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茶肆中还有不少人在喝茶歇脚，看穿着打扮也有几个赶考的书生模样的。院试在即这个青州城该别有一番热闹了。那小二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忙前忙后，张罗个不停。

萧家父子一行歇息够了，进了青州城，找到了那家叫高升的客栈，客栈名字响亮吉庆，房间果然宽敞明亮，闹中取静，倒真是个好所在。住宿的书生还不少。这些书生的家境有好有坏，有的不过几人住一间屋子，有的单独住一间屋子。萧逸轩不缺钱，高价定了一个小跨院，房屋宽敞，环境相对更清静，正好让萧默温书。

一早起来众人到大厅中用茶饭，萧逸轩说大厅人多，可以看看各处学子的风采，多结交些朋友，萧默深以为然。萧逸轩带了管事张明一早出去，说是要拜访一个商场上的朋友，谈谈在省城中开铺子的事情。萧逸轩想的长远，如果以后萧默考了秀才，还要考举人，提前在省城安置个宅院，可以来这边游学读书结交名士，将来考试也有个自己的下榻之处，自家生意做到省城也有个落脚之地，两全其美。

萧默带了砚台与贺飞进了大厅，刚坐定不久，就见一个少年书生，打着哈欠就进来了，后头跟着个撅着嘴巴的小书童。“干嘛一大早就叫醒我，若平日不用功，难道这几天早起就能中榜啊，真是的。”“是老爷，太太吩咐的。”小书童轻声嘟囔着。“行了，你家少爷心里有数，别撅着嘴了，回头这省城中的好吃的让你吃个够啊！”

那个书生说着一眼瞧见了众人，精神一振，四面拱手行礼，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各位兄台有礼了，小弟姓洛名敏言，渝州县人氏，此次是来参加院试的，有机会还请众位多多指教。”看着那热络劲儿，还真没叫错名字，话多的很啊。众人纷纷还礼致意。

一群人中萧默大概年纪最小，但气质卓然，让人不能小觑。洛敏言四下里张望了一回，便走过来拱了拱手，不等萧默说话，就一屁股坐在了萧默对面。上下仔细打量着萧默，只见萧默，面如冠玉，双眉带彩，目若朗星，虽年纪小些，略带稚气，却已初现芝兰玉树之姿。心中就起了相交之意。指着萧默的饭食转头说道：“小二，来一份跟这份一样的。”小二连忙应了，自去准备不提。

“这位小兄台，看起来比我小不少啊，在下洛敏言今年一十六岁，敢问兄台贵庚啊？”“洛兄有礼，在下萧默，今年十四岁。也是渝州县人。与洛兄是同乡。”

“原来是萧兄，太巧了，太巧了，我们这也算他乡遇故知啊！用过饭定要好好相谈一番。”

正说话间，小二的饭食送到了，二人便各自用饭。砚台与贺飞看了看那书生，只见他眉目清朗，眼带桃花，满面含笑，风姿不俗。言语间一派风光霁月的模样，并无恶意，便和那洛公子的书童相互打了招呼，退到旁边用饭不提。

这洛敏言还真是个自来熟，吃过了饭，便一路攀谈着跟随萧默到了住处，萧默叫砚台备茶招待。二人说起功课事宜，暗自都很佩服。这洛敏言外表有些风流不羁，却是个真有才学的。往来之间，萧默也起了结交之意。洛敏言听萧默谈吐，心中暗赞。他本是个心高气傲的，此次赴试，那是志在必得的。今天见了萧默虽然年纪小些，但却真是个难得有才的，心中就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态度真诚了许多。

二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一直聊到了掌灯时分。萧逸轩回来很高兴儿子交到了朋友，当下设宴，款待了洛敏言一番，宾主尽欢，洛敏言兴尽而返。这洛敏言家中有商船，多做的是水路买卖，家资颇丰。说起住处竟然在萧家对面的跨院中，一时更是高兴，约了明日再见。

萧洛二人自此往来不断，相互对诗论文，谈古论今，都有知己之感。这洛敏言不拘小节，磊落慷慨，年纪虽不大，却隐隐有林下之风。萧默才华横溢，老成持重，自有一番难得的沉稳大气，加上生的芝兰玉树，虽然外表谦恭有礼，但一般人却难以亲近。今日见了洛敏言，却格外投缘。那洛敏言虽然看起来长袖善舞，交游广阔，却也是个心有成算的，如今与萧默是真心相交，没几日二人亲热的就如兄弟一般。

萧父看在眼中，喜在心上。听说这客栈中还有几位也是渝州来的。萧洛二人这几日也都见过了，其中有一个叫王景的也颇有些才学，其家族中有人在朝为官，因此十分自得，目无下尘，为人有些刻薄，为萧洛二人不喜，因此只是泛泛相交，并不十分热络。

几日后，院试的时间到了。萧默和洛敏言各自准备好应用的东西，跟着其他赴考的书生一起进了到了考场，经过检查之后，各自进了对应的号房。每人一间小屋，实在有些简陋，不过这点苦对热心求取功名的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众人坐定，只等试卷。

本次主持考试的是青州的学政使言思舟，年纪不过四旬，一派儒雅之相。旁边两个是他的副手，张大人和李大人，各自端坐了，本次考试便就正式开始了。

这科举考试从古至今都很难。就说那童生吧，过了之后，考不中秀才的大有人在。考中了秀才，才正式个读书人，这学子们都铆足了劲儿，都想榜上有名。可这秀才不是那么好看的啊！看看这考生的年龄就知道了，十几岁到几十岁的都有，真是皓首穷经啊。

这考场上有抓耳挠腮的，有摇头叹气的，有发呆发楞的，有冥思苦想的，自然也有那奋笔疾书的。萧默和洛敏言就属于后者，二人学识在胸，此时正是一展文才的时候。因此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心下很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