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困惑

今夜草原之上，夜幕低垂，繁星闪烁。帐内，玉珂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回想起白天的事情，思绪仍然如潮水般涌动，久久无法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在身心俱疲之下渐渐入睡，但睡得并不安稳。

在梦中，她时而回到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时而又回到现代生活中，每次当她刚刚适应了眼下的情形，便又会被猝不及防地拉扯到另外一个时空。

梦境中，祁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站在河水中，朝她伸出手来。祁钺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深邃而迷人，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玉珂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她在脑海中一直朝自己喊着“不要！不要过去！”，却依然控制不住地朝祁钺伸出手。祁钺轻轻地牵住她的手，两人一同向水中走去，她渴望与他靠得更近一些，两人一同依偎在水中。玉珂感觉到那个在水中的自己，内心充满了幸福和甜蜜，逐渐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突然间，天空变得阴暗下来。原来的睿和公主突然又复活了，出现在他们之间。她就那样看着玉珂，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睿和公主用尽所有恶毒的话语去谴责她，声音尖锐而刺耳，让她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玉珂不敢再看她，将头转向一边，却看到周围站满了肃州城的宣国百姓。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鄙夷，指着她大声地咒骂着，好像要将她淹没在无尽的唾沫之中。玉珂感觉他们的声音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逐渐把她淹没，窒息……

玉珂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衣衫都已被汗水浸湿。

还好，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

玉珂知道，梦境往往是人内心世界的映射，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原来她的内心是如此纠结而又困惑。

同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还有祁钺。

他反复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和白天在河边的情况。他反复揣测着玉珂在面对他时的反应，若说讨厌，她从未对他有过明显的厌恶之情；若说喜欢，她似乎也未曾流露出明确的倾慕之意。但是，祁钺坚信玉珂对他绝对不是毫无感觉。

他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的关切和示好好像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有时反而弄巧成拙，让她对自己的态度更加捉摸不定。

祁钺怎么也想不明白玉珂的心意，就在这份煎熬达到顶点时，祁钺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锤了一下拳，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想通之后，祁钺的心情豁然开朗，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盖上被子坦然睡去。

第二天，玉珂一大早就来到了江亦行的住处。当她掀开帐篷的门帘时，江亦行正坐在案几前，手中捧着一卷书。

见到玉珂突然来访，他显然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多问，只是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江亦行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将她迎进来，示意她坐下，然后让乐川去沏茶。

玉珂坐下后，微笑着看着他先开了口：“今天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哦？”江亦行挑了挑眉，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看到江亦行的反应，玉珂突然觉得自己说得好像有些过于郑重其事了，估计让江亦行有些误会。不过她昨天夜里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内耗不是办法，或许应该听听其他人的意见，所以今天才来寻了江亦行，毕竟他应该是自己身边所有人中脑子最好使的了。

玉珂补充说：“确切地说，我今日来其实是来找江公子解惑的。”

听到她这样说，江亦行的眉目舒展开来：“我还以为是何事，公主但说无妨。”

玉珂叹了一口气，问道：“当一个人若是要做一个选择，但抉择的两边又会顾此失彼，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选才是正确的呢？”

听了玉珂的话，江亦行先是有些异讶，随后便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微微一笑：“在下以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完全‘正确’的选项，得陇望蜀者，无论选了哪一边到最后都会后悔。因为这世上的路，无论怎么走都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玉珂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喃喃自语：“都是会后悔的吗？”声音中带着迷茫与无助。

看她愁眉不展的模样，江亦行宽慰道：“其实正确与否，都靠后世评断。而我们身处其中，只求无愧于心便好。”他的语气中带着让人心安的温柔。

玉珂抬头看向江亦行：“无愧于心……江公子是想告诉我，要遵循本心吗？”

江亦行点了点头，面上仍是如往日一般温暖的笑容：“也可以如此说。”

“我明白了，多谢江公子提点。”玉珂讪讪一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

看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江亦行本想拂一拂她的肩头安慰一下她，但忽然想到了什么，刚伸到一半的手悬在了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他看着面前思虑重重的玉珂，笑着说：“你同我不必如此客气……其实公主心中应该早有答案了，不是吗？”

听到他这么说，玉珂忽然有些发蒙。是啊，她看似是来寻求答案的，但是她心里的天平早就已经倾斜了。

那她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呢？是想印证她的想法有没有错？可是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帮自己做决定，更何况是别人呢。

祁钺今日也早早就起来去找玉珂，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您找公主？可是……公主一大早就去找江公子了。”小柳看着一大早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祁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小心翼翼地将玉珂的行踪告诉了他。

没想到祁钺一听完瞬间面露不悦之色，打马离开了，更是吓得他冷汗岑岑。

祁钺刚到江亦行帐子外，就看到玉珂从门内出来。他坐在马上，目光紧紧地跟随着玉珂，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一股淡淡的酸涩感悄然爬上心头。

玉珂一出来也注意到了他，毕竟他骑着高头大马远远停在那里，仿佛整个人会发光一样，想不注意到都难。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有些心虚地转移了视线，打算装作没看见直接开溜。

没想到祁钺二话不说直接策马过来，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