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金光上人
剑芒者，剑道奇象也。
剑者运雄浑内力，凝萃卓绝剑意，倾注于剑身之上。
刹那间，便可催生出一道凌厉无匹的锋芒。
此锋芒如神龙之怒目，似苍鹰之尖喙，有夺魄之神威。
剑芒之色，或白若霜雪，冷冽刺目，或红似赤焰，炽热难当……
其形也多变，其长可丈余。
可如长虹贯日，直取要害，也似繁花绽蕊，层层叠叠……
剑芒纵横间，有摧金断石之能，可破世间诸般兵器。
“剑芒？”
令狐冲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然生死存亡之际，令狐冲只得强行摒弃掉一切杂念，将“独孤九剑”的诸般奥妙变式，任意所至的使了出来。
林震南舌尖一顶上牙膛，搅丹田一粒混元气。
刹时间，青芒大盛，如长蛇吐信，伸缩不定。
林震南举手一式“力劈华山”，虎虎生威。
抬手一式“横扫千军”，气势磅礴。
林震南手中长剑来来去去，反反复复，就这两招。
“独孤九剑”虽然号称九剑，实则全无招数可言。
临敌之时，全凭对手出招应变。
对手若仅一招，令狐冲便以一招应之。
对手若有千招万招，他亦能以千招万招相抗。
“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
林震南虽破不了“独孤九剑”，却巧用“以简驭繁”之法。
“力劈华山”、“横扫千军”这两招甚是寻常，凡江湖中人无不通晓。
也正因如此，这两式历经过千锤百炼。
林震南信手使来，竟有了返璞归真之妙。
独孤九剑，剑法精妙绝伦。
奈何碰上林震南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两式，万千精妙招式也再无用武之地。
现世报，来得快。
此刻，令狐冲深切体会到了玉玑子败在自己剑下时，那满心的无奈与不甘。
“好大儿，爹爹今日便教你个乖！”
林震南大喝一声，举剑以“力劈华山”之势，直直劈下。
“唯天下之至诚能胜天下之至伪；唯天下之至拙能胜天下之至巧。”
“江湖中，无敌的从来都不是神功绝技，而是人。”
言罢，林震南猛然发力，一式“横扫千军”裹挟着凌厉劲风，以雷霆万钧之势，悍然扫出。
令狐冲躲闪不及，被直直扫飞出封禅台。
“岳掌门，你说活着不好么？”
“为何偏偏就有人喜欢恩将仇报，偏偏想要找死呢！”
林震南收剑，抬眼看向岳不群，轻轻道。
“是！”
“你对华山派有恩！”
岳不群早已跳下封禅台，稳稳站至方证大师身旁。
“可我五岳派与魔教势不两立……”
“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
岳不群恨声说道。
“哦？”
“你怎就这般笃定林某是魔教妖人？”
林震南饶有兴致，随口问道。
“嘿！”
“你敢说你不会魔教的‘吸星大法’？”
岳不群眼中恨意与得意交织。
“阿弥陀佛！”
“徒儿，你当真修习了魔教的‘吸星大法’？”
一直缄默不语的方证大师，双手合十，缓缓抬头，高颂一声佛号后，开口问道。
“我……”
林震南仰起头，目光凝向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望着老和尚眼神里满是殷切希冀，林震南不由心底一软。
本欲不假思索地矢口否认，可话到嘴边，那否认的话语，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不错，徒儿修习了！”
沉默须臾，林震南点了点头。
此言一出，封禅台下又炸开了锅。
台下江湖群豪，今日也不知炸锅多少回了。
这趟真没白来！
死了，也值回票价了！
“那……那嵩山派钟施主等人被杀，也是你做的？”
方证闻言，嘴唇轻颤，开口问道。
“不错！”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林震南轻轻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又点了点头。
出来混，做了就要认，挨打就得立正。
方证闻言，缓缓闭上双眸。
“诸位武林豪杰、嵩山派的同道……”
几息过后，方证站起身来。
“不知能否给老衲一个薄面？”
“让老衲将这徒儿带回少林？”
“至于嵩山派钟施主等三十余人之死，老衲自会给嵩山派一个交代！”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说罢，方证单掌竖于胸前，轻轻一礼。
丁勉、陆柏、汤英鄂、乐厚等嵩山派众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方证大师慈悲为怀，我等自然没有异议。”
“是啊！是啊！”
台下有人高声应和。
他们与林震南无冤无仇，乐得卖少林派一个人情。
“大师~”
岳不群见状，面色大变，焦急不已。
他本欲煽动少林、武当、峨眉、丐帮等大派一同出手对付林震南。
没想到，方证会有此举。
“岳掌门，我将这徒儿带回少林，让他受佛法感化，自不会再下山为害了。”
方证看向岳不群，温言说道
“可是……可是我不愿意啊！”
方证大师这一番话语，让林震南颇为感动。
此时，方证即便将他逐出少林派，与他撇清关系，林震南也能理解。
毕竟二人相处不过短短三四天，并无深厚感情。
可方证这般……
“要让师父失望了。”
“少林寺，徒儿现下还不能去！”
林震南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方证的提议。
“你~”
林震南这话一出口，气得方证雪白胡须猛地一翘。
“徒儿啊！”
“眼下你不入少林，我又该如何保全你的性命？”
方证心中暗叹。
“师父，徒儿还有一事未了！”
“等此事做完，必上少林负荆请罪。”
林震南对着方证高声喊道。
“大师，如此妖孽，留他作甚？”
这时，忽听一人开口说道。
林震南转头望去，出言之人乃是峨眉派掌门人金光上人。
金光上人年逾六十，身形瘦削，面庞清癯，颧骨微微凸起，最惹人注目的是，他有一双如毒蛇般阴冷的三角眼。
自打林震南登上封禅台，便觉有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盯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此刻方知，正是此人。
林震南不知，峨眉、青城同处川蜀，两派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而峨眉派掌门人金光上人、青城派掌门人余沧海，更有着难以言说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