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蜕变
且不说最后赵贵诚如何养好伤，也不管贾宝玉被迫在家里修养时宝钗、黛玉他们如何陪伴，玉爱和香怜也被安排到了别处，我们都不表。
自从经历过那件事情之后，林修表面上依旧如往常一般，尽情地享受着纨绔子弟的奢华生活。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深处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如今的他，心思愈发缜密细腻，处理事务时也显得越发成熟稳重。
借助贾涉给予他的那些得力人手，林修紧锣密鼓地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信息收集行动。
他下令手下们广泛搜罗各种消息和线索，无论是微不足道的传闻，还是深藏不露的机密。
只要是与赵贵诚以及自身相关的人和事，统统都被纳入到调查范围之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令人惊讶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例如，原来杨皇后的兄长并非其生父所出；
再如，尽管杨皇后与当今官家关系密切，但她却对赵竑心怀不满；
更有甚者，竟然有条线索暗示秦可卿或许有着公主的身份；
此外，薛家那边似乎即将更换家族的继承人，而这一变动引发了旁人诸多猜测......
如此众多错综复杂的消息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团乱麻般让人眼花缭乱。
要想从中筛选出真正对自己有利的关键线索，无疑是一项艰巨无比的任务。
面对堆积如山的资料和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网，林修这才深刻领悟到为何古代的达官显贵们都热衷于豢养门客。
毕竟单凭一己之力，实在难以应对这般庞大的信息量和繁琐的分析工作。
林修深知以自己目前所具备的调查能力能够获取到的消息，那些历史悠久且底蕴深厚的老牌世家同样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查探得到。
如此一来，怎样巧妙地运用这些消息来达成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就必须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精心策划才行。
现今的局势已经逐渐明朗起来，史弥远和杨皇后经由杨次山这层关系成功地走到了一起，形成了紧密的同盟战线。
然而实际上，杨桂枝和杨次山所在的这个所谓“淳安杨家”，其结合的初衷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一方希望借助另一方强大的背景势力为依托；而另一方则渴望在朝廷之上拥有足以与其他世家大族相抗衡的实力。
趁着眼下这段较为平静安宁的时光，林修频繁地如同贾伟和贾涉一般，认真思索并筹谋着未来的走向。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独自回想曾经与他们交流时所说过的话语，内心深处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有幸重生于台州贾家，而非那金陵贾家。
台州贾家之所以能够历经诸多朝代依旧长久不衰、绵延传承至今，其中缘由大致有二：
其一，乃是由于该家族牢牢掌控着数额惊人的巨额财富；
其二，则归因于整个家族齐心协力所凝聚而成的强大力量。
反观金陵贾家，尽管它在当下算得上是新兴权贵，但终究还是因为视野不够开阔、见识短浅等原因，显得略有不足。
在某一次紧张而激烈的沙盘演练之际，林修与贾伟两人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局势变化。
突然之间，林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压低声音对贾伟小声嘀咕道：“倘若日后嗣子能够成功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大位，你觉得我是否有可能位及人臣呢？”
说完之后，他满怀期待地看向贾伟。
贾伟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一抹和
“嘿，那就要看看你心里面究竟想要谋取何种官职喽......”
