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刺探

毛卉时年二十七岁，以当时来讲，已算不上有多年轻，却天生美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宛若仙子。

结婚将近两年，张承与毛卉并没同房过几次。

这次竟然是毛卉在青光白日之下主动与张承行了周公之礼，兴奋之余，张承还是内心惶惶，充满不解。

毛卉从未如此温柔地抚摸着张承结实的胸膛，细语道：“这两年来，你从没强迫过要与我行房事，我其实是挺感动的。我也知道你是好人，不是行凶作恶的匪徒，只是我心里一直有个过不去的坎……”

说着，一滴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张承看得心疼，帮她轻拭了泪珠，心里五味杂陈，反倒觉得很不适应现在这样。

在他心里，毛卉从来就是言辞强硬、行事果决的形象。

巨大的反差，真的让张承难以适应。

张承笨嘴笨舌地安慰着说：“我就是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就无比的喜欢。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都会好好待你，绝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听闻此言，毛卉破涕而笑：“你就不想知道我以往的事吗？”

张承看到毛卉笑了，紧绷的神经也一下子放松跟着笑了：“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只在意你现在是跟我在一起。”

毛卉顿时将张承搂得更紧了。

日暮时分，张承的心腹王遂[信宁1]神神秘秘在耳畔说了几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交给了他。

张承独自躲到厢房，拿出信件一看，信封上写着：“云起亲启。”

拆开信封，内容如下：

“君本长安望族，家道中落，沦为佃户。此乃君之不幸，亦是国家不幸。前朝汉室，昏君当道，妖孽横生，致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幸赖我朝先君武帝戎马一生，东征西讨、南征北战而延续前汉国祚，献帝自知无德，遂禅位先帝文皇帝。贼子刘备，不服王化，僭位称帝以立伪汉，东和贼臣孙权，北抗中原，致使战火绵延至今。自古战事，粮草为紧，又关中前线，朝廷不得已厚赋重敛，致使民间疾苦。然，此不得已而为之也。吾不幸听闻君因此落草为寇，窃据骑虎山经年。君亦不得已而已。今吾已奏明天子，可免君之旧恶，倘若弃甲，可归故里，得良田百顷。若缚贼将魏延、叛民贾南等人来献，此大功也，封侯可望。君其慎思之。”

信的落款是大魏讨寇将军苏尚。

看完信后，张承第一反应就是招安，可冷静下来后又隐隐觉得有诈。

想来想去，他拿不定主意，便持信件找到了毛卉。

虽然此前两年，张承与毛卉关系并不融洽，但每每张承遇到了难以做决断的时候，毛卉都会帮他拿主意，并且每次都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毛卉是张承的定心丸。

毛卉看完了信件，并没有急着表态，反问张承：“夫君以为苏尚为何写来此信？”

张承摸着脑袋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说道：“我就不看不懂此人的用意，所以才来找夫人出出主意。”

毛卉将信放在案上，拉着张承相对而坐：“夫君应该自己拿主意。”

看着毛卉一脸严肃的样子，张承结结巴巴说道：“我觉得他可能是想招安我，但我又觉得这好像是个阴谋。此人我有所耳闻，出身卑微，却作战骁勇，虽然不知道其人是否巧思善辩，但如今有周滔为谋，恐非善类。”

张承的分析，也算得上井井有条，毛卉含笑点头：“夫君所言甚是。”

不知怎的，被毛卉夸奖，竟让张承无比兴奋。

可他自己在毛卉面前却不怎么自信，略显羞涩地说：“我就是胡乱说说，哪里能比得上夫人。还是夫人说说，该当如何？”

毛卉也不谦辞了，果断说道：“妾以为此乃苏尚离间之计。”

张承瞬间如梦初醒，恍然道：“看来，生死一战，在所难免了！”

就在此刻，张承终于下定了决心。

看来真如蒲霜所说，再懦弱的人一旦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也会奋起反抗。

次日，张承再次召集众人。

此番议事目的明确，那就是该如何与苏尚一战，并且要保证一定胜利。

在一天不到的时间内，张承态度的转变确实令人费解，不过这也在蒲霜的意料之中，并且昨天他就和吕布、魏延、贾南及韩乐商议好了对敌之策，只有张承还一无所知。

在这几人当中，最有威望的人恐怕只有魏延了。

所以，蒲霜让魏延宣布了策略，仅有四个字：“聚众守险。”

这四个字看似平平无奇，却是魏延曾经镇守汉中十年，而魏军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制胜法宝。

后来的史实也证明了魏延在军事方面确有过人之处。

在蜀汉政权末期，姜维执掌了军事大权，进驻汉中时，他认为魏延制定的防守战略太过于保守，重新调整了战略部署，设想将敌人放进阳平关，大军退守汉、乐二城，重兵把守重要关口，并分出兵力来进攻敌军的薄弱环节，以拉长敌人补给线并疲惫敌军，逼敌撤退。等到对方撤退的时候，在全面出击，以全歼来犯之敌。

可结果呢？

让邓艾趁隙成功偷度阴平，直抵成都，灭亡了蜀汉政权。

骑虎山北面为崇山峻岭，被蒲霜定为战略退守之地；东西两面乃陡峭之势，只是西面有僻静小路可以上山，非山寨之人难以知晓；唯有南面有缓坡，势必是敌军进攻的首选。

魏延说：“将大部分兵力部署在南边，东西两边埋藏伏兵。仅此而已，便可高枕无忧。”

议定了战略部署，接下来就是该如何刺探苏尚动静了。

贾复听闻这个消息后，毛遂自荐：“这个我熟，我来。”[信宁2]

蒲霜等人稍有迟疑，但也没有多想，只是嘱咐贾复此事危险，一定要谨慎小心。

贾复欣然而去，带了三四人扮做卖柴火的小贩，没想到竟轻而易举地混进了城。他们先是正儿八经地来到市集，将携带的柴火便宜卖了。

恰巧有巡城士兵经过，第一次见到有人将柴火以极低价格贱卖还毫不在意的人，顿时就对贾复几人产生了怀疑。

一人偷偷去汇报情况，另外几人则暗中跟踪观察贾复等人。

卖了柴火后，贾复领着几人去了茶肆歇息，只等天黑，他们就好找机会混入军营。

黄昏时分，茶肆的客人渐渐散去。

贾复等人见状，也不敢继续逗留，结了账就要往外走，却被茶肆老板拦下，说他们给的钱不够。

这突然的状况让贾复有些措手不及，脑子乱哄哄的，根本丝毫没有察觉这是有人故意交代茶肆老板给他们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拖延时间。

正当贾复等人还在与老板据理力争的时候，门口闯进来了一群官兵，不由分说地纷纷拔出剑来将他们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