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上映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窗外飘着细碎的雪花，家家户户的窗户都透着温暖的灯光。
于文娟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靠垫的位置，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她身上穿着宽松的浅蓝色孕妇装，手里端着一个白瓷小碗，碗里是切成小块的各种水果，用塑料小叉一块块叉着吃，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瞟着电视。
客厅里暖气很足，吕桂花只穿着件红色的薄毛衣，正帮女儿牛彩云编辫子。
“别动！再动给你编个歪辫子，我可不给你重编了！”吕桂花轻轻拍了下女儿的肩膀，转头又和于文娟聊着，“文娟，你这五个月的肚子看着别人的可大多了。”
于文娟下意识摸了摸隆起的腹部，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是啊，不过医生说了孩子发育得很好。”
坐在旁边的奶奶说道：“大点没啥，孩子健康就好。”
电视里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画面中，徐朗穿着深蓝色西装，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从容不迫，谈笑风生。
“快看！是叔！”牛彩云激动地指着电视，辫子也顾不上编了。
记者举着话筒问道：“严老师您好，您为什么突然从一名主持人转型拍电影，这跨度很大呢。是什么契机让您决定转型的？”
徐朗微微一笑，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笑纹：“首先申明我不是突然转型，这个想法我考虑很久了。在原公司做主持人的时候，我接触到过很多不同类型的节目和创作团队，那会我就对影视创作产生了兴趣，而且越来越浓厚。就像...嗯，就像你特别喜欢一道菜，吃多了就忍不住想自己试试怎么做。”
“那您这次拍的是喜剧片，为什么会选择喜剧这个类型呢？”记者追问道。
徐朗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抱臂笑道：“现在大家生活压力多大啊，房贷车贷，工作家庭，哪一样不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就想啊，要是能让观众在电影院里笑上两个小时，暂时忘记烦恼，那多好。喜剧就像...像生活的止痛药，不治本，但能让你舒服点。”
于文娟听着丈夫的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文娟，徐朗可真会说话。”吕桂花赞叹道，“难怪他能当主持人，这话说得一套一套的。”
奶奶笑着说：“石头小时候是个闷葫芦，长大了变得能说会道，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电视里采访还在继续。记者问：“您觉得做主持人的经历对拍电影有帮助吗？”
“帮助太大了。”徐朗双手比划着，“主持工作锻炼了我的沟通能力，现在我跟张导和摄影师讨论镜头，跟演员聊戏，都能更准确地表达想法。而且主持这么多年，我太了解观众喜欢什么了。观众不喜欢被说教，就想轻松愉快地度过两小时。”
于文娟轻轻抚摸着肚子，心想徐朗为了这部电影倾注了多少心血，只有她最清楚。
“对于票房，您有什么期待吗？”记者的问题把于文娟的思绪拉了回来。
徐朗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票房当然重要，但我更在乎观众的真实感受。如果观众走出影院时是笑着的，觉得这两小时值得，那我就满足了。好作品就像好菜，客人吃得开心，自然会有回头客。”
记者最后问道：“能透露下这部电影的亮点吗？”
徐朗眼睛一亮：“我们讲的是春运故事，您想想，春运里多少啼笑皆非的事啊！有人带活鸡上车，有人把年货塞满整个行李架，还有人为了抢票使出浑身解数...但在这些搞笑的外壳下，我想表达的是国人对家的眷恋。再远的距离，再难的旅途，都挡不住回家的心。”
采访结束，画面切回了演播室。
吕桂花转头问女儿：“彩云，你叔这电影到底好不好看啊？你不是去演戏了吗？”
牛彩云撇撇嘴：“妈，我就拍了一个镜头，在火车上当乘客，连台词都没有！其他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乱哄哄的，根本看不出好坏。”
她突然眼睛一亮，“要不明天咱们去电影院看吧？首映日呢！”
吕桂花皱眉：“胡闹！你婶这么大肚子，怎么能去人挤人的电影院？”
于文娟放下水果碗，温和地说：“桂花嫂子，我现在已经过了危险期，医生说适当活动对胎儿好。彩云说得对，咱们全家一起去看吧，给咱家的电影捧个场。”
她转向奶奶，“奶奶，您也去吧？”
奶奶笑眯眯地点头：“去，当然去！我孙子拍的电影，必须得支持！”
虽然于文娟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家里几乎所有的积蓄都投进了这部电影，如果电影失败...她不敢往下想。
“彩云，明天早点去买票，选中间点的位置，奶奶眼睛不好。”于文娟嘱咐道，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异样。
与此同时，电影首映现场灯火通明。徐朗站在红毯尽头，他的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不断与来宾握手致谢。
“文海，这边！”严守礼在不远处招手。
于文海快步走过去：“砖头哥，姐夫让我问你，后勤这边都安排好了吧？”
严守礼拍拍胸脯：“放心！饮料小吃都备齐了，媒体礼品袋一个不少，座位表我核对三遍了。”他压低声音，“就是那个李记者，非要坐第一排，可他的邀请函上明明写着...”
