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首批人马
锦衣卫总旗如逢大赦，又磕了两个头，躬身抱拳道：“谢大人，小的们这就走！”
一个见机快的手下连忙爬上马背，被那总旗一把扯倒在地，怒斥道：
“蠢货，怎敢在大人面前扬尘？”
他挥一挥手，高声叫道：“都牵着马，动静小点儿！”
随即对张元深深一鞠躬，“小人告退！”
陆秀元望着锦衣卫众人远去的背影，半天没反应过来。
几个刚才钻入草丛的农户探出头来，仰望张元，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张兄弟，原来你是朝中的大官？”
良久，陆秀元对张元一抱拳，有些自惭形秽，想到当初还想过拉他入伙成为自己属下，更是脸上发烫，有些无地自容。
张元摇头笑道：“不是，只是有个信物，糊弄糊弄他们。”
鲍雄是个粗人，不似陆秀元瞻前顾后，直接道：
“张兄弟，你武功地位，都是老鲍看过最高的，这替大当家申冤之事，求你替我们做主！”
张元刚才就想问，现在听他提起，便顺着话道：“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众人簇拥着张元入了地头一间歇脚的屋舍，只留下陆秀元和鲍雄，便又到田里忙活。
陆秀元舀了一瓢凉水，往张元身前一送，张元接过喝了，只觉沁凉心脾，精神一振。
“那日在平阳城中见了张兄，小弟心有所感，第二日便驰往黑木崖。”
陆秀元自己也就着瓢喝了一口，回忆道：“但小弟到了黑木崖，却见到正道诸门重兵把守，到了崖下便不准前进，盘问我是哪里人士。”
“小弟当时纳闷，嵩山派既然说日月神教已经被攻破，为什么又如临大敌？便多问了两句，谁知正派的人就跟我动上了手。”
“我说我乃平阳黑虎帮副帮主，左盟主曾经下过帖子有意合作的，谁知即便是嵩山中人，也都耻笑我胡乱攀附。”
“小弟心知有异，便花了些银钱打点，又低声下气说了不少好话，才得以回到平阳城。”
张元笑道：“谁知你自从你回到平阳城，没多久便被官府找上门来，说你们黑虎帮犯了事，是不是？”
鲍雄嚷道：“对！对！正是如此，张兄弟怎么知道？”
张元道：“这本来就是坏人常用的三种剧本。”
陆秀元叹了口气：“我黑虎帮与风云堂，本来是平阳一带数一数二的字号，帮主又和风云堂总舵主葛老英雄是世交，谁知我回来不久，葛老家中竟然遭到强人夜袭，一家老小三十多口，全都被杀，而官府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居然得出结论是我黑虎帮做的！”
张元恍然“哦”了一声：“你们被安上了一个二哥仇杀大哥的罪名。”
陆秀元眼中流下泪来，“帮主为保我们这伙兄弟，把所有罪名一个人扛了，我们上下打点，花光钱财也是无用，没多久便被斩首，因此我们告到了山西巡抚那里，但却渺无音讯，这才来到京师。”
张元回想起在他和陆玉鸷眼前点头哈腰的山西巡抚苏大人，陆秀元继续道：“结果我们还没踏进京师多久，便被锦衣卫抓住审问了一番，问我们为什么千里迢迢来京城告状，又把我们赶了出来。”
鲍雄道：“咱们那时候是举目无亲，投告无门，便把盘缠凑在一处，买了这几亩果园田地，在此耕作，想趁大官或者皇帝老儿出京时拦路告状，没想到碰上你张兄弟。”
张元点了点头，沉思不语，陆秀元突然跪在地上，抱拳道：
“张兄，那锦衣卫对你如此惧怕，想必你是个在京中手眼通天的人物，求你为我家帮主洗清冤屈！”
张元忙将他扶起，问道：“你说你们是被冤枉的，有何证据？”
陆秀元和鲍雄面面相觑，张元又道：“你们帮主已经问斩，恐怕要平反还不如为他复仇容易。”
他看了眼陆、鲍二人：“左冷禅本来想收编你们，但却被你们发现了破绽，他干脆把你们两家一锅端了，再侵占你们的财产地盘，开他的嵩山分派，这件事，想必你们也猜得到吧？”
陆秀元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只是苦无证据，又不是嵩山派对手。”
张元笑道：“这个不难，我有几个宠物，专爱叫人说真话，改天咱们抓几个嵩山门人来问问就是。”
他向窗外扫了一眼，“你们这里总共有多少人手？”
鲍雄道：“拢共一十七人。”
张元微微点头。十七个人，算不上多，但聊胜于无。
“陆帮主，你们若是相信我能为帮主报仇，不如与我一起回往山西，日后一起在江湖上建功立业，如何？”
陆秀元目光闪动，脸上带着些顿悟的表情，看向了鲍雄。
一个时辰后，张元身骑黑马在前领路，务农半月的黑虎帮众们亦步亦趋，成为了第一批家臣。
……
白玉石阶在花树丛中掩映，三支曲水穿过精致广阔的庭院，最终汇聚在五层楼阁之前，形成了直径三丈的小池。
池中养着些红莲白藕，又有蓝色、紫色、金色等极为罕见的锦鲤栖息，仿佛是仙界中的水洼。
一个身穿玄色道袍，头戴金冠的男人静静地站在池畔，偶尔从手中挥洒些丹药投入鱼池。
“启禀真人，三日前，有人在进京官道附近出示了陆炳的玉狴犴，惊走了十余个锦衣卫，想必便是他选定来光大神功派之人。”
一个身影半跪在男人身后，男人高大的身躯投射出一片阴影，将他完全包裹。
“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人年方二十，据说武功极高，且内功路子奇特，不像以往江湖中出现过的武功。”
男子眯起了狭长深邃的双眼，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神功派、丹鼎派，同出而异名，均求长生大道，又何必分什么彼此？陆大人一意孤行，总想厚此薄彼，咱们可不能不提个醒。”
他挥洒完最后几颗丹药，拍了拍手，尖如刀刮的笑声响起：
“少年成名，武功盖世，这样的人想必是活得有滋有味的，不知道在尘世有何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