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千疮百孔
认识大明！
听到这几个字，朱慈烺当即提起精神。
果然，先生这边……有货啊！
而且绝对是以前从未与他完整提及的！
于是他当即端坐在地上，认真起来， 如同学子一般认真听讲起来。
“在开讲之前，你要清楚一点。”
赵图严肃道：“这些事，最好你自己知道便好，勿要与第三人说，这是我与你第二次强调此事，要保密！”
朱慈烺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先生放心，我定不会与其他第二人说。”
赵图这才放心下来，跟着在地面之上拾起一根树枝，在沙地之上绘画起来。
转眼之后，沙地之上便出现了一个简单的轮廓。
朱慈烺看了看，眼睛发亮：“这是咱们大明的……疆域图？”
可是不简单啊！
大明的疆域图，信手拈来！
单单是这本事，便超过了那当朝许多命官。
看看，什么是心蕴乾坤？
这便是！
“这是大明的疆域地图！”
“接下来，我要讲的就是而今大明的现状，主说危机点！”
“先看北边吧！”
赵图说着，用树枝在大明的北边的疆域上划出了一条波浪形的线，问道：“这是什么？”
朱慈烺瞬间意会：“是长城防线！”
赵图又在那条线上点出九个点：“这是什么？”
朱慈烺立刻道：“这是九边，朝廷在长城防线上主要防御的九个地方，是自孝宗皇帝主要开始布置的。”
赵图点头：“还不错！”
莫说其他，单单是知道这些内容，这牛良心便是个相当不简单的……孩子了！
地图这东西，从来都是机密，非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能认识大明地图， 知道明长城，还知道九边的由来等等，便更不简单了。
“再来看这边！”
赵图将树枝指向甘肃、陕西一带：“这里的情况如何？”
朱慈烺想了想，这次倒是有点懵。
赵图便缓缓开口。
“崇祯元年，高迎祥，率众起事，自称闯王。”
“此后此人自陕西进入山西境内，率领各部渡过黄河，转战河南、湖北、陕西、四川等地。”
“后又参加荥阳大会，成为十三家七十二营民变队伍之首，带领李自成、张献忠东征，攻破凤阳，毁掉明帝祖陵。”
一番言语后，朱慈烺的面色变了。
这事，他略微了解。
没法子不了解，因为那高迎祥率领人马将他朱家的祖坟都给刨了！
“也就是说，自崇祯元年开始，陕西一带已然乱了！”
“至于陕西西边的甘肃，外有瓦剌贼人，再向西，也就是河套走廊以西，又有亦力把里等纷乱势力。”
“从这里面看出了什么？”
“大明的山西以西，几乎不受管控了！”
这一番话，听的朱慈烺多了几分悲怆。
确实，按照这么分析的话，山西以西，确实相当乱套了。
“西边说完，说北边！”
赵图将树枝指向了山海关一带。
“而今那女真已经有了国号，崇祯九年，皇太极称帝，是为大清！”
“此时此刻，女真正在松锦一带与大明鏖战，这一战已然打了一年多，想来不多久就要结束。”
“你觉得，这一大战，可能赢否？”
面对问题，朱慈烺认真想了想。
“松锦一带有长城，大将洪承畴又能力非凡，想来可以守得住吧？”他试着问。
“守得住啊……”
赵图喃喃着，心下叹息。
这一战，也就是松锦之战可是太重要了。
于是他反问道：“若失败了，会怎样？”
朱慈烺看着赵图树枝所指的两个小点，微微蹙眉，有些惊惧道：“也就是，自此后北边再也没有阻拦，女真可以随时长驱直入大明，直达京城！”
这可太可怕了！
人家的大军可以直接来到京城啊，随时围攻，连带着君王在内的当朝百官都可能被人连根拔除。
“先生，难道真的打不赢吗？”他担心的问。
“这事……先不说。”
赵图沉下一口气。
能打赢吗？
莫说他已然知道结果，便是不知道，根据先前的诸多轨迹来看，这一仗也是败面极大。
“好，西边、北边看完了，咱们再来看看东边！”
言语间，他在那地图上又沿着海岸划了一条极长的线，直接到了南海。
“东边，整体而言，陆地上的危险并不大，可在海上，贼人横行。”
“这些人具体如何不好说，但却是个隐患。”
“尤其是东南一带，极容易出事。”
赵图说着，又在福建对面画了一个小的椭圆形。
对于海上的诸多事宜，他不太方便说太多，只能如此简单带过。
至于其中真正的祸乱，主要原因在于一些商人，他们是商人的同时也是贼人。
什么是贼人？
叛乱如张献忠、李自成是为贼人。
这是站在朝廷角度来看的！
可在很多时候，这些贼人也可能会成为英雄。
其中有个极大的代表，便是商人郑芝龙，在东边以及沿海一带，生意做的极大。
郑芝龙其人许多人未必知道，但他有个儿子，却是十足的大英雄！
而今那个大英雄还只是个秀才，也才刚刚成婚。
“好，东边说完了，再说南边！”
“云南一带暂且还算安稳，再向北来看，那便是四川一带。”
“若说最乱的，便是这边了！”
“因为诸多土司的问题，又整治乱世，一些个土司便开始不老实了，疯狂作乱。”
“然，云贵川一道，地势陡峭，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也非是玩笑。”
“那张献忠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云贵川遭乱，他便有许多可乘之机。”
“又有地势问题，易守难攻，一旦教张献忠拿下大片地盘，势必要自立为帝！”
赵图认真讲解着。
朱慈烺看了看：“也就是说，这南边之危乱，比之西边也差不离了？甚至可能更危险？”
赵图点头：“但偏偏，这南边于朝廷而言，危险反而是最小的，至少比西边、北边小。”
朱慈烺想了想，眼睛一亮：“秦良玉，秦老夫人！”
赵图也笑了。
这位秦良玉老妇人非是一般的生猛，若非有她所率领的白杆兵，说不得就让那张献忠成事了。
就如前段时间的信阳大捷，左良玉之所以能打赢张献忠，也是有着秦老夫人的帮忙。
这位老夫人为了四川一带的稳定，做了太多事情，也相当值得人钦佩，故此，秦老夫人也就成了诸多王朝名将在正史将相列传上唯一被记载女英雄！
唯一！
如果说花木兰、穆桂英、樊梨花是以一些人物为原型而创作的传奇故事，那这位秦老夫人便是一个真的，活生生存在的巾帼英雄。
值得一提是，这位女英雄的夫家是马千乘，既伏波将军马援马伏波的后代。
“我知道秦老夫人！”
“我父……父亲与我说过许多次，这位老夫人可真是厉害。”
“日后若有机会，定要亲自见上一见。”
朱慈烺也有些激动。
太不容易啊！
西边乱了，北边危险了，东边的大海还有隐患。
这诸多种种，稍微值得人振奋的便是这云贵川一带了，有一个秦老夫人压着，至少暂时没事啊！
“ 好，东南西北说完了，咱们再说中间！”
赵图平静道：“你可知中间的问题在哪里？”
朱慈烺试着道：“河南，李自成正在攻打开封！”
赵图点头：“是啊，这四方都有危患，中间还有，你应该知道这大明是多么危险了吧？”
问题太多了。
这也是他想跑路的原因。
尤其西边与中间，本就是一体的，那李自成和张献忠先前可都是高迎祥的部下。
说些不好听的，自河南向西的地盘，都快崩塌了。
而这，还仅仅只是人祸！
人祸与天灾相连，干旱、洪水、霜寒、还有恐怖至极的鼠疫，这些再加起来，谁人能救？
这大明，已经是千疮百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