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珍珑
这些人能悟出来一个我吃……
顾余瞥了瞥嘴，扭身看向两人：
“瞧吧，我就说你俩不会孤单的。”
他主要是跟顾稚鱼解释。先前告诉对方“悟法窍门”时，姑娘忐忑极了，自涪六镇后，第一次对顾余之语半信半疑。
对于自己妹妹，顾余那是无比的自信：哪怕没他掺和，顾安安自己，也一定会成为这二十来个人中的一员。
顾稚鱼此时听到顾余说话，心中委屈：人家又不是怕孤独，人家是……
随着先到的二十几人目光注视过来，顾稚鱼面色微红：这些人看上去为何如此自信？学宫近二十年不是只成功了三人么……
顾稚鱼低下头的同时，顾安安把头仰起。
一一确认过眼神，与先来的其他人共同微微点头，相当认可：是我辈中人！
道途与术士不可兼得。顾余试着看了一会儿，发现果然毫无反馈，留下一句：
“你俩先悟着，我先搞正事去了。”
“嗯，兄长先……”
“别打扰我！”
顾安安目不斜视，又收获了二十三双“鼓励”的眼神。
找到组织的顾安安，六亲不认！
顾余酝酿许久的第二发脑瓜崩终是施展而出……
之所以将凝神碑林“悟法窍门”告知了顾稚鱼，顾余主要是打着让顾稚鱼给顾安安打掩护的心思。
而且哪怕将他的“经验”了解去，顾稚鱼最后能不能悟出无上凝神法门，也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毕竟这不是游戏，是真的对“悟性”有严苛要求的。
他的“窍门”，至多将对方顺利引领至门前，踹开门的最后一脚，还是要靠她自己。
单独交代给顾安安的，就不是针对中心九碑的“悟法窍门”了。
而是直指凝神碑林核心——《天朽》多周目彩蛋，自天庭陨落凡界，承载着道枢之秘的青石。
如无意外，顾安安将成为未来术士一途的引领人。
好在那青石不会生出什么异象，自家妹妹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主。顾余安排顾安安的宗旨和他一样，偷偷发育即可，无敌了再出山。
不论是顾稚鱼悟凝神法，还是顾安安牵引道枢，一时半会儿都出不来结果。
顾余准备趁着这段时间，给青莲学宫送上一点来自“门外汉”的震撼。
前日思来想去，顾余认为还是不宜直接动手对付宋景仪，导致跟宋家纠葛更深。
对方使绊子搞臭了他在青莲学宫的名声？多大点事，顾余自多的是办法扭转自己名声，乃至打响。
“先去帮谁解决困难呢？就决定是你了，‘珍珑阵’！”
走出碑林，顾余方向都没变，径直前行……
顾余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凝神碑林上空，在没有惊动下方任意一人的情况下，悄然出现了两名脚踩木轮式物件的老者。
二人自动忽略了最中央的二十五人，将目光扫向碑林外围。
新生进度最快的，也才来到自外向内的第二圈石碑前。
“倒是有一个好苗子。”
老者中的一人说着指向一名年轻男子。
只见此人仍在最外侧，其身前三丈石碑向他投出一束曚昽光芒，而男子只是起身，去到旁边又一块三丈石碑前，继续观摩，如此反复……
“嗯，吕家的麒麟儿，倒是名副其实。”
“此子老贺你就别跟我争了吧，我看…欸？那老田怎么要来又回去了？”
“想来是突然对‘珍珑阵’有了新想法吧……此子不是不能让给你，但是嘛……”
青莲学宫九阵院，西北角落二十余丈方圆的空地上，顾余刚搬起一颗三尺许的黑色扁圆石头，头顶就传来一道急匆匆声音：
“你你你别动了！别动！”
顾余没有继续刺激来人的神经，老老实实搬着“棋子”杵在原地，声音憨厚：
“啊？这残局不是给人下的吗？”
说着扭头看向在巨大棋盘外急得跳脚的中年男子，但见对方浑身颤抖，不多的头发随风凌乱。
给顾余带来“与会同行”一样的亲切感受。
“你你你…不论你是谁，你是怎么进去的？”
印象中的田冠逸并不是个结巴，顾余强忍笑意，继续装傻：
“哦，我就直接走进来的呀，我看也没说不让进吧？”
田冠逸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才看出顾余不是青莲学宫之人，但支支吾吾又不知如何解释。
五百年前大乾建国之初，在当时学宫之主的带领下，青莲学宫从龙定鼎之功劳，毫不逊色大乾五百天卫。
青莲学宫存世三千余年，但直到大乾立国，才在一众术士传承势力中脱颖而出，成为术士一途唯一圣地。
自此，本只是青莲学宫一家之“道衍”，逐渐成了天下术士共同之“道衍”。
只有当世最杰出，对术士一途作出过重大贡献之术士，才可名副“道衍”其实。
所以近五百年，学宫只出了七位“道衍”。
而每位道衍，都最少留有一个直到如今也未能解决的“传承谜题”。
这珍珑阵，便是安墨宴留下的三大未成阵法之一。
看着田冠逸在“棋局”外抓耳挠腮，就是不问重点，顾余都替对方着急：
“我刚刚就是这么走，又这么走……”
他只得主动挑起话题，抱着黑子一路退了出来。
于是田冠逸更加语无伦次，激动得满脸通红。一把“抢”过顾余抱着的棋子，按照顾余先前路线进入棋局，晾顾余在一边……
这与顾余穿越前，在“屎山”中找出修改思路的表现如出一辙。
珍珑阵本只是安墨宴临终前的一个构想，意图以阵法模拟天下大势，继而演化预测未来之走向。
其传人几百年下来，阵法之基倒是搭建了出来。
可每每意欲将天下之势“摆”于阵中，总会在放置棋子到一定数量后，被排斥于阵外，再也无法影响“棋局”分毫。
棋局自身因“前置条件”尚未完满，无法抵达“自行演化”的第二阶段。
这些术士以为是阵法本身尚未完满，从来没想过，只要找出一条进入“路线”，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当然，顾余也是经过成百上千次的尝试，才找出而今这条路线的。
而且，珍珑阵最大的难题，尚在后面——没有巫族血脉之力加持，珍珑阵只会将未来所有可能，全部胡乱“摆”一遍，毫无规律与重点。
但顾余觉得，目前自己“帮”到此种程度，已经足够。
想必田冠逸为了答谢于他，“借”他几个徒弟用用应该不在话下。
再加上顾余很能理解对方此时的心情，所以他非常耐心，静静在一旁看着，完全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远方腾空而起的纯白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