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酒肆激战
陆志回想了一下。
“有，他带走的是‘聚财庄’与‘平昭寺’的人，而且人数不多，只有两人。”
平昭寺，李重润低声呢喃，很快找到相应的信息。
那是他的姑姑太平公主为一名宠爱的“面首”，胡僧“惠范”所建的寺庙。
不过聚财庄他真的不了解，是什么样的势力居然敢招惹他这位姑姑的裙下之人的下属。
他对陆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聚财庄的靠山是梁王。”而这两方之所以有人被收监，是洛阳令张昌仪将人推了过来。”
梁王武三思，不用翻看脑海中的记忆，李重润便已明白那算是自己的表叔。
也是武氏家族里除武则天外，目前掌权最大的人，目前以梁王的身份担任春官（礼部）尚书。
只不过哪怕武三思有着王爷的身份，还掌着实权，却依旧对武则天的‘宠妃’张氏兄弟百般阿谀奉承。
若二张骑马，就争着配鞍，尾随在马后；若二张坐车，就争着驾辕，执鞭吆喝，谄媚地称张易之为五郎，张宗昌为六郎。==（旧唐书—宗室武三思）
“缘由。”清楚自己被谁陷害的李重润打算尽可能的收集与有关张氏兄弟的人的所有信息。
“这两方之所以有人被收监，是京兆尹将人推了过来，事由是因为一名借了他们交子钱的商人而大打出手，还伤了几人。
当然，二者之所以起冲突，缘由还是因为一名赵姓商人借的数目非常大，一家差不多就有九百万钱，而那名商贾最后凑到的钱只够还一家，剩下一家应该是无力偿还交子钱了。”
因为此案不是陆志负责，他只依稀记得那名商人姓赵。
九出十三归，利滚利，或许本金还不到九百万钱的一半，但一名商人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对抗那背靠“大势力”的两家债主，只能默默承受。
这是李重润浮起的念头。
“莫狱丞带走的是什么人！”
“先前在望云院调侃那个名唤‘陈四’的人就是昨日刑满，莫狱丞释放的人。”
李重润回想那名神色疲倦，但眼神透露着满足的年轻男子。
惊异的问道：“什么时候释放的！”
陆志想了想才回答道：“好像是在莫狱丞收押徐源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话音刚落，李重润脑海产生同一个念头。
最有可能带徐源离开的是莫宏远。
不带犹豫，他对陆志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陆志猛地一惊，反应过来后当即跟着李重润起身，留下百钱左右，离开茶馆，往延福坊方向而去。
生怕他们享用“霸王餐”的店小二连忙喊了喊，却没留住夺门而出，仅留下一个木板车架的二人，以为必定挨受责罚的他回到桌边又浮起了笑容。
....
已是午时，但秋末的阳光并不炎热，南市街道依旧十分拥挤。
即便已经舍弃了了板车，想骑着马、馿想在街道上奔跑依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不在意、不顾及是否会伤到街道百姓。
因此李重润与陆志只得将马、馿绑在路边的树上，改为步行，那样穿梭人群的速度更快。
至于是否会被盗那不是目前需要考虑的事情。
陆志在这期间递给李重润一个雕刻着“司刑寺”三字，青铜色的令牌，让李重润腰牌挂到腰间。
一刻多钟后，二人来到了延福坊。
还未等他们询问“酒香酒肆”在那，便已经被一个人群围观的二层黑瓦小楼吸引住目光。
而小楼二楼处一杆挂着灰色布帆，布帆上用黑色繁体字写着“酒香酒肆”。
即便隔着四五十步开外，李重润与陆志已经能听到木板被拍断、刀具碰撞、高喊声与惨叫声。
李重润顿感不好：这怕是“平昭寺”与“聚财庄”借着打斗打斗的名义杀人灭口。
与陆志一同加快了脚步，往酒肆奔去。
刚推开隔着二十多步外不怕死围观的汉子。
便看见不算大的酒肆里有二十多号人在混战。
其中还有四五个光头和尚，只是穿着亚麻色布衣，留着长发的壮汉不乏还有他们的人。
地面上亦不乏哀嚎之人，有穿亚麻布衣的，也有穿着僧袍的。
因打砸而断裂的桌椅沾着血迹胡乱倒在地面上。
很快，李重润的目光锁定了一名身穿浅青色九品官服，胡乱慌忙躲闪的男子。
那男子正一手捂住小腹，小腹已经染上了红色的血迹。
“杀了这个狗官，是他杀了四哥！”
“住手...住手...”陆志不断高喊。
可是没什么用。
见状，也不打算有所顾虑，抽出腰间两把横刀，往身侧的李重润扔了一把过去。
李重润不做犹豫，接过陆志扔来的横刀，冲了进去。
突然加入的二人目标很是明确，直奔莫宏远。
看见陆志与李重润到来的莫宏远心中先生一惊，充满了诧异。
稍愣神的时间，他的小臂又被划伤，顿时吃痛不断喊道：“陆参事，救我...”
