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议亲

当谣言没有更多佐料辅助的时候，渐渐也就平息了，然后就会被很多人遗忘在脑后，除了当事人还记得那份惶恐和气愤，对很多人来说，就像从来没发生一样，大家各自的日子还是一样的日复一日得过。

阿兰后来倒是真的再也没见过书礼，她甚至有一次鬼使神差得还去那条两人分离的路口等过，当然最后除了被夏日的蚊子赠送了一身包，什么也是没有等到的。虽然不知道两人见面能说什么，但是她就是希望还能再遇到他。许多人也许就是这样，在生命留下惊鸿一瞥，然后就再也消失不见。

时间终于迎来了阿兰18岁的生日。那天母亲早早起来给阿兰煮了一碗面，上面破天荒得卧了一个荷包蛋，也不知道母亲是从哪里倒腾来的这种稀罕货。

“阿兰，过了今天你就是大姑娘了”

“嗯”，阿兰把面条吸得哧溜作响，她是很喜欢吃母亲做的手擀面的，劲道润滑，似乎连面条都随了母亲，多少有点外柔内刚的个性在。

“阿兰，你觉得铁军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阿兰停下了吃面的节奏

“也没什么，就问问”

“我不喜欢这个人，怎么说呢，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母亲噗嗤一声笑了，“就跟你聪明似的，其实他也是个好孩子的，就是有时候有点任性”边说边用手捋了捋阿兰快要落到碗里去的碎发。

母亲对铁军的第一印象是黑乎乎的小煤球一样，第一次见还以为是小脸脏的，结果她好心帮忙擦了又擦，才发现是单纯得只是黑。虽然他比阿兰要大两岁，但是因为小时候身量不足，倒也没有在一群孩子中特别突出。铁军以前是经常追在阿兰后面跑的，只是可能阿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年统帅的“千军万马”中，还有铁军这号人物。一则是因为他像雨后春笋般突然拔了苗，整个人都很难看出童年的影子；二则阿兰后来确实安静了很多，很多儿时的玩伴也渐渐疏远。

铁军这孩子后来也来找过阿兰几次，只是各种原因没能跟阿兰“偶遇”。大生产那几年，他没少在背后帮阿兰的母亲，不论是偷偷塞给她一些吃食，就是干义务工的时候帮忙多记几个公分，还主动来帮阿兰家补过漏雨的棚子，虽说有时候做起事情有些混不吝没章法，但到底还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孩子，至少阿兰的母亲是这么认为的。

阿兰跟往常一样去上工，不出意外路上又遇到了跟她强行顺路的铁军，阿兰这两年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各种“嚣张”的存在，现在都懒得跟他计较。

“丁君兰”

“说”

“今晚广场有戏班子来唱戏，你去不去看”

“不去”

“去吧，去吧，这次好像是你最喜欢的穆桂英挂帅”

“再说”

“我就当你答应了哈，晚上我来接你一起去”

“再说”

终于“摆脱”了铁军，阿兰又遇到了香兰，香兰看着她欲言又止，似是最终没忍住一样，神神秘秘的凑上来问“听说，你跟铁军，两家都开始议亲了”。

阿兰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听到过的最离谱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