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地道幽深曲折,拱顶渗着阴冷水珠,霉腐气息混着土腥味。
石阶边缘已被岁月磨出圆润凹痕,洞内蛛丝缠黏,不知何处传来滴水声,在死寂中发出嗒嗒回响。
叶飞鸢循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在地道里七扭八拐,阴风阵阵。
叶青桓却忧心如捣,不知该去往何处,地道有两个出口,一是接壤山里的灌木丛。
二则是年少时与其歃血为盟的挚友,也是那日帮他寻周明的其中一人。
思虑片刻,他便有了决断,只希望那份情谊经得起考验。
“爹,此地有古怪?”
前方不远处,叶飞鸢停滞不前,疑惑不已,感受着此地灵气异常,连忙问着叶青桓,以为是父亲的手段。
待叶青桓挤到前方,却也眼前一亮。
空洞的声音幽幽响起:“先做个标记,等日后再回来一探究竟。”
而此地的上方,正是周明修炼的厢房,因为火石的缘故,泄露了灵性,他做梦也想不到,床榻下竟然有人挖了地道。
地道凑巧贯穿韩家,通往远处。
宁旭神识却发现了这伙人,聚拢的灵性迅速逸散,归于平常。
下方两人懵了。
“别管了,先逃!”
情况危急,叶青桓催促着妻女,一行人又淅淅索索的走远。
————
叶家主房。
房外,男子等着迷魂烟挥发。
此烟可是他家中祖传秘法,用来杀人掠货无往不利,他静静等了片刻,贴着窗边听起了动静。
却不料屋内竟无鼾声,和往常不同。
心头疑惑,怀疑是不是听错,为何迷魂烟没发挥其用。
他壮着胆敲了敲门。
“叶老爷,刚下面的人说是在屋外撞见了鬼鬼祟祟的黑影,你也知道我们这群人鱼龙混杂,怕是有人手脚不干净,小的特地前来问问。”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寒风。
察觉到不对劲,男子也不管打草惊蛇,叩了几下房门,依旧未得到回应,惊呼道:“坏了。”
几个闪身连忙奔回厢房,禀告后,一帮人手握利器把屋子围了起来。
孟虎一马当先,猛的一脚踹坏了门闩,随之映入眼帘,屋内空空如也。
“不对,这屋子有地道。”
从叶家几人进屋至今,屋外便有人盯防,时刻防止他们惊逃,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至于传言中的障眼法,这叶家几人定不会有这手段,要不然死的早就是几人。
众人闻言,翻箱倒柜寻着地道,终于不久后,围到了床榻下,只听孟二牛大锤轻敲着地砖,里面传来空心的声音。
“大哥!”
他眼神激动,以为是地窖。
误以为叶家几人藏在此处,下方若是地势狭小,那就是粘板上的鱼肉。
“先把床榻移开。”
几名闲汉合力一抬,红木雕刻的木床轻而易举的被挪到角落。
孟虎微微点头,示意孟二牛撬开,只听‘砰’的一声,大锤落下,石板碎成几块,径直‘哐当’的碎在了地道里。
孟虎拿着兵器,带人鱼贯而入,只是片刻后,地道密密麻麻的分叉让他们停了下来。
“回地面,从长计议。”
几人功夫不高,绑在一起也不是新生武者的对手,若是以身犯险,说不定……
—————
清晨一早,周明便早早睡醒,又与韩翠翠你情我浓后,美滋滋的查看着院中的银穗。
“小子,不多睡一会?”
院中,韩文礼打理着火田,用火泉浇灌过的土壤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木头味,却又怪好闻的。
正当周明准备搭话时。
远处传来一阵阵冲杀声,金鼓喧阗。
两人相视一瞧,接连爬上了院中的土篱笆,踮着脚往远处眺望。
虽因为晨雾的缘故看不太清,但四处奔逃的流民却如过街老鼠,哭声悲惨,追杀之人,皆是平遥村的熟面孔,多是狩猎队的武者。
“看来王家出手了。”
周明猜测着,这帮人乌合之众不足为敌,内心却盼着叶青桓,也不知那老贼如何了?
村中,数百流民被杀得血流成河,王长阳身有碎金波纹,长剑索命,这群土鸡瓦狗只敢奔逃。
人群中,叶青桓夹在狩猎队里,一把宽刀狠狠出着恶气,所见之人,但凡是流民他便斩草除根,好不痛快。
今日一早,他与挚友道明家中境况,皆震怒不已,想着前几年村中因为怜悯流民引发的惨剧,禀给了王氏一族。
作为村中的中流砥柱,村长出自王家,王长阳又新生,如今的平遥村就是王家的一言堂,一时风光无限。
随着一声令下,王长阳带头领着狩猎队就朝叶宅杀去,只是那为首几人,似乎早有准备。
才至浅夜,就哄散人群,混在其中不知去向。
为首之人只有叶青桓面熟,众人只好乱杀一通,肃清村子。
拿不出户籍的流民,官府可是一点不管,死了也活该,更何况昨夜冲进叶家劫掠,这群人万万不可留。
村内的大槐树下,孟虎用血染红了面颊,若不细看,很难有人认出他的面貌。
此刻他手起刀落,混在平遥村的武者壮士里,不停的骂杀着自己带来的流民,鱼目混珠。
衬着雾色真让他蛰伏其中,未被察觉,随之追着一位抱着孩童的老妇来自一处小巷,见身后无人。
他略微松了口气,还是送她们上路。
擦了擦兵器上的血,孟虎猛的翻过右边围墙,紧紧护着袖中,似乎生怕遗失,此刻如惊弓之鸟,刚进院子,就瞧见空地上立着碑,有座新坟。
他蹑手蹑脚的提刀潜入,目露凶光。
片刻之后,却发现屋内没人。
“估计是出门了。”
随便换了件屋中的黑衣,他爬上房梁躲好,等着这间屋子的主人。
念着已经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胞弟,他轻声一叹,摸了摸怀中的宝物长舒一口气。
时间弹指便是半个时辰。
村中狩猎队的人不停搜寻着漏网之鱼,若是不仔细,万一自家遭殃,那便悔时晚矣。
两人结伴而行,正好来到了大槐树下,瞧见远处挂着白布的大门,上前叩响。
未曾想稍一用力,门开了。
“没人?”
两人知晓屋中未锁,交换了个眼神后,如临大敌的进了屋子。
万一有丧家之犬,也好给他个痛快!