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外物而已
之前跟曾家的联系,基本都由付老完成。
付老知道顾余一开始想要接触曾家千金的打算,更清楚曾旷鑫拒绝的态度。
为此他还偷偷找去红娘阁,求助过徐夫人。
徐夫人却言无能为力,曾家已经撤销了在红娘阁的委托。
和曾旷鑫商谈合作一事,本来也是约定在晚上。而今曾旷鑫不仅提前来到,还带上了曾睿瑷。
付老只觉柳暗花明,不想自家老爷错失这一机会。
他服侍过的顾家老爷里,顾余是对他、对所有下人最好的那个。付老也全心全意希望顾余能好。
“老爷呀,幸好今日稚鱼姑奶奶回府了。我看姑奶奶和那曾家千金十分投缘,这可是开了个好头啊!”
“稚鱼回来了啊……这算哪门子好头?整个统天城哪个见了稚鱼,不都得摆上一副好脸色?”
随着月初青莲学宫之事传播开来,现在“顾氏绝代双骄”的名声,完全盖过了他这个顾氏天卫。
那日去钦天监注册队伍成员名单时,办事官员见到何汐都没太过大惊小怪。顾余甚至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你有两个好妹妹”的羡慕意味。
近来顾余出门办事,声称“顾安安和顾稚鱼皆是舍妹”,比自报天卫身份好使多了……
“这也是老爷您福缘深厚,老爷,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一直到步入顾府中堂所在小院,付老都在想方设法劝说顾余趁机跟曾家定下婚事。
顾余头一次发现付老还有说书的天赋……
“兄长。”
顾稚鱼率先察觉顾余来到,屋中父女二人跟着起身行礼。
“顾天卫。”“睿瑷见过顾天卫。”
“曾员外。顾余见过曾小姐。”
这声“员外”不是随意叫的。曾旷鑫做石炭生意,有着大乾朝廷许可背书,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是为朝廷办事,完全当得上“员外”之称。
并且百年前的曾家,是出过皇后的外戚家族。只是后来落寞了而已。
行完礼落座寒暄,发现曾睿瑷一直偷偷打量自己,顾余轻笑着开口:
“最早自徐夫人那有幸目睹过曾小姐芳容,今日得见真人,方知法器终归只是法器,难以复现曾小姐秀雅气质之万一。”
夸女人气质,得体且不失礼。顾余说起来非常顺口。
曾睿瑷闻声脸色羞红,低头不敢再看顾余一眼,显然没料到顾余一上来如此直接。想提一句白云观,怎么也开不了口。
倒是一旁的曾旷鑫神情不变,替女儿回应:
“顾天卫谬赞了。不瞒顾天卫,小女自幼体弱,今日携她上门拜访,是有一事相求。”
“员外但说无妨。”
经过曾旷鑫一番说明,顾余这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
原来曾睿瑷早年生过一场大病。
曾旷鑫寻遍名医,最终只是表面医好,落下了病根。每逢阴雨天,曾睿瑷便只能卧床,咳嗽不止。
多年前请得白云观观主看过后,那观主说,曾睿瑷的病躯,只有找来一块紫霞玉魄,日日不离身,才会有好转之机。否则活不过二十。
曾旷鑫寻觅许久,一直未能寻到。今早听相熟之人告知,顾余得了御赐的紫霞玉魄,所以才急匆匆找上门来。
因为曾睿瑷是他唯一的女儿,大有一副条件任开的架势。
紫霞玉魄得来后,顾余碰都没碰过。因为佩戴赤霆玉魄温养身体,对他已然足够。
现今寿元充足,其实赤霆玉魄都用不上了。
白云观虽不是什么大的道途传承宗门,但的确以“祛病除灾”闻名。在《天朽》中是个前期获取恢复品的地方。
那老观主之言应该假不了。
顾余也舍得送出紫霞玉魄。他只是在考虑,自己提出什么要求比较好。
紫霞玉魄,无市且无价。平白送出,人家只会觉得顾余所图甚大,说不定是看上了他曾家的家业。
可看着曾旷鑫貌似豁达,眼底却没完全藏住的忐忑,顾余觉得哪怕提到一嘴曾睿瑷,都有种趁火打劫的味道。
只能说这曾旷鑫太过拧巴,明明还是不想女儿跟顾余牵扯上,却又觉得只有把女儿“卖”了,才能救女儿一命。
顾余沉吟几许,取出盛放紫霞玉魄的匣子,递给曾睿瑷:
“外物而已,能帮到曾小姐,实乃意外之喜。”
曾睿瑷默默接过,还是不敢直视顾余,酝酿半天发出蚊子般的声音:
“睿瑷谢过顾天卫,大恩难报,睿瑷……”
“咳咳!”
本来心中激动的曾旷鑫,心头猛地一凉,赶忙开口转移话题,
“顾天卫,曾某感激不尽,愿与贵族合作之事,不……”
“欸~生意上的事归生意,况且我也不懂里面的关窍。员外等我族中长辈抵京后,还是该如何谈,就如何谈,别让此事影响了。”
顾余连忙伸手打断,笑呵呵看向曾旷鑫,只见对方满脸憋屈,却也不知再如何开口。
“顾余却是另有所求,希望员外成全。”
“天卫且说!”
曾睿瑷直接代父回应,也终于鼓足了与顾余对视的勇气,这次却轮到顾余不敢看她了。
“听闻曾氏最近的石炭场,离统天城不过几十里远。舍妹顾安安早就想一睹石炭产出之地,进行一些研究……”
“没问题!”
似是生怕顾余又提其他要求,曾旷鑫满口应下,并且补充道,
“天卫与令妹,随时可去。曾某回家就会吩咐过去,尽最大努力配合令妹研究!”
说完见一旁的顾稚鱼欲言又止,善解人意地继续开口:
“稚鱼小姐也一样,我曾氏石炭场能帮上顾氏双骄,实乃无上荣耀……”
皆大欢喜。
即使是曾睿瑷,也因得了她眼中的“定情信物”,而没太多怨气。
顺顺利利定下合作之事后,曾旷鑫打着尽快通知石炭场为由,匆匆告辞离开。
他怕再不走,他闺女真要开口倒贴了……
送走二人,和顾稚鱼走在院中,心情变得更好的顾余随意问道:
“稚鱼在学宫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就是…有些学宫先生还不死心,稚鱼想请教兄长如何是好。”
“还是想收你为徒?劝你去承袭他们身上的传承?”
“嗯,大部分是,其实这些先生也还好,雪韵也有帮我解释。”
顾稚鱼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皱起眉,
“但有几个先生,也不说因由,莫名其妙就说要帮我,稚鱼总觉得他们没安好心,尤其是安师的一位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