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南方荡魔（二合一）
随着王青玄杀意沸腾。
整片天地的气局也在陡然间发生剧变。
天空中阴云阵阵，地面上狂风呼啸，万物万灵都笼罩在一种肃杀的氛围中。林中的飞鸟全部惊走，水里的游鱼尽数钻进淤泥，苔藓间的蜗牛亦纷纷缩回了壳……凛冽的杀机让所有的活物瑟瑟发抖。
种种现象，都是王青玄肆意宣泄的意念所致。
当修为高深到一定程度后，修士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天地环境，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天灾。
对于元神强大的修士来说，仅仅是他们无意间产生的念头，都有可能伤到那些弱小的魂魄。所以凡是有道的真修，基本都会尽量避免对凡人产生恨意，一旦恨起来，哪怕不动手，也会在无形中造成凡人的死亡。
而这里尽是该死之人，王青玄已无需收敛元神之力。
他要在此地荡魔，以煌煌天威和雷霆手段，诛杀一切灭绝人性之辈！
……
村落内部，数十名异人盘坐在一间间棚瓦房里，正在闭目养神。
此前，他们经历了一番大战，或多或少都积累了一些疲惫和伤势。来自北国的那三个异人并不容易对付，便是他们用尽手段，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对方拿下。
这个不起眼的村子，是犯罪团伙的诸多据点之一，此时被他们用作修养之所。
“奇怪，我的布下的法器竟与我失去了联系？”一名异人睁开眼睛，心神不宁。
“我的‘鸟儿’不见了！”又一名异人猛然惊醒，额冒冷汗。
“出什么事了，有人打过来了吗？”一个年轻的异人面露异色，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而在角落里，一个黑袍人眼神警惕，施展某种不知名的术法，将身体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建筑物的影子里。
越来越多的异人睁开眼，面露骇然，纷纷走出房间，探查周围的环境。
此时正是：
天空暗沉，乌云蔽月。
树林中不见鸟兽，连草丛中吵闹的蟋蟀都不再鸣叫，除了呼啸的阴风，天地间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空气沉闷无比，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不知从何时起，异人们先前的放哨手段全都失效了，不再向他们传递来自外界的信息。他们就像是突然间变成了瞎子和聋子，开始对周围的情况变得一无所知。
不用说他们就已经明白，他们摊上了大麻烦。
只是任凭他们施展手段，也探查不出麻烦的源头所在。
“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带着不祥的预感，有人开始对着空气提问。
然而，提问者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良久，却迟迟未得到任何回应。
随着风声渐息。
黑暗中隐隐传来一阵缥缈、空灵的诵经声：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
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
北都泉曲府，中有万鬼群。
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
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
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锋。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随着颂经声的响起，天地间残存的怨灵、冤魂等纷纷凝聚显形：
一个无眼鬼，两眼空洞，流着漆黑的血泪，两手抓着惨白的脸，对着天空发出咆哮，似是在质问上苍的不公；
两只剥皮魂，肢体扭曲，鲜血四溢，不断重复着临死前的惨叫，似在控诉大地的不仁；
更有不见内脏的枉死灵，不停地用手掌剖开自己的胸腔，在发现其中空空如也之后，对着周围的异人们面露凶光。
见此情景，一些异人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心底感到一阵发虚。这些人都是他们害死的，他们自然害怕厉鬼索命。
但人群中也不乏有善于玩弄死者、操纵怨灵之辈。见到这些厉鬼，当即有就人兴奋地祭出手中魂幡，欲将之收入囊中。
但显然，这些厉鬼和冤魂并没有被魂帆控制住。
在诵经声中，招魂幡、定魂珠等法器迟滞在半空中，摇摇欲坠，最后轰然炸开，全部成为废品。
在一众异人的惊疑不定中。
诵经声持续响起，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念力，澄净空明而又威严无比，带着浩然的正气与直入人心的穿透力，振聋发聩。
受诵经声的影响，诸多厉鬼、怨灵等逐渐安静下来，脸上的表情由狰狞可怖逐渐变得宁静祥和。
随着经文诵毕......
