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儿时好友！
这个“宴席”很是特殊。
既是葬礼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逝者的“头七”。
因为宫月彻是七天之前去世的。
中式习俗中有“头七”这个概念，日式的也一样有。
而地点是在宫月家后方的宴会厅中。
日式的吃席不比中式，没有那种铺排的大场面，乍一看倒是真像家庭聚餐，小桌一摆，围着人，等菜肴齐全就可以开动。
以这种方式来举办，某种程度上也是“不见外”。
能来的“宾客”也无一例外都是宫月家或是宫月彻的好友。
必要的一些仪式还是要走一走的，比如请寺庙里的僧侣念叨几句，再请逝者的家属摆点物件或做做姿态。
瑾也在四周走来走去，要招待宾客。
不过这些都跟神川灿无关。
他与祖母一起坐在主桌上，从头到尾什么事都不需要他操劳。
无聊之余，他也只好耐心等待，顺便见识一下来往的宾客，以及瑾口中的“儿时好友”。
因为每一位来到的宾客都需要走来主桌这边向祖母表达哀悼，这也是丧葬礼仪中的一环。
借此机会，坐在主桌上的神川灿也能一探究竟。
加之很多时候祖母都会额外地向他介绍几句，就如同家里的长辈告诉你这是XXX，小时候对你怎么样怎么样之类的。
而神川灿的反应也跟绝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只能客套地打打招呼，其实心里压根不知道是谁。
但这些来的宾客身份都不简单。
有议员政客，也有企业人士，还有教育与文化界的教授老师，可谓是“高等交际圈”。
其中甚至还有几位庆隆大学的教授，也就是神川灿目前就读的大学。
他们有的年龄跟祖母的年龄，有的比祖母小很多，应当跟自己的便宜父亲差不多？
总之关系看上去很不错，应该也是世交之类的。
其中有一位庆隆大学的资深老教授还带着他的孙女前来。
祖母介绍了他的身份。
他姓真岛，称呼为真岛教授，具体名字倒是没说，是自己父亲的老师。
神川灿如常地客套几句，目光便落在这位少女的身上。
倒不是贪图美色，只是因为她很符合瑾给的情报：“年纪相仿，十分漂亮。”
少女五官秀气且透着几分可爱。
这种可爱不是出于她的言行举止或者气质，而是五官的自然流露，看着就很讨人喜欢。
而可爱，自然就是漂亮，甚至是顶级的“漂亮”。
她向祖母表示哀悼时说话的声音也夹杂着一些软糯，带着兔子形状的耳坠一晃一晃的很是惹眼，与她的可爱感十分契合。
神川灿看了几眼，在心底默默盘算：“自己应该不认识吧？”
因为少女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视线转向神川灿，更不必说跟他打招呼什么的。
嗯，瑾的情报也不总是正确的。
不可能每个漂亮的女孩都跟自己有关系。
正当他这般思索之际，祖母的声音突然传来：“灿，你不跟理惠子打个招呼吗？她也在庆隆大学呢，算起来也是你的同学。”
啊？
神川灿顿时回过神来。
这时真岛教授也适时开口道：“对的，理惠子你来之前不还说想见一见灿吗？说什么这么多年没见...”
话还没说完，少女就一改刚刚的端庄，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爷爷的嘴巴。
祖母抿嘴一笑，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理惠子..真岛理惠子？
居然真是“老朋友”。
神川灿有些僵硬地举起手，平静地打了打招呼：“理惠子..好久不见。”
理惠子狠狠地给了自己爷爷一个警告眼神，老教授撇了撇嘴，侧过脸时不禁露出跟祖母一样的笑容。
而面对着神川灿的主动打招呼，理惠子也是慢条斯理地点头道：“好久不见。”
好吧，看不出半点“老朋友”的迹象。
也许是碍于在长辈面前不好施展，也或许只是曾经的老朋友。
毕竟已经这么长时间没见，也没来往，再好的关系也会变得陌生。
神川灿会心一笑，柔声道：“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可爱呢。”
他不带任何恶意地纯友善地夸奖一句。
因为理惠子长得真的很可爱。
只是理惠子一听，不禁抿起唇，似有些不悦。
神川灿顿时止住脸上的微笑。
她好像不喜欢别人夸她可爱。
但一旁的老教授连连点头，忍不住又搭话：“对吧，理惠子这孩子...”
话还没说完，理惠子已经拖着自己的爷爷离开。
神川灿悄悄地看向自己的祖母，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祖母笑眯眯道：“没有说错呢，只是有些不恰当。”
额...
