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厄难药血
王总管说得没错,即便封住穴道,仍然会有毒素攻心,只是慢一点罢了。
“我还要通报王府有刺客,张老爷,这厢失陪了。”
王总管对着张元一抱拳,就要离去。
“慢着。”
张元抬手拦住,“你把那块玉佩放在我这。”
他与王总管目光对接,“如果有任何闪失,你唯我是问。”
王总管略微思索,已明白张元意思,他自己武功远不及张元,如果在出去的路上被人杀了,玉佩同样会落入别人手中。
“有劳张老爷费心,兹事体大,在下不敢妄作决定。”王总管婉拒,“我多安排些人手,不至于遭人暗算。”
张元也不强求,“这位老哥若也是因为玉佩被抓来,可以放了吧?”他指指那奄奄一息之人。
王官家点点头,对张元鞠了一躬,沉吟道:“您的武功……”
张元笑道:“明日清晨以前,我在吴总管处自有说法,此来别无恶意,否则我何必干住七日不出门?”
王总管略一沉吟,躬身行礼,带人安排王府防务去了。
此刻屋中便只剩下张元和仇松年两人,仇松年左半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乌黑扩散到了脖颈。
张元不再犹豫,从架子上拿起一把匕首,划开手腕,将伤口对准了仇松年嘴巴。
一股清香传开,张元额头的青色疤痕似乎微微发亮。
没多久他的伤口上血液凝固,他便想再割开另一边手腕,还没动手,仇松年呻吟一声,醒转过来。
他脸现茫然之色,只觉得自己全身酸麻,口中有些血腥气又有些清香,无法说话,却不知是谁点了穴道,发现自己靠在张元腿上,忍不住又惊又怕。
又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乌黑褪去,围绕针孔凝结为普通黑痣大小,张元撕开他手臂查看,手臂情况也和脸上相同。
“看来我这疗效比郭巨侠还好。”
张元这才解开他身上穴道,仇松年活动自由后,终于看见张元手腕伤口,这才联想到是张元放血救他。
虽然不知道为何张老爷体内之血能够解毒,仍然心中感激,对着张元纳头便拜,这一次却是完全出自真心,与塔塔沟所为大相径庭。
张元也不扶他,淡淡道:
“罢了,我救你也是为了知道个中缘由。你赶快把谁让你偷玉佩说出来,免得一会又被人暗杀,我却不一定救得回来。”
仇松年连声称是,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他那次替王府到黑市销货,有几样东西卖价比预估的高,便都成了他的外快。
黑市上有几人邀请他一起赌两把,结果赌到后面杀红了眼,最后欠下二万两白银。
对方倒也不急,给了他不少时间准备,只是他塔黄花没采成,一时凑不到钱,对方便开出了盗取玉佩的条件。
“你就算采得到花,也还是差一万多两,恐怕最后仍不免来偷玉佩。”
仇松年点头道:“您说的是,怪就怪我好赌,自作孽,不可活。”
张元笑道:“正经人本就与赌毒不共戴天的。”
他话锋一转:“那些跟你聚赌,托你偷盗之人有何特征?”
仇松年回忆道:“黑市上人人穿兜帽遮面,看不见面目,他们中只有一人说话,其他人从不吱声,似是南方口音。”
张元有些无语,就这点信息量,有什么必要杀人灭口?这个组织有些太稳健了。
仇松年见张元有些失望,忙拱手道:“张老爷,我为您赴汤蹈火,披坚执锐,势必要揪出幕后黑手!”
张元笑了笑,道:“你是怎么偷出这玉佩的?”
仇松年道:“王爷身体如铁板滚烫,这玉佩据说有去热静心之功,因此取了过来,卧室内人多眼杂,我又颇得义父信任。”
张元奇道:“王爷卧室人很多?”
仇松年点点头:“王爷中了毒,且是一种很新的东西。在解药未配制完成前,需内功高手轮流以真气为他护体。”
“王府高手现在都在卧室?”
仇松年摇头道:“王府中除了义父,无人有此功力。
陆大人雪中送炭,请来少林方生大师、丐帮解帮主、嵩山左掌门三人与义父轮流上阵,这才支持了数日。”
张元皱眉不语,陆玉鸷说过要去求她老爹,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回应。
至于为何陆炳是请人协助疗伤,而非过来说情,自然是由于吴正淳说过“不欠他人情”,所以他就要让老太监非欠不可。
只是短短几天,为什么陆炳能找来这么多一流高手?
仇松年见张元不语,谄媚道:“张老爷,可有用得上小人之处?”
张元上下打量他几眼,微笑道:“先带我去见见你义父。”
出得小院,自门口开始,府内道路每十余步便多了两名岗哨,穿着铠甲,手持长枪。
“张公子可是要前往面见吴总管吗?”
一名兵士出声询问,张元暗赞王总管做事麻利,考虑周全,点了点头。
仇松年在前带路,走了数百步,对张元道:“前方便是王爷寝院。”
张元点了点头,脚步放缓。
“张老爷,小人瞎了双眼,多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一会儿见了义父,我便承认是诬告于您。”
仇松年也跟着慢了下来,两人走入一丛毛竹阴影里。
张元从怀中掏出个小瓶,轻磕瓶口,笑着道:“若是我真的武功全失,不知在刑房中能不能说得上三句?”
仇松年心脏猛然一抽,连忙道:“小人该死,要不是您原谅……”
张元突然站住了脚,两人便停在了院墙转折处。
黑暗中,仇松年突然看到一排阴森森的白牙,接着便是一只大手搭在肩上。
他只觉得“肩井”,“巨骨”两穴一麻,登时动弹不得。
“你太客气了。”
张元狞笑道,“谁说我原谅你了?”
他摊开手掌,一个苍白的蝌蚪样东西,背上骨刺“沙沙”作响。
仇松年突然又有了脊背生寒的感觉。
他很想伸手握住刀柄,却只感到下颌剧痛,随即一个冰凉的东西钻入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