这些残灵竟双手合十，朝着某个方向遥遥作揖，露出感激之色。
它们释然了，不再带着不甘与怨恨滞留人世，而是遵循自然的法则，化作一阵光雨，缓缓地消散在天地间，彻底解脱。
这时，王青玄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他看起来慈眉善目，但浑身的杀意也近乎凝成了实质。
在场的异人们很难想象，杀意与慈悲竟能在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出现！
若是在有道之人的眼中，其实这种表现不难理解。
杀生为护生。
斩杀邪魔，捍卫人道，既是无边杀意，更是一种大慈悲。
王青玄的突然出现，让异人们顿时打了个激灵。此刻他们就像是被猛虎盯上了一样，只觉得脊背发凉，魂魄离体，浑身僵硬不能自制。
仅一个照面便为杀气所慑。
“咔”
某个异人的护身玉符当场裂开。
旋即，那人率先警醒，从杀气中挣脱出来，一边鸡贼地将众人“护”至身前，一边向众人大声提醒，道：“咱这么多人呢，怕他作甚！”
得到外力唤醒，异人们这才恢复知觉，对自身方才的表现感到一阵后怕。
‘仅仅是一股气势，就将我等压制住。倘若对方刚刚趁机出手，我等岂不是已经人头落地？’
念头转动间，他们手忙脚乱地施展各种攻防手段，以掩护自身撤退。
由于王青玄并未隐藏真容。
许多异人在稍稍冷静之后，也是后知后觉地认出了王青玄的身份。
“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中了他们的埋伏吗？！”
“他们人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异人们面色骇然，纷纷惊呼出声，一边大叫一边快步后撤。
对于异人们的问题，王青玄并不回应。
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炁体源流无声运转，他无视了异人们如潮水般的攻击手段，像无情的推土机一样，不断地向着众人逼近。
其实刚刚异人们不用问，但凡稍微细想一下，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王青玄杀光了伏击者，并且从那些人的身上拷问到了有关这里的情报。
只是这些异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王青玄竟然杀得这么快，也来得这么快！
‘敌人太强，不可敌！’
随着一次次攻击变得无效化，许多异人逐渐开始意识到：王青玄的实力，并不和他们处在同一个次元。
人数在对方面前有什么用？
来一个是死，来一百个也是死！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数量已经失去了意义，就算有再多的异人参与围攻，最终也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
于是，其中比较鸡贼的异人再次发挥传统艺能，一边嘴上大喊“我来助你”，为其他人提供口头掩护，一边抽身爆退，将一众“队友”卖在身后，飞也似的逃离。
然而，就在即将逃出村落范围的那一刻。
这些人绝望地发现：村落的周围突然升起了一道漆黑的大幕，如同死亡屏障般封锁了这片区域。
先前跑得最快的那个异人最倒霉，由于速度太快导致来不及刹车，猝不及防间撞上大幕，身体瞬间就溶解成一滩脓水。
见此惨状，其他人也是急忙刹住脚步，避免步那人的后尘。
此时正是：
前有陷阱，后有追兵；
陷阱凶险亦莫测，追兵杀人于无形。
危机关头，有异人病急乱投医，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尝试用特殊手段破开大幕。
却见那人焚掉一张紫金符箓，施展出“移形换影”的法门，将大幕的一部分与一颗大树调换，瞬间在大幕中成功撕开一道口子。
可就在那人露出喜色，即将踏出大幕时，一条身披战甲的巨龙忽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六丁六甲执阴阳、掌五行。一共十二名神将，分别驻守在十二个方向，彼此勾连成一座杀阵，将整个村落笼罩得严丝合缝。
别说是异人，就算是一只苍蝇都不可能从它们的阵法中飞出来！
此时，场中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有人负隅顽抗，试图联合众人之力实现反杀；有人许诺利益，尝试拉拢来者；也有人跪地求饶，或真心、或假意地投降。
而面对此间种种。
王青玄不语，只是一味地挥拳轰杀。
每一拳下去，都有一名异人被打爆成血雾。
什么法器，什么秘术，都在拳影下崩灭。
他就像是一条人形怪兽，摧枯拉朽，一路横推过去，神挡杀神，魔挡杀魔，所过之处唯有死亡。
一条条性命，像田里的麦子般被收割。
