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义
山若有眠，枕的是月，盖的是满天星辰。
深夜山脚，虫鸣阵阵，篝火已经熄灭，还剩些猩红火星随着夜风飞舞，如同一只只红色精灵。
亭下，赵先辰靠着自家父亲，身上散发着滚滚热气，为老人供暖。
白屿找到一块巨石，盘膝而坐，低头看着掌心妖丹。
妖兽有强弱之分，自然便有等阶之别。
从一阶到九阶对应着武夫九境，同样也相当于修士的炼气、筑基、结丹...
或许是先天肉身的优势，妖兽一般来说，都比人类实力强些。
如刚才那只独角仙，虽是一阶妖兽，可发起狂来，白屿完全不是对手。
他不知为何人类与妖族如此水火不容，但他知道一件事，
——妖兽的妖丹很值钱。
手上这枚其貌不扬的妖丹，几乎等同于白屿十年俸禄，且有价无市。
有这个先入条件在那，手中妖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他手心正不断溢出汗水，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身体器官正向大脑表达着强烈意愿，想将这枚妖丹全部吞噬炼化。
只是，此物毕竟是妖族体内的东西，想要将妖丹全部炼化，除非是传说中的炼丹师出手，否则便是痴人说梦。
白屿自是找不到炼丹师，他就只能用最笨的水磨方法，逐一炼化妖丹之力为己用。
“呼。”
他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调整自身状态，接着毫不犹豫将妖丹丢入嘴中。
没有吞下，而是含在嘴里，开始一点点炼化。
味蕾传来苦涩味道，如同在吃没成熟的果子，夹嘴的很。
不过，效果是显著的。
一股股无形之气顺着喉咙滑入体内，白屿福至心灵，立刻从岩石上跳下，施展起七步走桩。
如此循环几次后，他非但没有一丝疲惫，反而愈加精力充沛。
且之前对战虫妖消耗掉的武夫真气，手臂骨骼的断裂伤也在这过程中恢复。
适应妖丹消化速度后，白屿分出些心神，一边走桩，一边整理最近的变化。
突破炼气九次，养气决异变。
自己不仅借此踏入武道，获得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妖丹，还多出许多底牌...
修为的不可窥探；
梦里的求道者；
不知具体威能的眉心毫毛。
以及，十分不凡的地球典籍...
在这拥有神仙妖魔的茫茫天下，白屿的生活好似苦尽甘来，握住一线生机。
月光下，他不知疲倦，一拳一步，走得踏踏实实，打得虎虎生风。
期间赵先辰睁眼看上一会儿后，握着老爹的手暗暗一笑。
夜风微寒，但山脚之人，皆找到各自的意义。
真好。
......
......
翌日。
卯时，天还未亮。
白屿气沉丹田，总算停下走桩的脚步。
昨夜到底打了多少拳，他不记得了，只有被他踩成春泥的野草在述说着什么。
白屿张开嘴巴，将妖丹吐出。
指甲盖大小的妖丹已然小上一圈，相当于他一晚上就消耗掉以前一年的俸酬。
武夫之路，当真耗钱。
但一切都值得，哪怕一夜未睡，白屿都明显感觉到身躯活力四射，无所不在的饥饿感也消失大半，想来再练上几天，身体的瓶颈就会被打破。
“嘿嘿嘿...鸟儿飞，鸟儿飞...”
“爹，您等下再玩。”
亭下有声音传来，却是赵先辰在为老人更换脏了的衣裤。
白屿走上前去：“赵兄，我帮你。”
赵先辰连忙摆手：“排泄之物太过污秽，楚兄莫要沾染这些，我自己来就行。”
白屿“嗯”了声后，站在一旁等待。
“楚兄之后如何打算？”
赵先辰侧头看来，顿了顿后，他又补充，“昨夜并非醉话，楚兄若无去处，可往北行五百里，那里有座郡城名为岩洗郡，你去城主府报我名号就行，会有人为你安排职务。”
“赵兄好意我心领，但我尚有自己的打算。”
“噢？可有我能帮之处？”
赵先辰一边说话，一边从纳戒翻出新的衣裤，为老人穿上。
白屿将感激之情记在心中，也没矫情拒绝对方的好意，问道：“赵兄可知，哪里大人物多，名声好点的那种，越近越好。”
“这个嘛...”赵先辰摇摇头，“恐怕要让米失望了，我拜师前也并未出过远门...”
“没事，还是谢了。”白屿也不强求。
结果，赵先辰又道：“不过，我刚才说的岩洗郡城主，他应该知道。”
“岩洗郡...”
白屿眺望北方，有了目标。
赵先辰使出一记洗尘术，将老爹弄脏的衣袍清洗，扔入纳戒后笑道：“我要去的名山也在北边，你我二人还能同行一段路。”
“哈哈，楚某求之不得。”
“那咱哥俩走起！”
“走。”
白屿笑着点头行在前方，赵先辰扶起老爹跟在后边。
“对了赵兄，你刚才为什么要脱下衣服，直接用洗尘术不是更好？”
“术法不熟练，没亲自动手放心，毕竟就这么一个爹了。”
“我不如你...”
...
八日后，
云顶山。
此山常年有白云环绕，植被茂盛一条瀑布直坠峡谷深处，颇为壮阔。
它又是周边最高的山峰，故此深受周边百姓喜爱，是为踏青赏景不二之选，更有儒家子弟携伴而来，吟诗作对流传出许多佳句。
“与楚兄共行八日，我受益良多，楚兄去了岩洗郡直接报我名号即可，无需和那城主客气。”
“会的。”
白屿微笑点头，“静待赵兄一鸣惊人。”
“哈哈哈！好说，好说！”
山顶之上，两人各饮一杯烈酒后，摔杯告别。
“憨货，憨货...”老人又犯起痴来。
白屿与赵先辰默契地一笑，再次拱手，他们一个向北去往郡城，一个向南返回家乡。
白屿一直目送这对父子被地平线吞没，这才转向北方，做出拳桩起手式。
那枚妖丹已然被他彻底炼化，如今他的身子用生龙活虎形容毫不为过。
之前走桩几遍就累得不行，现在白屿能保持走桩半日不停。
这一路上要说走完多少遍拳桩，他是真不记得了。
反正七步走桩的第四步在前天就突破了，水到渠成，很轻松。
体内武夫真气再多一缕，修为也水涨船高提升到泥胚境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