听闻此言，林修的双眸瞬间绽放出明亮的光芒。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哎呀呀！竟然还能让我有所挑选吗？难不成咱们家族如此厉害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聆听他们对话的贾涉终于忍不住插话进来，没好气地反驳道：
“哼！你当这皇家宫廷是你们自家的后花园呐？岂能容得下你这般肆意妄为、随意挑选官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眼见林修因为被泼了冷水而面露失望之色，贾伟心中不禁一软，赶忙再次开口宽慰道：
“其实吧，古往今来，这朝廷之中的诸多事务啊，虽说后来逐渐有了通过文武科举来选拔贤才的途径，但大多数情况下，官员们的任命仍旧依赖于他人的举荐。
因此，如果真想谋取到心仪的官职，一来需要依靠祖上的荫庇以及自身所立下的功勋；二来则要凭借个人不懈的拼搏与努力；至于这第三嘛，则多少还得仰仗那么一点点儿好运气才行哟。”
话说到此处，贾伟稍稍停歇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辩论一般。
而一旁的林修则显得有些焦急难耐，他情不自禁地将身体向前凑了凑，似乎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此时，贾伟目光转向贾涉，示意让他接着往下说。
只见贾涉微微颔首，接过话茬后不紧不慢地继续阐述道：
“关于前面所提到的两点，我想修儿你应该已经看得比较明白了。
然而，这第三点——运气嘛，则完全取决于所谓的‘天意’。”
听到“天意”这个词，林修不禁皱起眉头，急切地回应道：
“天意？那不就等同于碰运气吗？这实在是太过飘忽不定了！我说祖父、父亲啊，您们这般说法着实有点……令人难以理解呢。”
就在林修即将脱口而出“不靠谱”这三个字时，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身处长辈们面前，如此随意讲话未免有些失礼，于是连忙收口止住话语。
恰在这时，林修抬头一看，发现贾伟和贾涉两人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只差没直接把“这孩子是不是傻呀？”这几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了。
他们那略带惊讶与疑惑的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似的。
最后依旧是贾涉开口说：“傻孩子，怎么如此天真，这‘天＇指的是……是面那位。”
说着话，他用手指向上指了指，“如果说有人像你这样，在少年时候就遇到了未来的官家，且关系处的十分要好，那么未来则不可限量……
林修听到这里，好奇的问：“那我们的祖上……”
贾伟伟捋着胡子，也不藏私：“这个以后就会知道的，当下，你想要什么，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可以么？”
“当然”
看着林修脸上身往的神情，贾涉严肃的说：“也许等你苏成名就之时，我们已经不在你身边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你确实想这么做，那么现在你要知道什么是必须要提前去布局的……”
林修端正了身体，等贾涉继续说：“成大事，必然要倚靠多方势力，而是势力与势力之间最牢靠的永远是利益。同样的从龙之功，我们要靠什么来指望天家给我们独特的待遇？”
“能力？势力？忠诚？”林修给出了几个答案，但自己也摇摇头，总觉得不太对。
“修儿你说近些，是基本的，可是你忘记了，和你争抢的是哪些人？他永远不是官家……”
贾涉慢慢引导着林修自己想，他非常清楚教孩子这事儿，你替他想了，了就不想了，你替他做了，他就会变懒。想要教他成才，就要让他有试错的机会。
林修看着贾涉鼓励的眼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父亲说的对，假设嗣子上位，趁正和我抢官位的只能是帮官家办事这些人。
如今看来，史弥远因着以势压低，已经惹了嗣子的不快；而是杨次山一家目前是圣人的人，家族年轻一辈尚有几人成才；至于别的家族那目前……
表面上看我还是有很大希望的，毕竟嗣子如今和我关系最为亲近。”
他说完后等待贾涉表扬，可是贾涉只是微微点点头，神情更为凝重。
“修儿，自愿古伴君如伴虎，登上大位的人，有几人不会变？千万要户住不要迷信那少年时的感情，即使夫妻不睦时也有反目成仇的，何况朝堂。”
林修被贾涉这么一提醒，突然就冒出一层冷汗来，不为别的，就是那句上位着的心态。
是啊自己怎么忘户了，权利使人变的如猛兽一样，何况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在人家地盘上经营，又怎么会让对方时刻放心你呢。
细想起来，这宋太祖可不就是黄袍加身，历任的官家正常继位的又有几人。就像自己初见赵贵诚时，他也是个纯朴的少年，可如今不也成了谋算的行家里手了。
被林修念叨的赵贵诚此时在皇宫中冒已经醒来，可是官家赐了他在离太医院最近的繁花殿养病。
虽说生命算是保下来，可是那份心悸却是忘也忘不掉的恶梦。
他就户得走在狭长的通道里，一把冰冷的闪着寒光的刀，兜头从侧面砍了过来，如果不是自己机灵，就地一滚，那刀锋只砍到了自己的肩。
虽说没有砍断骨头，可也生生削下了一块肉。这些天躺在榻上，梦里总有人追着他跑，湿冷的无望的甬道，迎面而是来的刀锋。
他每每梦里醒来，都湿了衣服，可这里毕竟是皇宫，虽有小太监伺候，但哪里会样样周到。
睡不着的时候，赵贵诚总会想自己虽是皇家血脉，可是从小还不如个普通平民，吃不饱的事常有，穿旧衣服是生活，就是和自己最好的林修本以为是别人的养子，没成想现在竟然都是台州贾家捧在手心的嫡孙。
他感叹命运的不公，如同野兽一般独自在深夜舔舐伤口。
而这一切，林修并不知道，一声夺嫡之争，又不知道牺牲多少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