法被录取的原因，答复依旧是“有着底层基因缺陷。”

然而，Kaiv-G41总是能在一次次的逆境中重获斗志，仍然保持着每个学科“有记录以来第一”的成绩。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几年后，包括他最好的朋友A-142在内的大部分“兄弟姐妹”已经离开了歌斐。在此之前，经常有从温亚德大学传来的小道消息，说他们很快就会停止继续招生，仍然留在歌斐的几个孩子，将会被安排到公司的事业部门，做简单性的文件整理工作。

终于有一天，他彻底崩溃了。Kaiv-G41跌跌撞撞地走到空荡荡的房间中央，冲着四周大吼道：“我到底哪里有缺陷？！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毕业？为什么……”他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这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走到他面前，把一封信递给他。

“恭喜你。”

他缓缓地抬起头，接过那封信，上面印着“温亚德”的标志。

“我被录取了？”

“是的，恭喜你Kaiv-G41，你是所有人中最出色的！”

他笑了起来，连忙拆开信封，发现里面有一张做工精美的卡片，那卡片上写着祝福语，同时他意识到这张卡片的颜色同其他“兄弟姐妹”的不同——别人都是银白色的，唯独他的是金黄色的。

“谢谢你！谢谢你带来这样好的消息！” Kaiv-G41兴高采烈地喊着，“我可以去见父亲了吗？！”

那人点点头：“随时都行。”并示意他可以通过那扇透着白光的门了。

Kaiv-G41抹去眼泪，欣然地向前走去。“我不用带什么行李了。”他心想，“我要开始全新的生活！”

他走过了那扇门，面前出现一条长长的走廊，周围漆黑一片，他四下张望，发现他的两侧是盛放液体的水池——同时充斥着刺鼻化学品的气味。他好像隐约能看到水池中一些残肢断臂。

Kaiv-G41敏感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他的心开始怦怦直跳。在走廊尽头的左侧，明显有一个半开半掩的房间，他探头进去，发现里面到处是堆放着行李箱和装衣服的大桶，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好友A-142的行李——那个银灰色刻着名字的箱子，他心里一紧，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眶开始泛红。

“不要停留，我的孩子。”有一个声音出现在广播里，“请继续沿着走廊出来。”

这是“父亲大人”的声音，Kaiv-G41转身进了另一道门，穿过其中，这次他才真正置身于一个充满温暖光线的房间。然而，那里并没有什么列车。他看到“父亲大人”面带着他招牌式的慈祥微笑，背着手站在他的面前。“恭喜你，Kaiv-G41，你成为这一批中的佼佼者，现在你的名字是——加音了。”

“什么……加音？那不是您的名字吗？”

“父亲大人”从Kaiv-G41十分不安的声音中看出了他的恐惧，便说：“不用怕，孩子……你是获胜者，你的基因达到了标准，可以前往下一个阶段了。”

“下一个阶段？是……温亚德大学吗？”

“不，温亚德，只是一个代号。”

“我不明白......”

“一个代号，代表着你将接替我，成为下一批人的父亲。”

听完这句话，Kaiv-G41不寒而栗起来，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粗糙的纹路，回想从冷冻舱苏醒时候的状态，仅仅几年，他的皮肤已经比过去苍老不少。

“我不想成为什么‘父亲’，我只想去大学……我只想……见到其他的‘兄弟姐妹’，他们现在还好吗？”

“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是唯一一个通过评估的！”

“那其他人呢？”

“他们不重要，都是废品！是垃圾！”

“他们死了……对吗？”

父亲大人没有回答，只是收回了笑容。Kaiv-G41知道自己的猜测已被印证，眼泪喷涌而出。

“好了，孩子，好了。坚强一点儿，要像个男子汉。”

“你不明白！”

父亲大人走过来，抱住Kaiv-G41，并安慰道，“我怎么不明白，我理解你，我和你经历过几乎同样的事，我的‘兄弟姐妹’也不在了，只有我活了下来......但我很快就走出来了，因为我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使命。”

“什么使命？”

“就是帮助真正的‘父亲大人’……接下来，会有新的一批孩子出生，他们将根据你的基因被克隆出来，而那批人将会进行更为进阶的训练！而你则要作为他们的楷模，激励他们学习和训练……当然，你也要挑选那批人里的佼佼者，对其施压，漠视，直到他在逆境中变得越来越强大！”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自己去继续完成这项工作？”

“因为我要死了……我的寿命只有这么久，大概是两倍于你现在的年龄……”

这一刻Kaiv-G41终于理清了一切，他们这些克隆人的寿命早已被事先设定，他与所有的“兄弟姐妹”，只不过是这个迭代工程的实验品，根本没有什么美好的未来生活可言。那些所谓提前被录取的人，其实都是实验的失败品，他们早就已经被溶解。即使作为这一批中唯一的成功者活下来，也只剩几年的寿命。

Kaiv-G41挣脱开“父亲大人”的怀抱，问道：“那请你告诉我最后一件事情。”

“请问。”