他的这一喊声很快淹没在二十余名高大汉子的混战中。
抛开李重润穿着布衣不说，即便陆志身穿着羽林卫的服饰，依旧没有震慑住这两帮背靠大树的“地下势力”。
这其中不乏认识陆志是何人的。
对于这些人来说，哪怕进了牢狱也有上面兜底，他们只需要办好事便行，九百万钱远比一个参事，一个狱丞的性命重要。
至于穿着布衣那人，他们只当是陆志手下一名收集信息的“暗探”。
这样的“暗探”胆敢收集他们的证据，被发现逮到了也必然成为洛河河床底下的白骨。
压根不必在意。
当然，这些人是什么德行陆志也清楚，在高喊两声没有一点用处，依然不肯停下，挥动刀剑拼杀的情况下。
他也不打算留手。
令他惊奇的是身边那个传言温文尔雅的邵王动作居然不比自己差多少，下手甚至没有一点留情。
即便他清楚大周（唐）人人尚武，身为皇室的李重润会习武也啧啧称奇，作为羽林卫的一员，哪怕只是徐有功的亲随，也明白那股杀伐的气势绝非常人能拥有。
李重润十分清楚，想要证明自己清白必然需要找到徐源，而知晓徐源下落并且最容易控制到的人就属莫宏远。
他侧身躲过从头顶挥砍自己脑袋的白刃时，顺势将刀刺入眼前一名壮汉的腹部，然后一脚踢开。
即便地面因流淌的血而有些湿滑，但从未影响李重润向前的步伐。
打斗仅是过了一会，酒肆一角便聚拢起一帮脱离混战的人，而那群人簇拥着几个和尚。
李重润一个后翻，带起些许地面上的血珠，站稳身体后又用刀身挡下来自左侧的挥刀，然后一脚重重的踢在那人的胸口。
高大的汉子被一脚踢得腾空飞起，撞在倒地的桌子，骨头断裂与木板破碎声混杂而起。
在李重润与陆志二人干翻七八人，以和尚为首的近十人又退出了混战。
茶肆顿时变得有些空，活动范围增大。
随之而来结果就是莫宏远躲避的空间更大，加上本事也有些手脚，倒也能躲掉挥向自己的刀刃。
李重润与陆志的移动轨迹与战斗更放得开。
眼见己方落入下风，一名身穿上等布衣的男子将手低下的人喊停。
干掉三人，将一人再次打成重伤的李重润这时才感到下属护送自己出府而牺牲产生的愤郁才得到些许缓解。
“陆爷，这事我劝你们少管。”
陆志并不清楚眼前之人叫什么名字，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陈四才开口说道：“你是何人，难道不知道徐公已经判了你们双方各自先收一半，剩下的让那商人以后再偿还，又有莫狱丞调解，为何还要起冲突。”
对于签了交子契约，白纸黑字写明，即便是徐有功也只能在其中调和。
在二人对话这个时间，李重润已经走到莫宏远身边，抓着莫宏远未受伤的手将他拽住。
等到李重润将人带回陆志身旁。
陆志明白这么大的动静，想必一会就会引来巡逻的羽林卫、千牛卫，以寻常吩咐下属的口吻对李重润说道：“你先带莫狱丞去治伤。”
李重润应了一声，带着受伤的莫宏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