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希灵

“我的孩子，你说得对，前方的那个家伙，想要威胁到父亲的性命，那么，他就是父亲的敌人。”银·迦楼罗的面色变得愈发柔和，继续抚摸着赤龙一式的身体。

“赤龙一式明白……他，是父亲的敌人，也是赤龙一式的敌人。”赤龙一式的声音愈发接近野兽的嘶吼，呼吸之中开始夹杂着浓重的组织声。

“哈……哈哈……”斯维克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打内心深处想要发笑的感觉，但又不知这种情绪究竟从何而来。

实际上，他已经有些提不动剑了，也提不起兴致来砍向任何人了，但倒在了车里的伊卡洛斯他们，也确确实实地在时刻刺痛着他的心脏。

他能做的，貌似也只剩下了提剑砍向对方，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借口来说服自己。

“那就只能……一起砍了……”斯维克的大脑已经有些混乱，完全提不起任何能够用逻辑言述的思绪，就只是提着剑再次砍了过去。

叮！

叮！叮！叮！

剑刃与爪子碰撞产生的声音不断响起，可无论斯维克如何努力，如何接近与银·迦楼罗的脖颈，都还是能够被不知从何种角度出现的赤龙一式抵挡开来。

斯维克似乎是感到了焦虑，耐心也被一点点地磨至见底，“为什么打不到……为什么，明明只差了那么一点，明明已经到达了他的喉咙前，明明再次变得更加接近，可为什么还是打不到……”

斯维克不信邪地继续尝试，继续进攻，可依旧是相同的结果，赤龙一式就像是打破了常理似的，他的剑来到哪里，她就像是会瞬间移动到那里一般，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来到他的跟前，要么将他拍开，要么将他的剑拦在半空。

他明白，这不对，这绝对不是这种力量的极限，可还是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也不清楚为什么他的达不到那所谓的结局。

“结局……”斯维克突然开始若有所思，他想了起来，银·迦楼罗对他说过不止一次的话语：重要的不是过程，是结局……是我看到的结局……

我看到的结局……就只是砍向他的脖子吗……？

不！这不是结局，结局是将他的头颅斩断，飞起来，掉落在地上！

这才是结局！

这才是我能看到的结局！

想到这里，斯维克的势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目光也不仅是局限于对方的脖颈处，而是……更加遥远的结果。

斯维克毫不犹豫地再次砍向对方，时间似乎是产生了裂隙，他的动作开始出现空间上的偏移，就像是由现在到未来的动作，在同一时刻出现在了这个时刻。

可还未等他这一过程完全与结局产生连接，这一切的异象，就像是被石头击中的玻璃一般支离破碎。

他的身影，也浑身扭曲地摔落在了地上。

斯维克能够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在那一破碎的瞬间里，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事物挤压了一般，产生了大面积的破碎，这种感觉就像是……穿越墙壁到一半，就卡在了墙体里一样……

“为……为什么，我明明看到了结局，为什么失败了……”斯维克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怅然若失。

在斯维克这种仿佛陷入了低谷的自语中，银·迦楼罗走了过来，像是看一个滑稽的舞台剧演员一般，从上至下俯视着对方，“你真的，看到了吗。”

这熟悉的声音，以及完全不熟悉的语气，让斯维克此时濒临破碎的内心陷入了深渊，“你个虚伪又奸诈的骗子！你对她做了什么！伊卡洛斯他们为什么又会倒在血泊里！又对我做了什么！事到如今，你究竟还想怎样！？这是要来羞辱我吗！？？”

银·迦楼罗仿佛是没有听到对方的怒吼，也并不在乎对方口中的事情一样，很是随意地走动着，“实际上，你原本不至于这么紧张，因为我对杀死你们没有任何兴趣，唯一的原罪，是你们不应该在这段路途上与他同行，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不过，有一点你不要搞错了，你的失败，与我无关，是你自身的软弱导致了你现在的结局，你与其质问我做了什么，将罪责推在我的头上，不如问问自己，你忍心看到你所期望的结局吗？”

“我……我忍心吗……”斯维克的神情一滞，彻底低落了下来，片刻后，才发出一声自嘲的声音，“是啊……我始终都是软弱的，借来的力量是他的信念，而不是我自身的勇气……仅凭这个……不足以构筑我的决心……”

“抱歉……伊卡洛斯，奥尔兹，可能是我害了你们……我最初，或许应该待在伊索尔镇里，这样也不至于让你们进入这趟浑水……”斯维克内心中的愧疚愈发浓郁，不禁泪如雨下，“可现在，似乎已经晚了……”

啪！啪！啪！

远方忽然出现一种……诡异的鼓掌声，它确实是鼓掌声没错，但不像是人类的手掌所发出来的，而是一种……像是金属，又像是某种其他材质的硬物。

斯维克艰难地拖动着视线看去，在愈显朦胧的视线之中，看到了一个蓝发女人……？的身影。

应该是一个蓝发女人，但他有些不确定，因为他如果没看错的话，对方的手臂，还有裸露在裤腿下的小腿与脚踝，能够看到明显的机械结构，是流线型，除了材质不同以外，就像是人类的四肢一般，神秘……而优雅。

而且这与银·迦楼罗最初的那种装甲不同，对方脚踝处的机械结构中，有着明显的镂空设计……里面，是空心。

“她……是谁……”斯维克近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与意识产生分离，他明白，这是死亡在向他不断靠近。

“真是一出好戏，我的女儿，是谁允许站在那个毫不掩饰自身虚伪的小屁孩身边？给我回来。”那个女人发出了很好听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理智、成熟又神秘的成年女性。

“原来……她……就是希灵……”斯维克似乎是明白了来者的身份。

“母……母亲，他，是父亲。”赤龙一式不知为何，声音都有些磕巴，斯维克还是初次见到对方这种模样。

“我说，回来。”希灵的声音依旧充满了理性，但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一股看不见的寒气所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