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世情冷暖
灵都峰之巅，一座雅致静室静静伫立。
室内气氛有些凝重。
“让顾言速来灵都峰一趟。”
“我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有意思，竟然能自己顿悟苍剑道人的法门，甚至修炼出苍剑真元。难不成是有高人指点，亦或是另有机缘？”
一位面容英俊却带着阴鸷气质的男子，对座下弟子吩咐道，脸上显露出浓厚的兴趣。
此人是苍清道院的筑基长老徐林，也是顾言名义上的师傅。
“是。”
弟子语气恭敬道。
片刻之后，弟子回来，低眉顺眼地禀报道：“师尊，顾言传书回绝，言称修炼正值紧要关头，无法抽身前来。”
“什么？”
听到这话，徐林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此子竟敢推脱，莫非是觉得自己羽翼已丰，便要违抗师命不成？这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眼看徐林发作，弟子心中暗自嘀咕，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你先前打压，甚至要驱逐他的时候，可也未曾顾念师徒情分呐。”
他略知一二。
顾言性情淡漠，既不得罪人，也不刻意讨好，只是徐林度量狭小，嫉贤妒能。
对于前者，实乃无妄之灾，太过倒霉。
“好好……”
徐林的眼眸一眯，宛如毒蛇一般，冷冷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又不听使唤，留之亦是祸害。即便日后筑基成功，对道院亦无益处。不如趁早将其废去……”
他虽为筑基修为，却是有缺而成，战力在同阶中并不强悍，修为也止步于筑基前期许久。
故而，心中危机感极重。
眼里容不得任何弟子与自己平起平坐，更别说有超越的可能。
“他似乎即将面临考核，嗯……此次考核便让孟聪前往。至于陈阳等人的修行资源，本月我不再代为保管，让他们自行勤勉修炼。明年的太初门开宗大选，也好替为师争上一口气。
徐林身为师尊，却常私自克扣弟子修行资源，据为己有，还冠以代为保管之名。
在众弟子中，他早已声名狼藉。
无奈徐林倚仗长老身份及筑基修为，众弟子只能忍气吞声，饱受剥削。
说一句敢怒不敢言，也毫不为过。
“这……恐怕不妥吧，若是掌院归来追究此事……”
弟子心头一凛，怯声言道。
“哼，何惧之有？据我所知，掌院师兄一行途中遭遇诸多困扰，短时之内难以返回。你尽管按我说的去做，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徐林嘴角勾起一抹猖狂的笑意，颇为得意地说道。
掌院平日一向铁面无私，甚至偏执到不近人情，也就趁着他外出，徐林才敢如此放肆施为。
“弟子谨遵师尊之命。”
弟子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听话，心中默默为顾言悲哀。
“顾言啊顾言，不是我要为难你，实在是这徐林欺人太甚，希望你能挺过去吧……”
孟聪乃徐林悉心培养的弟子，虽头脑简单，却十分听话。
炼气九层修为，战力颇为凶悍。
说是弟子，其实更像是徐林养的打手走狗！
若是由他考核顾言，与其斗法的话，顾言恐怕凶多吉少。
……
丹室之内，炉火微微摇曳。
“废物，你为何耗费我这么多丹药，却是迟迟无法领悟？你看看先是杨波突破炼气圆满，又是这顾言顿悟出苍剑真元，而你一个双灵根，却仍是停滞不前。”
满头褐发、大腹便便的丹室长老，厉声呵斥道。
言辞之间，丝毫不留情面。
“师尊，我并非先天剑体，能领悟《苍清一气诀》已属不易。若要洗练全身经脉，非得缓慢打磨剑气不可……”
陈若虚竭力辩解，言辞中透露出无奈与苦楚。
“够了！”丹房长老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半年，我只给你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内，你若无法突破炼气圆满，便从我丹室中滚出去吧！”
闻言，陈若虚面皮微微抽动。
他强压下心中的反感与不甘，语气近乎哀求地道：“师尊，求您再宽限我一些时日。我既要炼丹，又要参悟功法，修炼的时间实在是不够用啊。”
然而，丹房长老已不愿再听他的解释，语气渐冷，喝道：
“不必多说了。去，带上两瓶融灵丹给顾言，就说我十分看好他，算是结交个善缘吧。”
陈若虚心中虽有千万般不服，但到了嘴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是。”
他低下头颅，眼神中却满是怨怼与不服。
“我不服，凭什么你顾言就能后来居上，一个伪灵根也配在我头上！”
……
梁蕊轻递徐林之符书。
“呵。”
顾言览阅之后，不禁嗤笑出声，言辞间多是不屑。
“真乃笑话，莫非真以为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之辈乎？”
他早已洞悉这位“师尊”的脾性。
数载以来，二人交往甚少，师徒之名实则虚有其表。
如今，得知自己有望成就无暇筑基，这位师尊便开始蠢蠢欲动，欲重拾其一贯的打压手段。
此番拒绝之后，必然会遭遇种种阻碍，然而顾言却毫无惧色。
“姑且留你几日，倘若你一心求死，那我便只好送你一程了。”
顾言心头杀意一闪，他虽然性子淡漠，可也并非心慈手软之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是对方不识好歹，那他的剑也并非是摆设。
“公子，近日来，道院中众多同门，乃至一些长老，都纷纷传来书信，赠送礼物，以示交好之意。”
“大师兄杨波正在闭关修炼，无法出面，特地送来三百下品灵石以表心意。”
“丹房长老亦委托弟子，送来两瓶珍贵的融灵丹。”
“还有孙师弟，王师兄……”
梁蕊手中捧着众多的符书和赠礼，一一向顾言禀报。
后者只是静静听着，无悲无喜。
顾言深知，自己又有了筑基的希望，趋炎附势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道院中诸多弟子，以及顾家，孙家态度都有了巨大的改变。
深知顾云海脸都不要，祈求他回到家族，想要当众给他赔礼道歉。
却不知，顾言早已看不上这些。
“阿蕊，你有所不知。”
半晌后，顾言淡淡解释道：“想当初我身受道伤，修为难以寸进之时，他们可不是这番说辞。”
“那时，不仅丹房每月的份额被大幅削减，就连这位所谓的师尊徐林，也要将我逐出门墙，让我滚出道院。”
“其他弟子更是落井下石，冷眼嘲讽，这些种种，虽只是小事，却也令人心寒。”
回首往昔，唯有李恒与他始终相交甚笃，未曾有丝毫疏远。
“少爷，他们怎能如此行事，实在太过过分了！”
梁蕊跺脚娇嗔，气愤难平。
“呵呵，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大抵便是如此吧。”
顾言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却愈发淡漠。
修行之路，唯有依靠自己，唯有修为实力才是硬道理。
其余种种，不过过眼云烟，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