神川灿不太能理解。
祖母又道：“我也不知道情况呢，只是听她爷爷提起过。”
“她爷爷说你走的时候她可伤心了，后来还不停地给你写信，只是你好像一封都没有回，让她很生气。”
“话说你们私底下没有联系吗？”
联系个锤子。
神川灿很坦率地摇摇头。
“那怪不得咯。”祖母打趣道：“惹了人家女孩子伤心，还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一见面又夸人家可爱，是个女孩子都会有点情绪吧。”
确实。
日语跟中文的语境是不太一样的。
哪怕是一些称赞也要适当，得考虑关系的亲疏以及场合。
神川灿受教地点点头。
“不过我看理惠子也没多生气。”祖母悄声道：“女孩子嘛，哄一哄就好了。”
“你也没做过什么真正伤害她的事情，怕是置气而已。”
“既然你们在同一所大学，平时多点来往，慢慢地关系就会恢复到从前了。”
“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跟她玩得很好啊，理惠子也很喜欢你，经常玩到大晚上也不愿意回去。”
神川灿：................
牛的。
他除了点头，完全不知道该回什么。
但小孩子时期归小孩子时期，很多事也不能当真。
想要恢复关系，怕是没祖母说得这么轻巧，甚至人家愿不愿意都是问题呢。
神川灿也懒得去恢复，就这样吧。
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随后不久，又有宾客前来。
准确说是两位宾客。
一名妇人带着一名少女。
都不需要祖母介绍，神川灿已经大概猜出了身份。
这两位的模样跟明菜很相近，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尤其是那位少女。
她与明菜有七八分相似，但她给人的感觉却与明菜截然不同。
如果说明菜的五官与气质是带着一些狡黠并混杂着妩媚的御姐型的话，那眼前这少女不见妩媚，只有冷淡。
因为她的长相就很有距离感。
属于那种看一眼会不由自主地夸一句真漂亮，却完全不会让人提起想接触与靠近的心思。
上衫明雪，明菜的妹妹。
一瞬间，神川灿就想起了她的名字。
而少女身旁的这位妇人反倒是没有姐妹俩这般漂亮，虽有五官上的相似，可整体更偏普通。
这也很正常。
别说母女，连许多姐妹之间长得虽相似，但实际颜值也天差地别。
除非是双胞胎，那确实几乎是一个模子，大差不差。
五官这玩意真得精雕细琢，稍有差池就会大变样。
像明菜与明雪这样姐妹俩都长得漂亮至极的才是罕见。
这位妇人应该就是姐妹俩的母亲，那位跟自己“父亲”关系极好，堪称青梅竹马的友人。
“灿，是灿吗？”
妇人向祖母表达哀悼之意后，便迅速地看向神川灿，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神川灿连忙站起身：“是，上衫阿姨，好久不见。”
“天啊..”妇人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我听他们说你来了，居然是真的。”
“是嘛，阿姨您今天不也在吗？”
神川灿说的是下午送葬的时刻。
她柔声道：“是在的，我也注意到了，只是不敢确认。”
她伸出手，有些意动地抚向神川灿的脸，颤声道：“一眨眼你也长这么大呢。”
这关系，似乎亲密得有点超乎想象了吧？
神川灿不敢乱动，他怀疑自己的父亲跟这位上衫阿姨是不是有别的关系啊？
但很快，经过短暂的交谈后，神川灿就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龌龊且错误的。
这位上衫阿姨不仅跟“父亲”的关系极好，跟“母亲”的关系也算不错。
她既是父亲的青梅竹马，也是母亲的好友。
甚至她还是看着“自己”长大的。
这种情分，大概她是出于纯粹的激动。
“你能来，你父亲肯定很高兴。”她突然说了一句。
随后又连忙捂住嘴，轻声道：“抱歉。”
神川灿挥挥手示意自己不介意，而祖母也适时开口打圆场：“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是呢。”
她连忙附和，旋即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灿，还记得明雪吗？”
“当然。”
神川灿毫不犹豫地点头。
“之前明雪在国外的时候，真是多谢你照顾了。”
她笑了笑道。
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神川灿还是下意识地客套一句：“应该的。”
而此话一出，上衫明雪脸上的冷意更甚。
只是她隐藏得极好，只有神川灿在那一瞬察觉到了她的脸色变化。
“好久不见。”
少女终于开口。
声音平静轻灵，略带一点清冷的哑感。
“灿。”
不知道为什么，神川灿听着觉得有点冷。
他感觉这一个个所谓的“儿时好友”都十分危险。
那家伙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合着自己来一趟不仅要当“演员”，还要来填坑吗？
“好久不见..”
神川灿匆匆地回了一句。
明雪的母亲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当神川灿还沉浸在“伤心”中。
她轻声道：“可惜明菜在学校还有事情要忙，所以赶不回来。”
“在这里我代明菜向你道个歉，这么重要的场合，她不应该缺席的。”
神川灿连忙将注意力转了过来，继续保持着客套。
而通过她母亲的话语，神川灿也能确定：明菜是偷偷回来的，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单纯就只是为了自己，所以才赶回来一趟。
这份“诚意”，神川灿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总感觉这不是一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