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巨蟒现世
周四上午十点十五分，渝都飞扬广告公司37楼策划部。
李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最后几行策划案文字。他的黑框眼镜滑到了鼻尖，额前的碎发因为连续加班而油腻地贴在皮肤上。办公室里空调开得有些低，他的廉价西装外套显得单薄，却舍不得脱下来——衬衫左袖口有一处不太明显的咖啡渍。
“李辰，提案准备好了吗？王总两点就要看。“部门主管张敏踩着高跟鞋走到他工位旁，指甲在隔断玻璃上敲了敲。
“马上就好，还差最后的数据核对。“李辰推了推眼镜，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窗外阴沉的天空转回电脑屏幕。连续三天的阴雨让整座渝都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37楼的高度仿佛置身云端。
张敏撇了撇嘴：“你最好快点，这个客户很重要。“她转身离开时，香水味混合着发胶的气息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无形的轨迹。
李辰无声地叹了口气，三十岁，未婚，广告公司普通策划专员，月薪勉强够付房租和信用卡账单。他的人生就像窗外那些被雨水冲刷的玻璃幕墙一样模糊不清。手机屏幕亮起，母亲发来微信：“周末回来吃饭吗？刘阿姨说她侄女条件不错...“
他正要回复，突然感觉椅子轻微晃动了一下。
起初他以为是错觉，直到桌上的马克杯开始颤抖，水面荡起细小的波纹。办公室里的绿植叶片无风自动，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投影仪轻轻摇摆。
“地...地震？“对面的实习生小王猛地抬起头，声音发颤。
下一秒，整栋大楼剧烈摇晃起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左右摇晃这栋五十层的玻璃钢筋巨人。李辰的电脑屏幕啪地一声倒在桌上，文件夹从架子上纷纷坠落。远处传来女性同事的尖叫声，有人开始往紧急通道跑去。
“别慌！渝都不在地震带上！“张敏试图维持秩序，但她自己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李辰本能地钻到办公桌下，这是小时候学校地震演习教的动作。大楼摇晃得越来越厉害，玻璃幕墙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他听见某处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然后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救命啊！“有人哭喊着。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李辰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汗水顺着太阳穴滑下。他想起自己还有半年的房租没交，想起昨天错过的大学同学聚会，想起办公桌抽屉里那封没敢递出去的辞职信。
然后，就像开始时那样突然，震动停止了。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碎纸、文具和电子设备散落一地。几个同事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脸色苍白如纸。
“结...结束了？“小王颤抖着问。
李辰刚想回答，一阵更加剧烈的震动突然袭来，这次不是左右摇晃，而是从下往上的冲击，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地底破土而出。整层楼的地板向上拱起，李辰被抛到空中又重重落下，右肩撞在文件柜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那是什么声音？“有人尖叫。
一种低沉的、几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嘶鸣从地底传来，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咆哮，震得人鼓膜生疼。紧接着，大楼外传来一连串建筑物倒塌的巨响，汽车警报声响成一片。
李辰挣扎着爬起来，拖着疼痛的身体挪向窗口。37楼的高度本该让他俯瞰大半个渝都，此刻却被漫天尘土遮蔽了视线。然后，尘土中出现了某种东西——某种绝不该存在的东西。
一条巨蟒。
不，巨蟒这个词甚至不足以形容它。那是一条体长超过百米的庞然大物，粗如地铁车厢的身躯上覆盖着青铜色的鳞片，每一片都有脸盆大小，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它的头部堪比一辆重型卡车，金色的竖瞳中闪烁着不属于冷血动物的智慧光芒。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正从地底钻出，巨大的身躯轻易撕裂了混凝土和钢筋，就像人类撕开一张薄纸那样轻松。周围几栋较矮的建筑在它的扭动下如同积木般倒塌，扬起更多尘土。
“这...这不可能...“李辰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他的双腿发软，理智告诉他应该逃跑，但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然后，那条巨蟒抬起了头。
它似乎对周围倒塌的建筑和奔逃的人群毫无兴趣，巨大的头颅径直转向飞扬广告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李辰能清晰地看到它分叉的信子从口中吐出，足有五六米长，在空气中颤动。更可怕的是，它似乎在寻找什么——而那目标，正是37楼。
巨蟒的头颅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李辰所在的窗前。金色的竖瞳收缩，聚焦在李辰身上。那一刻，李辰感到一种超越恐惧的原始战栗从脊椎直冲大脑。那不是看猎物的眼神，而是某种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注视。
“它...它在看我...“李辰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晕了过去，有人拼命往紧急出口挤，还有人跪在地上祈祷。
巨蟒的头颅又靠近了些，李辰能闻到它呼吸中带着的硫磺和腐土的气息。窗户玻璃在它的鼻息下结出一层白霜。更近了，近到李辰能看清它鳞片上的每一道纹路，能看见那金色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渺小的身影。
然后，李辰注意到一件事——巨蟒左眼上方有一道奇怪的疤痕，形状像一个闪电符号。而就在他注意到这个细节的瞬间，他右手腕内侧一阵刺痛，那里有一个他从小就有却从未在意的蛇形胎记，此刻正发着微弱的红光。
巨蟒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它的瞳孔骤然收缩，发出一声几乎能震碎玻璃的嘶鸣。李辰感到一阵剧痛从手腕传遍全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血液中苏醒。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的意识中，他看到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