“给他换。”于文海毫不犹豫，“姐夫说了，今天来的都是爷，一个不能得罪。”
这时徐朗走了过来，严守礼递过一瓶水：“快喝点水，你嗓子都哑了。刚才那采访说得不错，颇有我当年的风采！”
徐朗接过水猛灌了几口，喉结剧烈滚动，问道：“事都安排好了吧？”
于文海点点头：“我都盯着呢！砖头哥这边也都安排完了。”
徐朗看了看手表，“行，你们在这盯着，还有二十分钟开场，我去看看放映室。”
“严总！”一个年轻女孩跑过来，“院线那边来电话，说如果首映口碑好，他们愿意增加排片。”
徐朗点点头，心里却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为了这部电影能顺利上映，他几乎动用了所有人脉关系，甚至不得不使用了心灵操控的能力。
放映室里，技术人员正在做最后调试。徐朗站在后排阴影处，看着银幕上跳动的测试画面，成败在此一举了。
首映式结束已是深夜，徐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发现于文娟还靠在床头等他。
“怎么还没睡？”他轻声问，生怕吵醒隔壁的奶奶。
于文娟微笑着拍拍身边的位置：“等你回来讲讲首映怎么样。”
徐朗脱下西装外套，瘫坐在床上：“还行吧，观众笑了三十多次，有七八次是哄堂大笑。”
他揉了揉太阳穴，“就是媒体那边反应平平，有几个记者中途就走了。”
于文娟握住他的手：“别想太多，明天普通观众的反响才是关键。”
徐朗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看到彩云给发的消息了，明天你们真要去看啊？”
“当然，票都买好了。”于文娟笑道，“全家总动员，奶奶可期待了。”
徐朗叹了口气：“其实...我有点不太想让你们去，你说你挺个大肚子，奶奶年纪又那么大了，万一...”
于文娟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她拉着徐朗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因为我希望我们的孩子知道，他的爸爸不仅是个优秀的主持人，还是个敢于追梦的人。”
徐朗感到手掌下传来轻微的踢动，一时语塞。
随着各大影院开始上映，电影的口碑在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各大社交平台都被“人再囧途”刷屏。院线迅速增加排片，从最初的15%飙升至35%。
初一那天，单日票房就突破了三千万。到初三晚上，累计票房已经突破了一亿大关，成为春节档当之无愧的黑马。
徐朗的手机被打爆了，采访邀约、商业合作、投资意向...甚至多年不联系的老同学都冒出来套近乎。更夸张的是，连于文娟都接到了原单位领导的电话，询问能否在续集中植入他们公司的广告。
这天晚上，徐朗难得早早回家，发现于文娟正在整理一堆礼品盒。
“这又是谁送的？”
于文娟指了指标签：“XX影视公司的，说是恭喜电影大卖，想谈后续合作。”她摇摇头，“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七份了。”
徐朗瘫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我得尽快聘一个专职的总经理了，今天推了六个采访，还有三个投资人说非要见我...”
于文娟坐到他身边，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
徐朗握住妻子的手，突然问道：“对了，是不是该产检了？医院预约了吗？”
于文娟笑了：“已经约好了。你现在是大忙人一个，产检有桂花嫂子陪我去就行。”
“不行，产检我必须去。”徐朗突然坐直身体，他摸了摸于文娟的肚子，“这可是咱家头等重要的‘大项目’！”
两人相视而笑。
窗外，新年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彩斑斓，照亮了整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