异人们看着浑身染血的王青玄，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畏惧，畏惧他如畏惧死神。
许多人还未死去，但是印堂已经开始发黑，眉宇间有死气在缭绕。
“呵呵呵，我逃不过……”一名异人因多次突围失败而精神崩溃，陷入深度的绝望，开始指着周围的其他异人癫狂大笑，“而你们，也逃不过！”
不止是他，许多异人被同样深邃的绝望所笼罩。
“我们已经是死人了。”一名异人停了下来，不再作无谓的挣扎，选择早死早超生，主动迎上王青玄的拳头。
“杀，杀得好，能见到如此美丽的死亡盛宴，这回就算是死，我也值回票价了！”
又一名异人绝望地笑了，他不再逃跑，咧着嘴观赏王青玄的杀戮过程，欣赏那一朵朵绽放的死亡之花。他确实认命了，但即便是死，他也要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再找一次乐子。
下一秒，这名“死亡观赏者”爆成一团血雾，自身也化作死亡之花，成了乐子的一部分，彻底升华了属于他自己的生命艺术。
“大丈夫当如是。”
人之将死，其言也诚。一名异人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王青玄，于走马灯前回忆过去的一生，只觉得人生如幻，来来往往皆是虚度，只有像王青玄这样杀穿一切才是真。
“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难道世间真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又一名异人陷入认知迷障，开始喃喃自语。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回答他的只有毁灭。
他是这里最后一名被杀的异人。
随着他的身躯化作血雾炸开，整片天地彻底安静了.......
大幕缓缓消散。
六丁六甲变回清炁，天空恢复清明，月光与星光重新洒落在地。
王青玄静静地走在死寂的村子里，一言不发。
他在为这里曾经的死难者默哀。
一步一尸骸，每一寸土地上都浸润着遇害人的血。
沉吟良久，他一巴掌震塌了所有的房屋，随后引燃火焰，将整片建筑群点燃。
冲天的大火照亮夜空，也许在近地轨道的某个卫星上可以看到，地球上这个不起眼的角落正在闪闪发光。
数十分钟后，现场只剩下一地灰烬。
王青玄再次发动双全手，将地表的土石翻起一层，收敛了此地遇难者们的骸骨，口中念念有词：“尘归尘，土归土，各位安息吧。”
此后，他又在附近徘徊了许久，找各种理由滞留在这里，不愿就此离开。
因为，此行最重要的那个目的还未达成——他在等幕后主使现身。
但直到收拾完一切，那人依旧没有显露踪迹，仿佛早已离开。
“真的走了？”王喃喃自语，面露疑惑之色。
他走了。
但几分钟后，他却去而复返，对着地上正在快速移动的阴影露出了冷笑：“躲了这么久，终于按耐不住了吗？”
说话间，他对着地面轰出一掌，顿时将阴影连带地面一起撕裂。
“噗”
阴影被破坏，藏在其中的黑袍人被迫显露身形，吐出一大口鲜血，而后心有不甘地问道：“什么时候？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在你最开始钻入影子的那一刻。”王青玄一边给出回答，一边施展炁体源流，彻底破开对方的影子秘术。
黑袍人问话是为了拖延时间，为接下来的逃跑做准备。然而这种小伎俩都是王青玄曾经用剩下来的，他又岂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自作聪明的人，永远都是最愚蠢的那个。”王青玄摁住了试图逃走的黑袍人，一把抓住其后颈，单手将其提起，强硬地扭过对方的脑袋，冷笑道：“老实交代，你的真实来历，还有你的目的。”
“你认为我会说吗？”黑袍人知道不敌便索性放弃了抵抗，身体无力地耷拉下去，眼神暗淡，道：“你还是杀了我吧，在我身上，你得不到任何秘密。”
“笑话，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你口风很严？”王青玄一把撕烂了黑袍人脸上的面罩，嘴角上扬，“你是不是以为，你们所谓的禁制万无一失？”
面罩下方是一副东亚人的面孔。
从那幼态的妆容打扮和满嘴的歪牙来看，王青玄已经将对方的来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故乡的撒哭拉开了，你知道吗？”王青玄笑了。
黑袍人脸色一白，“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伪装得这么辛苦，真是难为你了，像你这样说外语不带口音的倭人可不多见。”王青玄一边用语言吸引黑袍人的心神，一边悄然运转炁体源流，很快就将对方大脑中的禁制破解掉，成功读取到对方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