“这一次次的迭代，最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老者笑了笑：“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是为了真正的‘父亲大人’——加音的本体。他身体的癌变正在不断地扩散，现有的基因修复技术已经追不上扩散的速度。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体，一个无瑕、强大且崭新的身体。所以才有了我们的诞生，这就是一切最终的目的，而这，是我们的荣耀和使命！”

“是的，这是我的使命。”

“你也这样认同了？”

“是的，只不过我的使命……”Kaiv-G41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他拽起“父亲大人”的身体，把他举在半空中，然后狠狠地摔了出去。接着，他走到这位长者的面前，狠狠地打向他的脸颊。

“哎哟……哎哟……”他疼得嗷嗷直叫。

Kaiv-G41把老人拖拽进刚刚那间屋子，扑通一声，把他扔到了池子里。老人尖叫着一边挣扎一边沉入了池底，头骨已经液化，头发却还漂浮在水面上，过了一会儿才完全溶解。

“我的使命正好和你相反，父亲大人。” Kaiv-G41默默地说着，“我的使命就是找到你说的那个叫加音的本体，让后让他为我‘兄弟姐妹’的死，血债血偿……”

警报响彻了整个实验室，Kaiv-G41借着昏暗的灯光，在实验室错综复杂的走廊之中奔跑、隐匿……当安保人员赶到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了满地被砸烂的机器人，以及血泊中教职工的尸体，还有一扇被暴力破拆的应急出口大门。

Kaiv-G41从此消失在这座城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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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苏德拉“观看“到这里，就取下了芯片，听到舱外已经一片寂静了。

他推开了舱门，看到另外两个人也正好从冷冻舱里出来。三个人向最终的目的地——位于禁区内的数据中心进发，他们走过一连串有着黑色墙壁和红色灯带做指引线的走廊，在行进的路上，祖苏德拉把芯片还给C，两个人四目相对，互相点了点头。

“你就是Kaiv-G41。”

“是的，本来不想让你知道太多的。”C说，“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就快点把一切做个了结吧……”

“了结？所以你是回来找那个人报仇的？”

“哦……我想你说的那个人是指加音的本体吧，呵呵，其实我回来并不是为了复仇，我出去以后早就把他忘了。”

“怎么会呢？”

“出去以后，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我隐姓埋名，混迹在隐蔽的地方，我做了很多坏事，当过打手、参与过黑道，搞到了足够多的寿命基因，也挣了不少钱……我渐渐能够理解有钱人是怎么想的了，所以对加音的仇恨早就渐渐淡去了……”

“那你这次回来是要做什么？”

“你不看新闻吗？上个月，加音的本体终于死了，他的新身体也已经准备就绪……”

交谈中，他们已经到了禁区的门口。一扇高大的、紧锁着的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之前已经打开这扇门了吗？”

“看来它有两道锁，在控制台我打开了第一道……”祖苏德拉蹲下来查看，“还好，这第二道锁的加密也不复杂，请稍等。”

不久后，门打开了，但警报再次响起。

“怎么办？！”药贩子惊慌地大叫，“我们现在可没处躲了！”

“先不要管这么多了！先进去把最后的工作完成！”C说，“快关上门，快！”

三人进入禁区内部，这是一个昏暗的半球形空间：在房间正中央，有一个沉睡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他有两个人那么高，银色的皮肤，金色的身体条纹，三只紧闭的眼睛，和健硕巨大的肌肉。他的脑后连接着数据库，一旁的显示器上显示着“记忆数据还未开始下载”的窗口。

祖苏德拉看着这个可怖的身躯，暗自惊叹。这显然是又经过无数迭代实验，最后的那位胜出者的身体——加音本体的最终继承者。

“我们来得正是时候！”C说，“加音的记忆还没有开始下载呢。快，把那个管子拔下来，插到我脑后的接口上！”药贩子听后急忙冲上前去拔掉连接着“那个身体”的数据线，并把那身体扛抱起来，丢进边上的溶解池里溶掉了。

此时，安保队伍紧凑的脚步声以及警卫机器人身体上那些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耳朵里。

“没时间了！快开始下载！”

“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吗？”祖苏德拉打开终端的数据接口。

“我的身体和加音记忆的数据是适配的！把他的记忆下载到我的大脑里，系统会认定我就是加音，我获得了权限就会立刻解除这些安保和警报！快开始！如果事成了，我会给你们比我之前承诺的高十倍的犒赏！”

进度条开始移动，C闭上眼睛，眼皮开始发光并伴随着不自然的抖动。

这一刻，他们三个人都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已经超过了警报的响声。很快，门被安保人员撞开了。进度条仍在前进——就在安保冲进来的一瞬间，C重新睁开了眼睛。安保机器人和无人机的枪口，对准了祖苏德拉和伊西斯莫斯，但并没有开枪。

此刻，两个人回头望向刚刚获得无限权力的朋友——C，但突然间，他们发觉C的眼神已经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快解除他们的武装啊！”药贩子大吼道，“C！你还在等什么？！”

“等等！难道，他已经不再是C……”祖苏德拉还没有说完，C就淡淡地挥手道：“警卫，有人入侵。”

于是在那屋子里，响起了持续的枪声，祖苏德拉和他的朋友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