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飞头遗祸

天色渐明，今天是个阴天，云层厚实堆叠在天空，整个天空都是阴沉一片。

方胜腰间挎着青芒，几步上了在据点外等着的马车，轻声对着前面汉子说了句，“去吴家宅子。”便双手环抱坐在车厢里假寐。

马车相继经过空空荡荡的街道和小巷，很快便进入了一个由布告牌封锁着的区域。

相比较来时的大街小巷上少得可怜的行人，这里更为死寂，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只有萧瑟寒风吹荡而过，就像是鬼蜮一般。

“大人，到吴家宅子了。”巨海帮的那个汉子喊了一声提醒方胜。

方胜睁开眼，扭头眯起双眼看向了窗外。

车子前面是一个高墙围拢起来的宅子，宅子四周灰色的院墙上布满了一些爬山虎，墙面斑驳，碎屑掉落一地。

很显然，这里恐怕已经数月没有人到过这里了。

“这里就是吴家宅。”巨海帮这个肌肉结实，身形壮硕的汉子说到吴家宅的时候，不由得面色微微发白。

他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好汉子，竟然会露出这样一副畏惧柔弱的样子，倒是从侧面让方胜第一次知道了吴家宅子的案件给了清水街的人多大恐惧。

“你且就在此处，等我回来。”方胜淡淡开口。

“大人，常大人就是进去探查完后，出来没多久就死了，大人你要小心。”汉子吞咽了一口唾沫，低着头闷闷地说道，“我希望大人你要安全回来，不然清水街没了头目，兄弟们面对其他街的人都抬不起来头……”

方胜听到这话一愣，第一次仔细地看了几眼这个叫做王六的汉子，就算是害怕也希望他能安全回来么……

朝着对方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越过标明着前方禁行的布告牌，向着吴家宅子的正大门缓缓走去。

很快，方胜就走到了吴家宅子的正大门。

原本应该是关闭得紧实的朱红大门，此时像是虚掩着的模样，留出了一个可供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方胜走到侧面，顺着缝隙向里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偌大的院子，院子中央有着一堆石凳，上面还有一些白黄相间的鸟类粪便。

缓缓移动，院子从左到右一一被他收进眼底，从石凳到进入正厅的石头台阶，到处都是杂草一片，黄黄绿绿的几十厘米长的草高将院子地表覆盖，一派荒凉。

“果然吴家人都死光了么……”方胜将院子一扫而过，目光移向了最前方的大厅。

吊在房梁上的一排红色灯笼。

布满灰尘的两侧走廊木栏。

碎裂一半的老旧窗户。

还有大厅最里面供奉着的一尊塑像，满脸微笑，手中持着一个碗口大小的宝瓶，头戴一顶冠帽，烛光摇曳，祥和一片。

还在燃烧的蜡烛？

双耳轻微颤动，吴家宅子里隐隐约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响动，方胜凑近去听，面孔距离朱红大门的缝隙越来越近。

“呼！”

一股劲风袭来。

方胜没有感受到威胁，于是站立原地不动，双眼静静直视着前方。

在他的面前，隔着朱红大门透开的缝隙，一张面色惨白如雪的脸庞立在那里，条条血丝布满眼球，乌黑长长发丝将两侧遮掩，只有一颗悬在空中的头颅。

方胜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吴家家主的头颅，腰间青芒已经不知何时握在手心，只待对方飞出便一刀斩死。

悬空头颅做出一副嗅闻的样子，左右摆动头颅的幅度，鼻翼不住地耸动。

越靠近朱红大门间的缝隙，头颅愈发兴奋，就好似吸食了兴奋剂的精神病人，脸庞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搐起来。

终于，头颅像是确定了方胜这个活人所在的位置，它一声大叫，就朝着大门中间的缝隙冲撞而来。

“嘭！”

一声巨响。

头颅好似被一股透明的界限给困住，撞在缝隙的空中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方胜默默向后退去，一直退到距离朱红大门五米远的位置头颅才慢慢停下动作，旋即飞回了宅子深处。

刚刚那颗头颅对他来说，随手可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方胜莫名感觉在宅子的深处还有什么对他有些威胁的东西，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便没有动手。

“吴家宅，飞头，还有什么……”方胜凝神片刻，细数了一下刚刚看到的景象。

缓缓摇头，方胜将青芒收回刀鞘，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

喻娥肯定知道些什么，就是不确定她到底知道多少。

“大人，您回来了？”先前那个赶车的汉子仍然站在原地，远远见到方胜回来，但直到近处才低声问了一嘴。

“嗯，回去吧。”

马车再度启动，慢慢行驶离开了吴家宅子的区域。方胜一路上都在回想着吴家宅子中的场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遗漏掉了。

一番思索无果，马车也回到了巨海帮的据点。

刚进据点的大门，就有人快步冲上前来禀报，

“方大人，清水街又死人了。”

方胜扭头看去，是一个平常跟在吕关身边的巨海帮弟子，他的面容微微残留着一丝恐惧。

这个弟子能来通报，吕关几人必然已经先行前往了。

“带路。”

方胜眉头紧锁，清水街早不死人晚不死人，怎么他才来这里一晚就又出诡异案子了？

汉子应了一声，快速朝着清水街的另外一头跑了过去，方胜紧紧跟在后面。

……

“和吴家宅子一模一样的飞头！”

方胜看着正在院子中正在低空飞行的头颅，面色平静。

可是奇了怪了，明明都是飞头，这边给他的威胁感远远不如吴家宅子。

源头和蔓延区？

如果是蔓延亦或传播，又是靠着什么传播开来的。

要知道这处高家院子和吴家宅子是在清水街的东西两边，相隔距离最远。

院中一共四个飞头，方胜握刀缓缓靠近院子，果不其然在进入到距离院子五米远的位置时，那些飞头瞬间暴动，朝着这边冲击而来。

方胜一脚踹开院子大门，崩开几只飞头，乱刀披风法瞬发而出。

“唰唰唰唰！”

四只飞头尽数被斩成两半，跌落到地面上。

“嗡嗡！”一声震动。

【斩杀飞头诡异×4，属性点加四】

走缓缓走到其中一只最为娇小的头颅旁边，她圆圆的脸庞上分裂两半的嘴唇仍然不住张合，看着口型像是再说什么字词。

方胜蹲下身子仔细辨认，只堪堪认出一个“zhou”音，很快一阵烈火燃起，四只飞头尽数化为黑灰。

外面的吕关几人这才敢靠近过来，他们碰见跟吴家宅子一样的飞头纷纷不敢妄动，生怕如常五一样莫名死亡。

实际上，这些飞头只要能够把握住它们的飞行轨道与速度，即使是普通的凡境练劲武夫都能杀死。

“去屋里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吕关得到方胜眼神示意，一声大喝招手喊人进来对这高家展开细致入微地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