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剿灭
公冶离不断翻看着报刊，借由定尘宗的渠道，终于对落雨堂的种种事迹有了新的认了解。
大到挟持官场大员、欺行霸市、鱼肉百姓，小到投毒暗杀、贩卖人口、逼良为娼……落雨堂可谓无恶不作，人神共愤。
公冶离觉着，这报刊中的许多内容即便有定尘宗添油加醋的可能，也足见落雨堂行事之恶劣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有一事不解。
定尘宗为何要如此作为？
定尘宗能被称为武林圣宗，就是因为其有一份超然的地位和行事风格，极少针对某个江湖势力。
千年以来，天下各国征伐，不乏有乱世之中，人伦失纲、凶人横行的时候。
天底下行事远比落雨堂凶恶的势力不是没有过，但从来没有哪个势力会如落雨堂一般，让定尘宗如此大动干戈、如此针对。
而现在，单就公冶离所知的，定尘宗至少在九年前便开始调查落雨堂的相关情报了。
公冶离想不通，但眼下木已成舟，他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无济于事了。
连续称霸了两届天骄大会的定尘宗此番彻底展现了作为武林圣宗的实力与底蕴。
短短三个月内，北方诸多与落雨堂有关的豪族、门派对定尘宗击溃，或是活捉扣押，或是当场格杀。
王家、端木家也接连覆灭。
三个月后，定尘宗执剑长老出现在了青、越两国边疆处的赤濂城。
昔年冠绝江湖的飞剑杀人之术再现江湖，其对手却是一个形容枯槁的干瘦老人。
那干瘦老人便是落雨堂幕后的堂主，其人此前从未显声露面，江湖上也不曾有其名号流传。
赤濂城距离念苍山不可谓不远。
当公冶离知晓执剑长老出手的消息时，这一战的结果也一并传了过来。
定尘宗执剑长老与那落雨堂堂主同归于尽了。
身在定尘宗，公冶离了解到的情况还要更具体些。
执剑长老依仗宗武剑之力，也仅仅只是与那落雨堂堂主平分秋色。
战至僵局时，落雨堂堂主动用了某种武功，整个人白发返青丝，自枯朽老者一跃化作健硕青年，武功实力更是成倍增长。
不得已，执剑长老只能动用定尘宗推演改良的《小气髓法》，硬生生将落雨堂堂主拖死。
据说战至最后，双方俱是血肉干枯而亡。
公冶离不由得心惊。
若定尘宗没有《锻身拳》、《小气髓法》，那落雨堂堂主岂不是能够击败天下第一的执剑长老？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有这等实力之人，多年来竟然一直藉藉无名，到底意图何在？
只可惜，这种种隐秘，伴随着落雨堂的覆灭，再也无从获悉了。
……
随着定尘宗的动作，江湖风起云涌。
公冶离山高路远，只从报刊、诸多弟子长老口中获取消息，感知却不甚明显。
清晨。
公冶离在院子里盘膝而坐，运转《虹光观想法》，紫府内神识涌动，汇聚起来，形成了红、橙二色虹光。
他睁开眼睛，叹了口气：“神识修行，无法如寻常武功一般，靠好的武药提升修行速度，只能以水磨工夫修行。”
“将近半年的功夫，方才练成二色虹光。越到后面，只怕会越发艰难。”
“十年内能将炼神心法练至大成便算不错了。”
公冶离起身收拾了一番，旋即照旧出了门，往藏书阁方向而去。
途径传功堂，今日却不见季筠在此痴痴等待了。
公冶离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他到了藏书阁前，却见着了一个带着些许熟悉感的女子。
那女子瞧见公冶离，挥了挥手：“客官，好久不见了？”
公冶离愣了愣，仔细瞧着女子的面容，半晌后方才试探着道：“姚掌柜？”
姚淑云哈哈一笑：“看来客官还记得！”
公冶离这下恍然大悟了：“你们真是被落雨堂掳走了？”
难怪今天不见季筠痴情凝望，敢情是薛如雪回来了？
姚淑云点头笑道：“不错，多亏了定尘宗的诸位前辈，我等方才能逃出魔窟。”
公冶离赶忙询问了起来。
原来，那落雨堂堂主不知练了什么邪功，每过七日便会气血大亏，为了补充气血，不得不服用大量的药物。
而伴随着他武功越发高强，服药的间隔也越来越短。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落雨堂堂主自天下各处掳来药师，为他研制武药。
此前溪桥报刊中刊登的二十几位失踪的药师这些年便是在忙活着钻研各种补充气血的武药。
公冶离又问及落雨堂的诸多事迹，姚淑云却说她也知之甚少。
落雨堂堂主的真实目的，从始至终似乎也无人知晓。
公冶离只觉得梦幻。
落雨堂，就这么覆灭了吗？
公冶离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姚掌柜，定尘宗的那些前辈们同你说了李兄弟的事吗？”
姚淑云笑了笑：“我听说了，新秀他如今生活应是极好的，不劳我挂念。”
公冶离越发觉得古怪了。
这么多年了，李新秀也没有再出现过，怎么就断定他生活极好呢？
他知道，姚淑云定然知道了一些内幕，只是不愿同自己说及罢了。
“如此便好。对了，李兄弟将黑芝膏的药方给了我。”
姚掌柜笑道：“当初我创出的这药方，如今看来，却是有着许多不足之处。客官收着，留作纪念罢。”
……
落雨堂似乎真的就此覆灭了。
伴随着落雨堂的覆灭，江湖似乎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姚淑云等一众被掳走的药师留在了定尘宗，他们俱是江湖上天赋最为顶尖的药师，这些年合作钻研药理，倒是真的开发出了不少补充气血的武药。
接着，短短一个月时间，群华坊市的各个药堂便出现了不少功效强劲、价格低廉的武药。
与此同时，公冶离发现炼制黑芝膏的许多原料价格都开始出现了飙升。
他也便明白，姚淑云等失踪的药师重见天日的影响，如今终于开始渐渐显现了。
落雨堂的风波平定，江湖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公冶离在念苍山上，却是渐渐感受到了一种疾风骤雨前的宁静。
裹挟着新理念的武道、积攒近十年的新型武药……
公冶离有种感觉，一个真正风云激荡的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